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老城访古迹（九） 文昌祠（2）

三屏翁

陈立无

　　正殿大厅四周墙壁上，更多的是包括李白、杜甫、苏轼、黄庭坚等著名文人和曾在恩施出仕为官者的诗文书法帖。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李白的《把酒问月》诗。恩施古为夜郎属地，相传诗仙李白被谪离朝返乡，经过夜郎时在恩施憩息，于清江畔碧波峰上饮酒赏月，借景抒情，对酒当歌，吟出此传世名作《把酒问月》。诗曰：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当然，对于恩施是否为古夜郎国属地，以及李白是否到过恩施并在清江河畔的碧波峰上饮酒赏月，历史上从来都存有争议。比如《道光施南府志》上有多篇文章质疑施南属于古夜郎国，亦质疑李白是否真来过恩施。如：李一凤的《夜郎辩》、李宗汾的《月亭辩》和《施非夜郎考》、苏于洛的《李太白流夜郎说》、陈诗的《施非夜郎考》，而《道光施南府志》的纂修者罗德昆，却持有不一样的观点，如他所写的文章标题所示《施非夜郎辩》。笔者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古典文学家，对于此类辩考不能妄下结论，只能留待有关专家、学者或有兴趣者进一步考证。但“李白在恩施饮酒赏月留下千古名句的传说”之于恩施，就像“神农架还有野人出没的传说”之于神农架一样，都会对当地旅游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笔者作为土生土长的恩施人，更愿意相信这个传说。

　　与李白同时代的另一位著名诗人杜甫，(712—770) ，也曾为以罪降任施州刺史的裴冕作诗《寄裴施州冕》。杜甫祖籍襄阳，生于河南巩县。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少陵。杜甫也被公认为唐代以来最伟大的诗人之一。《寄裴施州冕》诗曰：

廊庙之具裴施州，宿昔一逢无此流。

金钟大镛在东序，冰壶玉衡悬清秋。

自从相遇感多病，三岁为客宽边愁。

尧有四岳明至理，汉二千石真分忧。

几度寄书白盐北，苦寒赠我青羔裘。

霜雪回光避锦袖，龙蛇动箧蟠银钩。

紫衣使者辞复命，再拜故人谢佳政。

将老已失子孙忧，后来况接才华盛。

　　裴冕，字章甫，唐河东人，为杜甫好友，曾任尚书右仆射，后以罪降任施州刺史。 此诗为杜甫在“一岁行四役”，生活面临绝境之时所作，描述了诗人与裴冕生动感人的友情，也表达了诗人希望政治清明，生活安定的愿望。

杜甫还曾为去施州看望好友裴冕归来的郑虔另作一诗《郑典设自施州归》，诗曰：

吾怜荥阳秀，冒暑初有适。

名贤慎所出，不肯妄行役。

旅兹殊俗远，竟以屡空迫。

南谒裴施州，气合无险僻。

攀援悬根木，登顿入天石。

青山自一川，城郭洗忧戚。

听子话此邦，令我心悦怿。

其俗则淳朴，不知有主容。

温温诸侯门，礼亦如古昔。

敕厨倍常馐，杯盘颇狼藉。

时虽属丧乱，事贵当匹敌。

中宵惬良会，裴郑非远戚。

群书一万卷，博涉供务隙。

他日辱银钩，森疏见矛戟。

倒屣喜旋归，画地求所历。

乃闻风土质，又重田畴辟。

刺史似寇恂，列郡宜竞惜。

北风吹瘴疠，羸老思散策。

渚拂蒹葭寒，峤穿萝茑罩。

此身仗儿仆，高兴潜有激。

孟冬方首路，强饭取崖壁。

叹尔疲驽骀，汗沟血不赤。

终然称外饰，驾驭何所益。

我有平肩舆，前途犹准的。

翩翩入鸟道，庶脱蹉跌厄。

　　郑典设即郑虔（691年－759年），字趋庭，又作若齐、弱齐、若斋，郑州荥泽县人，唐代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开元官广文馆博士：与杜甫、裴冕同为好友。此诗记述郑典设去施州看望裴冕归来后，杜甫从他口中了解到施州景物和多风民俗，以及裴在施州为官情况，表达了诗人对施州质朴风习的称赞以及对友人遭遇的同情。

　　宋朝大文豪苏轼，也曾为去施州为官的乔执中赋诗二首，其一为《送乔施州》，诗曰：

恨无負郭田二项，空有载行书五车。

江上青山横绝壁，云间细路蹑飞蛇。

鸡号黑暗通蛮货，蜂闲黄连采蜜花.

共怪河南门下客，不应万里向长沙。

　　乔施州，即乔执中，宋高邮人，字希圣。 苏轼好友，为人宽厚有仁心。苏轼在诗中称赞乔施州的廉洁，描绘了施州的艰苦，对友人远离京城表示惋惜。

其二为《铁沟行赠乔施州》，诗曰：

城东坡垄何所似，风吹海涛低复起；

城中病守无所为，走马来寻铁沟水：

铁沟水浅不容舟，恰似当年韩与候。

有鱼无鱼何足道，驾言聊复写我忧。

孤村野店亦何有，欲发狂言须斗酒。

山头落日侧金盆，倒著接篱搔白首。

忽忆从军年少时，轻裘细马百不知。

臂弓腰箭南山下，追逐长杨射猎儿。

老去同君两憔悴，犯夜醉归人不避。

明年定起故将军，未肯先诛霸陵尉。

　　大厅墙壁上还有署名为北宋著名诗人、书法家，与苏轼并称『苏黄』的黄庭坚的几首诗，其中一首为《次韵答清江主簿赵彦成》，诗曰：

日转溪山几百遭，厌闻虎啸与猿号。

笙歌忽把二天酒，风雨犹惊三峡涛。

已作齐民寻要术，安能痛饮读离骚。

看君自是青田质，清唳常闻彻九皋。

恩施县宋朝时为施州清江县。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友人赵彦成怀才不遇的劝慰和希翼。

　　黄庭坚（1045年-1105年），字鲁直，自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又称黄豫章，以谪仙自称，世称金华仙伯。宋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黄庭坚“涤亲溺器”的感人孝行，被载入中国古代二十四孝，成为中华儿女的典范而世代传颂。

因担心对书法作品中文字的误读误传，笔者在百度上查找核对所有诗文的出处和原文，发现此诗实为黄庭坚之弟黄叔达所作。

以上诗文来自百度

　　墙壁上另一首署名为黄庭坚的《送别施州张刺史》，诗曰：

夜郎自古留迁客，圣代初投第一人。

不是施州肯回首，五溪三峡有谁亲。

五溪三峡漫经春，百病千愁逢故人。

何故看君岁寒后，故将儿女更论亲。

　　经过笔者在百度上查找核对，发现这首诗同样是黄庭坚之弟黄叔达所作，原诗为《和张仲谋送别二首》，其一曰：

夜郎自古流迁客，圣世初投第一人。

不是施州肯回首，五溪三峡更谁亲。

其二曰：

五溪三峡漫经春，百病千愁逢故人。

何处看君岁寒后，欲将儿女更论亲。

以上诗文来自百度

　　可能是文昌祠恢复对外开放期间，工作人员误把黄叔达的诗作当做黄庭坚的，毕竟黄庭坚比黄叔达更有名气，并将二首诗合并为一首展出。

　　另外，本诗后面的注释，误把前面杜甫所作《寄裴施州冕》后的注释附在黄叔达的诗后面，出现了不应有的小失误，不免让细心的游客稍有遗憾。

　　墙壁上还有署名为黄庭坚的另一首诗《将次施州先寄张十九君》，诗曰：

书来日日觉情亲，

今信施州是故人。

许我投名重入社，

放狂作恼未应嗔。

一别施州向十霜，

传闻佳句望风降。

空弮不易当坚敌，

振臂犹思起病创。

也存在同样的失误，该诗作者同样为黄庭坚之弟黄叔达。可能基于上面两首诗同样的原因，工作人员也误把其弟黄叔达的《将次施州先寄张十九使君三首》当做黄庭坚所作，并把三首诗中取其一和三，舍去其二，合并为一首诗展示出来，留下些许遗憾。下面附上笔者在百度上查找到的黄叔达所作《将次施州先寄张十九使君三首》原文。

其一

书来日日觉情亲，

今信施州是故人。

许我投名重入社，

放狂作恼未应嗔。

其二

收拾从来古锦囊，

今知老将敌难当。

囊中尚有毛锥子，

花底樽前作战场。

其三

一别施州向十霜，

传闻佳句望风降。

空弮不易当坚敌，

振臂犹思起病创。

张十九君即施州刺史张知命，字仲谋，为诗人黄庭坚和其弟黄叔达的共同好友。

以上诗文来自百度

　　黄叔达，字知命，宋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黄庭坚弟。哲宗绍圣二年（一0九五）庭坚贬黔州，同年秋，叔达携家及山谷子自芜湖登舟，历尽坎坷，于三年五月抵黔南。元符三年归江南，卒于荆州途中。

注：本文所用照片除注明外，均为笔者拍摄于2024年12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