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似水流年,总是不经意间放过了许多时光里的小确幸,倘若我们可以行得再慢些,或许它们便能开出花来。</p><p class="ql-block">坐在儿子对面,一边看书,一边嗑瓜子,儿子便煞有介事地效仿起来,也从眼前的纸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来,放在桌子上,学着我样子一粒一粒地磕着。</p><p class="ql-block">十几岁的少年,不必管他太多,给一些自由,让他自己去管自己的事,或许母子相处更和谐些。其实,小时候,我也不太喜欢其他人操心我的事。</p><p class="ql-block">但他毕竟是耐不住寂寞的,总是有话没话地找你说。我将新写的文字给他看,这更怂恿了他的气势,大刀阔斧地狂侃一番。说这里用词用不精确,那里少了修饰。我趁机告诉他,好文章都是修改出来的。见我又要唠叨,他忙打住。</p><p class="ql-block">他让我帮他复习功课,我只好合上自己的书。临近期末,学业较重,但人生的路只能自己走,许多知识点的复习总结,还得靠他自己把握。</p><p class="ql-block">儿子向来情感丰富,总能出其不意地想出许多新点子来。近日,又非要送我新年礼物。婉拒。不管用。我只好应了。送的是什么呢?估计谁也猜不到,是翻页笔,操控智能白板的工具。</p><p class="ql-block">现在又神秘地让我伸出手来,我只好照做。哇!是一把脱皮的瓜子仁!原来他嗑瓜子磕了那么久,并没有舍得吃,而是全部留给了我。</p><p class="ql-block">为了配合儿子的举止,我十分夸张地享用着他的赠予。多么好吃的瓜子啊!儿子故作镇定,仿佛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守护家人是他的天职一样。</p><p class="ql-block">不愿打破这意境。小时候,我也曾为了能跟父亲去趟县城,想尽办法把父亲身上的汗衫弄过来洗。记得,当时,父亲也是满脸的欢喜。</p><p class="ql-block">其实,那时候,我哪里会洗衣服?不过是想表达一种童稚的欲望罢了。我猜,儿子也定有自己的小心思。或堵我的嘴,让我少唠叨;或表达对我爱。但无论是为了什么,在我接住瓜子仁的刹那,都感受到了他传递来的幸福。</p><p class="ql-block">或许享用脱了皮的瓜子仁少了许多乐趣,但它毕竟承载了重量,亦值得珍惜。在我们家乡,有编草辫的习俗,特别是在我们小时候,村里几乎人人都会。近些年,生活条件好了,编草辫的人也少了。但少了并不是没有,尤其是村里的老人们,闲着没事儿,夏日里,理一些麦秸,冬闲了编。这一编啊,就编到了第二年夏天。于是,接着理麦秸,接着编。年年岁岁,无穷尽也。</p><p class="ql-block">有一次,听说一个退休的老同事,在家没事儿,也编草辫,这着实让我惊叹不轻。心想,又不缺这几块钱,编它干啥?可又想,慢慢长日,总要有所寄才是。于是,便释怀了。</p><p class="ql-block">儿子为我嗑瓜子或许亦有他的乐趣,就像曾经的那些孩子们精心为我准备的惊喜。流年如斯,总得有些装饰。我把昨日买来的干枝放在卧室的窗台上,期待那五颜六色的蓓蕾早日绽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