近代杰出的戏曲作家一一洪炳文

木鱼

　　（杰出的戏曲作家洪炳文）

他是我国清末和民国初年文坛上一位诗人，更是继高则诚之后中国剧坛上一位成就卓著的瑞安籍剧作家，创有“四个第一”：晚清以迄民国的百余年中剧作最多者、中国第一部禁烟剧创作者、科幻戏剧的先驱者、开寓言剧先河者。他就是生平著作不下百余种的洪炳文。

洪炳文主要创作传奇戏曲剧本，已知的有36部。他创作的戏曲剧本不但数量多，而且题材始终围绕着爱国爱乡、国富民强这个永恒的主题，表现了近代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崇高思想境界。他的剧本有的反对科举制度，有的反对吸食鸦片，有的提倡男女平等，有的反对腐败的满清王朝，有的反对帝国主义列强侵侮中国，使群众看戏后受到教育和鼓舞。

博学多才，遗著多达90余种

　　（创办于1897年的瑞安方言馆旧址）

光绪二十三年（1897）二月十六日，瑞安乡贤、实业家项湘藻、项崧昆仲创办的瑞安方言馆正式开馆授业，这是浙江省创办最早的外国语专门学校，专修英文、日文，兼习世界历史、地理。地方宿学洪炳文被聘为史地教席。

洪炳文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之家，童年受清代著名学者、教育家外祖父张振夔的启蒙教育，后师从名家林星樵、黄漱兰，18岁入邑庠，25岁成廪生，但五次应考、十次举荐均与功名无缘。他曾先后任诒善祠塾西席、江西余江县幕僚、浙江省第十中学教员、余姚县教谕兼训导等职。民国四年（1915）浙江通志局成立，被推举为《瑞安县志》总采访，同年和著名词人柳亚子等人组织南社，以诗会友。

　　他博学多才，通晓词曲音律，善赋诗词，一生勤于笔耕，遗著多达90余种，内容涉及诗词文赋、经史训诂、乡土史料、农桑渔牧、医药卫生、格致制造以及西方科学技术的研究等。特别在戏曲作品创作上，表现手法新颖，硕果累累，已知有36种，是晚清文坛上杰出的戏曲作家。

他开启了寓言剧、科幻剧之先河，首创禁烟剧，其题材之广，数量之多，表现形式之新，从晚清以迄民国，不但在瑞安，就在全国来说也是绝无仅有。《中国大百科全书》、游国恩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吴国钦编著的《中国戏曲史漫话》等著作，都对洪炳文的作品推崇备至。

正直爱国，倡导戏曲救国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中国正处在内忧外患时期，在立志改革的爱国志士中，以戏曲启蒙开智和戏曲救国的理论相当风行，洪炳文就是这种理论的倡导者和实施者之一。

作为爱国正直的知识分子，目睹清廷腐败，列强侵侮，国土沦亡，民生凋敝，他认为“挽回世变，改良法则，要自人心始”，而“入人最深者莫良于戏剧”。因此，他致力于戏曲创作，借用戏曲形式来表达自己对各种社会问题的见解和主张，希望以自己的作品来唤醒民众，把民众从落后与愚昧中解救出来。

他的创作始终以开启民智和富国强民为宗旨，围绕着爱国爱乡这个永恒的主题，奋笔疾书，先后创作了《警黄钟》《后南柯》《芙蓉孽》《秋海棠》等充满强烈爱国主义思想的警世之作，表现了近代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崇高思想境界。剧作不仅在国内引起较大的反响，在国外也有流传

　　他的代表作《警黄钟》，选择动物中最具有团体意识的蜜蜂作为主人公，以拟人化的手法，借寓言影射时事，弘扬团结一致、抗御外敌侵略的精神，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故事情节曲折生动，富有创意，使我国寓言剧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剧本1904年8月至1905年6月在上海《新小说报》连载，阿英（钱杏邨）将其收录在《晚清小说丛抄•传奇小说卷》。剧本还曾在日本报刊上发表。

据洪炳文自述：“《警黄钟》甫脱稿，东瀛报社以重金购之去，刊于报中。”20世纪80年代，著名戏曲史论家王季思主编的《中国戏曲选》收录其中的《闺侠》一出，并予以高度评赞：“晚清剧坛出现了一批反帝反侵略的剧目，《警黄钟》是其中佼佼者。”今大专学校课本及教学参考书仍收录他的剧作及有关戏曲研究的文章。

1904年，洪炳文痛感许多民众沉溺于毒品的黑色漩涡不能自拔，经过苦思竭虑，精心创作了《芙蓉孽》。在“例言”中说：“鸦片之祸关人事不关天运，即曰劫数，亦当以人力挽回之。”这是我国首部以宣传禁烟戒烟为主旨的戏曲作品，以神话故事反映出鸦片对国民的毒害及禁绝的办法。剧中他匠心独具地编了6首道情，借“救苦大仙”之口的演唱，针对士农工商兵妇各个阶层，宣传全民禁烟戒烟，几乎涵盖社会的各个阶层，可窥见作者的良苦用心。在长达一个世纪的中国禁烟史上，该剧堪称一部难得的杰作。

　　洪炳文笔下的主人公，大多是心怀故国、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士仁人，凭借这些人物来寄托他的拳拳爱国之情。《秋海棠》中的香积国花神秋海棠，为富国强民兴办女学，被官府以异党之名逮捕入狱，最后被莫须有的罪名秘密处死。剧本以花神暗喻鉴湖女侠秋瑾，热情讴歌她为革命捐躯，视死如归的崇高气节。《悬岙猿》中的明兵部尚书张煌言抗清失败，遁迹于海岛，蓄二猿为警戒，后被叛徒出卖，坚贞不屈，在杭州凤凰山下从容就义。《鞑秦鞭》中的退伍宿将华忠清外出游玩时，遇见江中浮出秦桧铁像，命令仆人怒而鞭之，酣畅淋漓地痛斥秦桧卖国求荣的卑劣行为。

瑞安“达芬奇”，百科全书式的全才

　　洪炳文的文学作品除戏曲剧本外，还有《花信楼文钞》四卷、《东瓯采风小乐府》《花信楼诗存》《花信楼词存》和《十国春秋小乐府》歌谣体咏史之作等。晚清“浙东三杰”之一宋恕赞其诗文：“先生富览记，工词章，尤善为京都体沈博绝丽之古赋。故孙学士、黄通政咸深赏之。”

洪炳文读书时就对技术发生兴趣，曾拆开自家的钟表去琢磨，以竹木为材料模仿匠人所作，自制竹箫木琴吹奏音乐，后来对西方科技数理之学也兴趣浓厚。为救国图强，他潜心自学研究航天知识，通晓机械、空气动力学等，著有《空中飞行原理》，该书手抄本现存放在天津图书馆，被看作是我国航空发展史上的重要文献。他认为“星界可以游，苍天可以驾，无间可以入，微纤可以悉”，受到当时国内科技史学界的重视。他还以戏剧的形式写了《电球戏》《月球游》等剧本，把科学与幻想联结在一起，用戏剧形式开创一个崭新的领域，不愧是我国科幻文艺的先驱。

（洪炳文书法作品）

洪炳文还是一位卓有远见的经济行家，1897年他与孙诒让等人一起发起组织瑞安务农分会，订立章程，担任试验部长，购地数十亩作为试验场，试验种植湖桑与瓯柑。他引进西方种植方法，推广良种，改良土壤，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其先进的农业科技得到农民的认同与接受，并很快得到推广。在试验调查的基础上，撰写了《瑞安农事述》《瑞安土产述》《温州茶述》和《瓯浆志略》等文章，发表在上海《农学报》上，为瑞安乃至温州经济发展提供富有远见的主张。

洪炳文多才多艺，在医药卫生方面著有《十二经引药性》《本草临症辨微用药辨误》《服食补益汇方》等书，在制造方面著有《校正格致菁华录》《格致卫生制造脞录》等书，无论是科学文章还是戏剧作品，都显露他对国家和家乡的忠诚与热忱。

　　邑人对他如此评价：“于经史、词章外，旁涉艺术，如天文、堪舆、兵农、礼乐、医卜星、制造格致之类，皆所究心。体验物理，观察人事，著《臆说》若干卷，语多未经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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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名片

　　洪炳文（1848—1918），字博卿，号楝园，号花信楼主人，居瑞安县城柏树巷。孙锵鸣入室弟子。清光绪十六年岁贡，二十四年（1898）任瑞安方言馆历史、地理教席。博学多才，善赋诗词，1915年加入南社，同年任《瑞安县志》总采访。毕生从事戏曲作品的创作，开启寓言剧、科幻剧之先河，首创禁烟剧，是晚清文坛上成就卓著的戏曲作家和诗人。著作有《花信楼文钞》等。《温州市志》《瑞安市志》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