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甘游记】敦煌莫高窟

老兔

图文：老兔 美篇号：1239815 在许多人的眼里，敦煌就是高山，莫高窟就是远方；因为丝绸之路，因为藏经洞，因为被盗的经卷⋯ 敦煌，是一个地名，也是一种精神；甚至，已经成了一个文化图腾。 2024年10月15日，游览完鸣沙山月牙泉，吃过中饭，就前往莫高窟；景点位于敦煌的东南边，距市区约25千米，是敦煌八景的首景。 进入景区游客中心，先在放影厅观看《千年莫高》，影片展现了千年敦煌的繁华，再现了莫高窟从开窟到繁盛的宏大场面；接着在球幕影院观看5D影片《梦幻佛宫》，全景展示了经典洞窟的华美；二十分钟的观映时间，让人穿越时空，遐想无限⋯ 从放映厅出来，搭乘景区接驳大巴，穿过荒凉的沙漠，约20分钟就到了宕泉河边。 站在东岸，远远望去，沧桑千年的莫高窟，被郁郁葱葱的胡杨林掩映，延绵在长长的崖壁上；前面是三危山，背后是是莫高山。 山环水绕，肃然中露出轻盈；云光天影，古老中透出秀美。 深秋的宕泉河，干涸见底，一片灰黄，与周围的沙漠融为一体，只有少量的河水在汩汩的流淌；宽阔的河道内，有许多纵横交织的小河道，显得狂野恣肆，一看就知道它曾经沧海横流⋯ 这是我第一次来。 没来之前，心里有过无数次幻想，以为莫高窟就是䄂带飘飘的飞天，就是反弹琵芭的仙女，就是供着菩萨的奇幻洞窟⋯ 不曾想，这里还藏着无数密码。 过了宕泉河石拱桥，就进入了莫高窟。 高大的胡杨树遮天蔽日，好似一道翠绿的屏障，护卫着蜂巢一样延绵的洞窟。 洞窟有多长，胡杨就有多远⋯ 本以为暮秋的莫高窟没多少游客，却发现依然是人山人海，排着长队，等待导游的召唤，分批入窟参观。 进入洞窟内，禁止拍照，没有灯光，只有导游的手电筒照来照去，讲解着每一幅壁画、每一尊佛像、每一个穹顶⋯ 我曾想：看莫高窟，无非就是看洞窟的雄伟高大，就是看佛像的的精美绝伦，就是看壁画的光彩夺目⋯ 听了导游的专业解说，知道了玄奥的佛经为何变成了壁画，知道了光彩夺目的颜色为何千年不变；看到了大汉雄风，看到了大唐盛世，看到了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看到了丝绸之路不绝于途的商旅，还看到了敦煌作为当时国际都市盛极一时的繁华⋯ 普通门票只能观看8个洞窟，而且还要预约；不到2个小时就兴犹未尽的游完了，然后就是自主游览。 从南向北徜徉在游道上，看着山体上高低不一、大小各异、错落有致的洞窟，历史的回声便在耳边响起⋯ “莫高千窟列鸣沙，崖壁纷披五色霞”。 公元366年，僧人乐僔途经此山，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遂开凿了第一个石窟；此后的一千余年间，不断开窟造像，从北魏到西魏，从北周到隋唐，从五代到两宋，从西夏到元代，历经十余个朝代，凿窟不止，塑绘不穷⋯ 这在全世界绝无仅有。 1700米长的崖壁上，分布着735个洞窟；窟内壁画4.5万平方米，彩塑2400余尊，是全世界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宝库。 洞窟中，既有宏伟壮观的佛殿、佛像，也有精致细腻的禅房、经堂；唐代的壁画和雕塑尤为精美。 洞窟分南北两区：南区492个洞窟，是礼佛活动的场所，北区243个洞窟，是僧人居住的地方，内有炕坑、壁龛、灯台⋯ 洞口、台阶和护栏修缮得崭新，但又不失古朴，特意留出的残墙，彰显出莫高窟的古老，更突出了它的沧桑。 每个洞窟，都是一个时光胶囊，封存着历史的记忆，每迈出一步，都踏着历史的余韵；每个洞窟，都是一个绚烂神奇的佛国，每看一眼，都会被这千年的色彩震撼⋯ 来到九层楼前，只见楼体白壁丹楹，宏伟秀丽，是莫高窟的标志性建筑，楼高45米；楼中的佛像高度35.5米，依山崖而建，气势恢宏，庄严慈悲，是敦煌石窟中最大的弥勒佛像。 沙漠里的风吹来，阁檐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似缭绕的梵音，如悠悠的经声⋯ 雪岭干青汉，云楼架碧空。 重开千佛刹，旁出四天宫。 瑞鸟含珠影，灵花吐蕙丛。 洗心游胜境，从此去尘蒙。 这是《敦煌廿咏》之三：咏莫高窟，署名竟然是“敦煌人”，我不禁要问：敦煌莫高窟究竟隐藏了多少诗人？隐藏了多少绘画大师？隐藏了多少雕塑大家？隐藏了多少艺术巨匠？⋯ “茂陵烟雨埋弓剑，石马无声蔓草寒”。 时光转瞬千年，洞窟的建造，在元朝末期嘎然而止，莫高窟从此淹埋于漫漫黄沙之中，成为遗落的废墟⋯ 1900年，埋藏了近600年的藏经洞，被一个叫王圆箓的道士在无意中打开，浩如星辰的“敦煌遗书”重见天日。 他守着这个宝藏，过着艰难的日子，他报告县衙、知府，甚至千里迢迢呈报朝廷，面临的都是没有结果。 敦煌遗书的发现，轰动了世界，1907年3月，英国人斯坦因第一个来到敦煌，他连蒙带骗，以各种手段从王圆禄等人手中，豪夺了一万多卷经文、绘画⋯整整装了29木箱。 斯坦因的行为，开启了对敦煌遗书的全球掠夺，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掠走了8000多件佛教经典和民间文学作品⋯ 此后，俄国、日本、美国⋯纷至沓来，将5万多卷经文、绘画⋯几乎洗劫一空，残存下来的不足万卷，敦煌遗书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这场劫难，成为了敦煌之痛，成了华夏文化之殇⋯ 但是，它们的流散，不但没能终止它们的生命，反而使“敦煌学”在全球兴起；如今，敦煌莫高窟以其丰富的文物，吸引着全世界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前来探究。 “ 敦煌的美丽，散落在世界各地，敦煌的伤痛，留在了中国”。这是“敦煌的女儿”樊锦诗的感慨，也是她为莫高窟呕心沥血了60多年的心痛之言。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痛绵绵无绝期⋯ 今天，游览在这里，我感同身受！ 莫高窟的前面，是繁荫广被的花园广场，有美术馆、慱物馆、文物研究保护中心，既可欣赏沙漠里的奇花异草，又可领略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 穿过广场中色彩斑阑、爬满藤蔓的长廊，来到了保护中心游览，看着一件件精美的文物，端详着一个个复制的洞窟，心里悲喜交织；悲的是敦煌遗书的劫难，喜的是敦煌文化的辉煌⋯ 藏经洞是中国古代文化的百科全书，莫高窟是研究中国及世界文化的宝库。 藏经洞中文物众多，包括宗教典籍、官私文书、非汉文文献、绢画等，涵盖了当时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艺术等各个方面。 更为珍贵的是，这些绘画、这些洞窟⋯不是静止的，而是延续的，可以看到当时，看到演变，看到融合，看到绵绵不绝的创新⋯ 敦煌作为中西方交通的枢纽，壁画上不仅留下了商旅来往的活动情况，还留下了交通工具的图像：牛马驼骡、驴象舟船、车轿舆辇⋯林林总总，一应俱全，可见敦煌的繁华⋯ 藏经洞的文献中，不仅有汉文文献，还有大量的吐蕃文、回鹘文、于阗文、西夏文⋯ 壁画的供养人画像中，不仅有汉族，还有鲜卑族、吐蕃族、蒙古族、回鹘族等民族人物的形象，生动体现了中华文明的统一性。 敦煌石窟艺术和藏经洞文献，不仅影响了建筑、文学、绘画、音乐等领域，还影响了丝绸之路上的国家和地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赞誉敦煌为“东西方贸易的中转站，宗教、文化、知识的交汇处”。 藏经洞有来自中亚、西亚和印度的文书，出土了叙利亚文的《圣经》和景教的十字架；从波斯、粟特、印度等地来敦煌的人，其行踪也有记载。 《耆旧记》曰：“水有悬泉之神，山有鸣沙之异，川无蛇虺，泽无兕虎，华戎所交一都会也。”说明当时敦煌是东西方交流的大都会。 敦煌莫高窟是一部中国绘画的美术史，又是一部音乐史、舞蹈史，还是一部建筑史⋯甚至，还可以是一部百科史。 这些史料就在灿若星河的绘画中，就在精美绝伦的彩塑里，就在泛黄的经卷中，甚至，就在斑斑驳驳的窟口上⋯ 仰望绘满菩萨的穹顶，久久凝视，顿觉天旋地转，宛如无翼飞天；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数不清的爱恨情仇，仿佛听到了哭不完的辜负亏欠，仿佛消弥了前世今生的所有劫难⋯ 万千冥想瞬间凝固，因果轮回永无止境⋯ 莫高窟历尽了千年的风沙，积淀了厚重的份量，见过它的人，无不被它的美丽所震撼；而莫高窟之殇，在国人的心里，至今不能拂去。 纸短情长，敦煌文化说不完，道不尽⋯ 多少年来，敦煌莫高窟的每一位工作者，用他们的坚守，让这份美丽经久不衰。 “敦煌守护神”常书鸿，舍弃了法国的舒适生活，1944年毅然回国，历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面对了常人难以面对的背叛，终其一生投身于莫高窟，长眠于此⋯ “敦煌的女儿”樊锦诗，1963年北京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这里，因为对敦煌艺术的膜拜，那怕对丈夫和儿子深深的亏欠，到现在已经61年⋯ 这些人，用一生护佑着敦煌莫高窟，用全部的爱抚慰国人的痛，让我感动得泪流满面⋯ 走出景区，我思绪万千⋯ 敦煌莫高窟的文物，再也不会流失，再也不会损毁；那些散落的经卷彩绘，会以不同的方式回来，无论它们如何散落，无论散落在何处。 因为它们只是游子，因为它们心向团圆，因为它们身穿的是慈母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 友情提示：莫高窟窟内禁止拍照。 本文室内所有图片，均在敦煌石窟文物保 护研究陈列中心拍摄。 2025年元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