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2】高明

末羊（刘粮华）

常听人说“上海人精明，但不高明”。这句话是泛指，是指上海人在日常生活中那种遇事精打细算甚至是斤斤计较会过日子的意思，不含贬义。其实，有些人还是很高明的，而且非常高明，特别高明，高明的来叫你看不懂，高明的来叫你咋舌。不露声色的高明，贪婪含蓄的高明，装模作样的高明，气质优雅的高明。过后，还得给这些“高明”们立碑造坊。
某医院琢磨着要进口一台设备，众多厂家的销售员就像苍蝇嗅到鸡蛋裂缝了，蜂拥而至。各自介绍自家的机器性能、特点、价格、优惠条款等。一波接着一波，施展身手，相互轧拼。而院方则是“姜太公钓鱼”——稳坐钓鱼台，不露一点声色。半年一载的过去，尽全力以赴的销售们精疲力尽，袋子里的活动经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买家从众多的卖家中挑选一、二家卖家冠冕堂皇地进行认证，符合买家条件的中标。买家卖家坐下实打实地厮杀、互补......机器开张庆典要钱、出国考察要钱、技术人员培训要钱等等。这些费用账面上没有，又不可能自己掏腰包，只能叫机器背着黑锅一起入账，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实惠的是买家参与人员，上至头头脑脑，下至部门科员。不过，他们可没拿一分钱现金哦！
机器还没到，该出国的已经出国了，这辛苦之事当然是头头脑脑们义不容辞的。装模作样地在该国的生产厂家兜一圈，剩下的十天、半月的，就手持欧盟护照自由活动。临出门，卖家的销售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吃好，玩好，住好。只要在我职责范围内，回来别忘了把发票给我，有特殊需求的特别照顾。你看！这销售多么体贴又吝啬！说了半天一分钱现金都没给。
没捞着出国的，做销售的忙中之忙不忘安抚，邀请去高档餐馆大快朵颐，卡拉OK放声高唱，巴城水乡品蟹度假，名酒名烟酒红灯绿，吃好喝好玩好住好，心情舒畅满载而归。销售们没舍得用他们的一分钱。
大大小小的、进口的、国产的设备不断更新引进添置，医疗设备这块蛋糕越做越大，油水越来越充盈，参与人员越来越滋润......
你看——带“长”字们的私下里个别通融：
......我外甥在某国读书，今年的学费还差3、5万......好说！这一单做成了，我立马汇过去。
......烦呀，刚分了一套3房两厅，找了好几家装潢公司，都不理想......别烦啦！有我，什么样的事解决不了！用钱能解决地都不叫问题，弄好了你就拎着包进去吧！到投标的时候别忘了我就行。
......驾照刚拿到，没车，手痒痒的......没事！那个合同多亏有你照应......几天后，一台2.4的奥迪车从租赁公司开到了家门口,使用期一年。
那些“小巴辣子”口袋里的加油充值卡、超市购物卡、高档餐馆、游乐场所的VIP卡等比比皆是。
　　......
　　如今想想，在“打老虎拍苍蝇”的声势中，这些“高明”们游刃有余，毫毛无损。你说“高明”们高明之处不高明吗？！总比那些动辄在家中抄出千万、上亿现金的土豪们高明吧？！而“高明”们享受的“快乐”却远远高过这些“土不拉几”的土豪们！
　　高！实在的是高——高明！
2025年1月5日 刘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