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的故事（三）

马到成功

　　天气越来越冷，春节越来越近，小区也有一些新的气象。早锻炼从西大门返回小区，只见多了一个“张姐散养牛肉”的流动摊点。“散养牛肉”和“散养牛肉进小区”，一下子就是两个新生事物。在我们住宅楼往后不远，小区的主干道北侧，几个青年人开的水果店苦苦支撑了几年，还是易主了，让我深感他们创业的不易。现在开了一家平价生鲜超市，生意不错，有各式蔬菜，还有鱼肉卖，方便了小区的居民。

（小区里的流动摊点 作者摄于2025.01.04）

　　到了家里，老父亲对我说，今早有个妇女，七点钟不到就来敲门，老人家没开门。我想谁这么早，可能是物业公司上门征求意见或者收物业费的，也可能是社区或者业主委员会让我们推荐楼栋长的，心中未以为意。不多久，又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一位大姐，五六十岁的年纪，衣服有点旧但很干净，脸上是饱经风霜的样子，我并不认识，疑惑地问道：“大姐，您有事？”她有点局促不安地说道：“我买了二斤肉送给你们家。”一看她手里果然拿着一块肉。我感到十分唐突，也有点莫名其妙，认真地说：“我们家不需要。”就拒人于门外了。爱人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和大姐打招呼，一方面感谢大姐，一方面对猪肉坚辞不收。大姐坚持了一会，也就带着猪肉下楼了。

　　我向爱人了解到，这位大姐是我们小区的一位保洁员。原来前几天我们家厨房的吊顶坏了，昨天进行了重装。卸下来的旧铝扣板，据说可以当费品好卖钱。本来要送给装璜师傅的，人家没好意思要。爱人就跑到楼下，找到了这位保洁大姐，送给了她。这位大姐当时就说，卖了以后，要买二斤肉送给我们，表示感谢。这五六平方米废旧的铝塑板能卖多少钱，我不得而知。也许四五十，也许六七十，我想反正是不可能超过一百的。看大姐的穿着，家境应该不是很好。但大姐还能这样做，说明大姐纯朴又感恩，我们在心底里对她升起了一股敬意。

（小区里平价生鲜超市 作者摄于2025.01.04）

　　说到人心，有好心人，也有坏心人。即使是坏心人，也不可能时时事事坏心。就是坏心，有底线的坏心人也比没有底线的要好得多。前几年机关抓作风整顿，播放过一个专题片，说是某区行政机关不作为，造成生猪私自屠宰现象时有发生，猪肉安全隐患不少。暗访一位私自屠宰生猪的大姐，问她这些没有经过检疫的猪肉流向何处。大姐坦言：“反正不能给学校，要是小孩子吃了出事，那就不得了。主要是卖给机关食堂，那些机关的人有医保，吃出问题来也不碍事。”当时会场里一阵哄笑，此时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忧心于干群关系的现状，一方面也宽慰于这位大姐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德的底线。

　　说到卖肉人的心理，在菜市场上我还经历过一件事。那是两三年前的一个上午，我到菜市场买菜，发现一位中年人买肉没带钱，卖肉的老板给他一块后座子肉，还热情地说：“杨校长，您肯定要买蔬菜啊，我这里先给您50元钱。”中年人说：“谢谢，谢谢！我回家转账给你。”我当时很惊㤉于肉摊子老板的慷慨，又从对方校长身份联想到校园食品的安全，于是写了一篇短小说《线索》，线索（微小说）发表在《美篇》平台上。现在想想，也可能是想多了。或许，卖肉人本身就是热情大方的人，熟人手头不方便，立即出手相助。或者卖肉人承过对方的情，比如小孩正在他的学校里上学，比如家里或者亲戚的小孩读书这位校长帮过忙，也就是知恩图报，等等。《线索》里的情况应该是最糟糕的情况，事实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无任是买肉人的故事，还是卖肉人的故事，或者是吃肉人的故事，都是生活里的故事。这些故事集在一起，就成了我的《猪肉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