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云之《下马威》

那年明月

让我们随着当年左大帅深邃悠远的目光，投向河州，这个被群山包围的弹丸之地。它位于甘肃省中部西南面，处在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过渡地带。大致包括今天的临夏市、临夏县、永靖县、和政县、广河县、康乐县、东乡族自治县、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等。此地交通位置得天独厚，是古丝绸之路南道要冲、唐蕃古道的重镇、茶马互市的中心，也是连接甘肃内地与青藏高原的交通枢纽和物资集散地。而且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被称为东方的小麦加。简单的说，它也是老教的聚集和发源地。尽管同治年的老教首领马桂源，人在西宁，开宗立派；属于正统的老教掌门；但河州一带，依然是历代掌教们主要的活动中心。所以这个地区在西北教民们的心中，依然具有不可取代的精神象征位置。当大清真寺里的召唤之声绵延不绝，飘扬在这个古老川道的上空时，所有戴着白帽子的教众们，踩着清晨的薄雾，向清真寺汇集。数量之庞大，规模之恢弘，令人瞠目。宗教的信仰加持，给了他们无比的力量。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伊斯兰的世界。过去的河州，也就是现在的临夏回族自治州这个地区。各位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名不经传的地方。它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穿过临夏，就到了甘南一带的藏区。与青海的果洛藏区连接，又接壤于四川的阿坝藏区。所以它既是一个交通枢纽，也是一个茶马古道的商埠集散贸易重镇。 河州在兰州的西南方向，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除回族以外，还有撒拉、东乡等民族。在这里我们还要重申一下这个撒拉族和东乡族。这两个民族都是非常彪悍的。在晚清的和几次河湟事件中，撒拉族无疑是最醒目的参与者。并且后期，无论是马占鳌的河州马步三营，还是后来其子马安良所建立的西军之中；都有撒拉族的骁勇战士。而这个矗立在河州一隅，在那个被遗忘的山顶之上，看着有些孤独的东乡族。它的彪悍和霸蛮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据说这个东乡族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西征之时，留下的一些混血后裔，但具体无从考证。这是一个有语言，无文字的民族。他们同样信奉伊斯兰教。但在西北的少数民族里，尽管这个民族人数不多，但强悍有目共睹。属于不服就干，刀子上见高低的那种游牧性格，桀骜不驯。临夏是西北少数的老窝。尽管从乾隆年的第一次苏四十三叛乱开始，这个地区便参与其中，并且成为事件的中心，甚至一度执掌牛耳。但由于后期马占鳌的审时度势，又很快扭转了局势。所以河州地区尽管也是屡次遭受洗劫，但同时又成就了一大批脱颖而出的新贵家族。当然，这几次洗劫，多数都来自当地的叛匪。 也正因为它屡屡成为西北重要事件的焦点和中心，清政府在此设立了河州府，以加强它的管束。在这个西北一隅的山沟里，在连接甘藏两地的这个狭长河道里，群山环绕，沟壑连绵。但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并不起眼的霸蛮之地，从马占鳌开始，到民国，竟然出了几十位影响西北军事，经济和时局的封疆大吏。他们手握军权，执掌着上千万西北百姓的生死大权，影响着整个地区的经济民生。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以马姓为主的权贵们。所以这个地区尽管天高皇帝远，但它的经济绝对活跃。无可替代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商品往来源源不断。这对于尤其擅长买卖的少数民族来讲，无疑是如鱼得水。所以尽管这个山沟里的人，你可能看着他五大三粗，但经商的头脑绝对堪称东方的犹太人。而且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这些粗犷保守的外表后面，是殷实并且足以令人惊叹的经济实力。尽管这些财富的一部分是来自灰色的第一桶金！但这个实力仍然令人叹服。他们很少去做本大利小的买卖。通常都是经营一些本小利大，并且收益高，回本儿快的生意。比如当下的兰州拉面，玉石，虫草买卖。甚至在过去，还有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不被法律所允许的一些营生上，获得了第一桶金的积累。这，也就是此刻的临夏回族自治州，这个地区。典型的伊斯兰风情世界，但实际上在这个狭长的川道里，尽管有着传统和保守以及宗教的礼制约束；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固步自封，或者不向外发展。相反，这个庞大的支系，把脚步迈向了全国，甚至世界。牛肉面的普及，让我们在每一个国内的大中小城市里，都能看到它的缩影。正因为这个地区山大沟深.崇山峻岭的贫困限制，其实也催生了无数本地健儿，携家带口，把发展的脚步，迈向了国内每一个欣欣向荣的大中城市。我们必须要承认，他们的勤奋和努力，以及他们的吃苦耐劳和抱团取暖。所以还有一个我们不得不承认的现实，那就是每到年底，大批的资金想潺潺不绝的小溪一般，流向了大河。他们做生意的天赋和精明，可以说与生俱来。 而这个西北马家军的奠基人马占鳌，无疑是一个审时度势，高瞻远瞩的地方魁首。他的老家在陕西大荔一带。早年因为家族有买卖，时常游走在陕甘两地。所以后期，他们家就迁徙到了河州的莫尼沟；而最后又搬到了大河家。最初的马占鳌在西安的大清真寺里深造学经。当他再次回到河州的时候，就担任了清真寺里的阿訇。因为做买卖，家底丰厚，再加上马占鳌这个人头脑灵活。所以他很快笼络人心，在当地颇有名望。我们必须要看到，尽管这个民族的很多人，并没有接受很高的文化教育。但与生俱来的精明，绝对不输汉人。加之血液里流淌的煎骜不驯.蛮霸之气。所以能在这样一群人之中，充当首领这个角色。马占鳌的能力，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不错的哥们，一个是武艺高强的马海宴，还有一个善出计谋的马千龄。这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在教派里面，马海宴也算是他的学生。 1862年，陕西爆乱，而河州地区也顺势而起。尽管最初的叛匪们各自为政，但最终，他们都选择推举马占鳌作为首领。次年的9月，叛匪攻克狄道城。1864年，马占鳌率叛匪又攻占了河州城。当时的陕甘总督熙麟一时无法镇压，只得派人“抚谕”。1867年9月，河州叛匪假降，当时的陕甘总督穆图善出省受降，差点被生擒。从此，河州一直在叛匪的控制之下，长达七年之久，成为西北叛匪的四大基地之一。1871年初，河州叛匪乘驻扎在甘南的清军范铭部兵变之机，出击会宁、通渭、秦州、清水、两当等地。清廷命左宗棠收复河州。但由于清军在金积堡之战中死伤甚众，“军心懈弛，将士思归”。而此刻，刘锦棠也要护送叔父刘松山的灵柩，回乡安葬；顺便招募新兵。左帅思虑再三，并没有贸然全军出击。他派做事老成的湘军老将吴士迈，率部由陇州至秦州《也就是现在的天水》，统领甘南的清军。彼时的甘南清军，良莠不齐战力极差。与叛匪作战，屡战屡败。其实，早在1869年底，他就派周开锡总统南路诸军。但周开锡到秦州着手整顿甘南清军时，却遭到当地驻军的反对。再加上他的暴戾骄矜，甚至激成了兵变。后来周开锡病死，南路诸军则由总理营务处的陈湜《shi》接统。河州，在洮河以西，从狄道、陇西、安定等地用兵，必须渡过洮河，所以，左宗棠令清军先准备好渡河用的船只和架桥器材，同时，整修道路，以利部队调动和转运军需、传递文报等。同时，筹集粮秣[mò]。因为进兵时，必经渭源属境。而此地人烟断绝，一片荒芜。粮草无处筹措，必须有部队专事转运。左帅派人在静宁等地，储存了三个月的粮草，以备不时之需。而河州一带的夏粮秋粮，分别在7月底和9月底收割，于是，左帅把进军的时机，选定在收获季节，以便就地取粮。实际上这个出兵节点的选择，是经过了左帅的深思熟虑。表面儿看平淡无奇，但实际上恰恰切中了叛军的要害，粮草命脉。1871年7月底，一切准备就绪，左帅令四十余营清军分三路直逼河州。中路傅先宗率鄂军从狄道渡河，左路杨世俊率楚军取道狄道南面的南关坪进峡城（狄道南九十里），右路刘明灯率部由马营监经红土窑进康家崖。为防回军袭击，规定中路以一半兵力留驻东岸，一半渡洮河修筑堡垒。左右两路则待中路在河西扎稳脚跟以后再行渡河。此外，令提督徐文秀统领后路由静宁进会宁，策应右路。同时，派五营清军分驻河州东南的岷州（今岷县）和洮州两城。并调土司杨元带“番勇”分驻各个隘口，均受左路杨世俊的节制。又调总兵徐占彪率步队八营、马队三营，由中卫经靖远进至会宁西北和安定东北一带，防止河州叛匪北进，并兼顾兰州。左帅自己也在1871年9月中旬，由平凉经静宁抵达安定大营。与此同时，河州悍匪也加紧了防御。陕西的白彦虎等叛匪从固原一带退到河州之后，曾与河州叛匪一起，在洮河西岸修筑了一些堡垒。之后的白彦虎一看形势不妙，也无心恋战，马上撒丫子奔了西宁。实际上河州这些教门首领，也是怕一路之上寸草不生的白彦虎匪众，对河州劫掠。所以特意派人去做了同是一个教派的劝说。1871年9月18日，刘明灯、徐文秀两部从安定出发，分两路直插康家崖。清军“每进一处，各派队分支包扫而前”，基本上将正在洮河东岸分散活动的叛匪，一并赶向了康家崖，迫其背水一战这个目的主要是“聚而歼之”，避免游击战的损失。 而马占鳌也开始收缩兵力。把洮河东岸的人马，聚集在了离西岸十里的三甲集一带。 在这里我们说一说这个三甲集。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这个地区可谓在全国出名。云南的平远街，甘肃的三甲集，还有那个以手工制造出名的青海化隆！这三个地方，在当时那个年代的公安简报上，时常出现，甚至赫赫有名。但这个有名，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传说。我们还是说正题吧。刘明灯、徐文秀部占领康家崖后，左宗棠令中路傅先宗部和左路杨世俊部在狄道用渡船搭造浮桥，派十二营清军过河结垒，以牵制叛匪，掩护右路清军渡河。当时的叛匪以部分兵力在黑山头、高家集等地筑垒驻守，监视清军，防其偷袭。而主力，仍驻三甲集，以对付康家崖清军的进攻。他们在洮河西岸掘壕数道，并筑有炮台，防守严密。康家崖近岸洲渚纵横，水流湍急，人马难越，清军多次抢渡都被击退。11月中旬，前福建布政使王德榜率马步五营，由康家崖东南六十余里的站滩间道过狄道浮桥，与中路、左路清军配合，猛攻黑山头等处。徐文秀、刘明灯部乘机在康家崖、新添铺等地搭造浮桥，渡过了洮河。 渡河后的清军，势如破竹，直攻三甲集。这个三甲集，过去属狄道管辖，现在归临夏的广河县节制，是河州的第一门户。这个时候的河州叛匪，尽管强悍，但挡不住大股清军的骁勇。于是马占鳌迅速收拢兵力，放弃了三甲集，重兵退守太子寺。太子寺在三甲集西南三十余里，广河县管辖，为河州关隘，门户所在。当时的河州州判府，即设于此。也是叛匪的重要据点。马占鳌在环绕太子寺挖掘长壕，深约二丈，宽四丈有余；并在险要处设置了许多垒卡，与河北岸的许多村堡互为犄角。1872年1月，清军经大东乡和董家山直逼太子寺。叛匪依托有利地形，做拼死抵抗，清军损失惨重；转而从南面进攻。而叛匪又派出小股精锐马队，袭击清军的辎重部队，截夺粮草。致官军断粮，只得宰马为食。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河州叛匪，并没有占到什么大的先机。尽管他们依托地形的优势，也让官军频频受挫。但长久来看，形势对河州叛匪依旧是不利的。左帅的部队抢先收割了麦子，尽管河州城城高墙厚，但长此下去，断粮无食，也是迟早的事。马占鳌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金积堡的马化龙兵强马壮，就算是有几十万教民的悍不畏死，并且城高墙厚.防垒坚固。但最终依然免不了被凌迟处死的下场。所以他也看到了大清帝国的平叛决心，更胆寒于左帅的霹雳手段。小小的河州，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清军围剿的铁流。左宗棠的那封回信，让他头顶冒汗。仿佛眼前就摆着一口雪亮的铡刀，在等着他伸长脖子，人头落地！但如果就地招抚，又显得的自己无能。就算是投降了清军，也是任人摆布，前程暗淡。在整个的河州叛匪之中，马占鳌无疑是一个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并且非常精明的商人。他决定打一场出色的战役，也让左帅看看自己的手段。就算是接收招抚，也是需要资本的。而太子寺，就是他的主场。 马占鳌亲自带着几十个夜不收来到了清军扎垒的山头，细细的观察。结果，他发现了清军一个要命的缺陷。进攻太子寺的清军四十余营密布于太子寺南面二十余里的新路坡周围，营垒沿坡而建。但中间，有个稍低的山头，却并无清军驻守。马占鳌心头一动！天助我也！也许这个山头，就是他取胜的节点。当晚，他向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不出所料，善打头阵，又善使流星锤的马海晏，当仁不让的主动请战。他带了500精壮射手，人手又带一把白蜡杆，带着水和土胚，悄悄潜入了新坡路山头。白蜡杆插入地下，堆土为墙，此刻正值寒冬季节，滴水成冰。一夜之间，三座光滑坚硬的堡垒，在清军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无息的矗立其中。傅先宗的部队都是湖湘子弟的南方兵，初来乍到，也适应不了西北这么恶劣寒冷的天气。所以那一晚，外面儿寒风呼啸。就连放哨的卫兵，也钻进了营帐里面避寒；所以对外面发生的这些变化，一无所知。 等早起的士兵，突兀的看着眼前的山丘堡垒，着实震惊不止！这支湘军的统领是提督傅先宗，湘军中的悍将。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原来是多隆阿帐下，关陇三杰之一，曹克忠的部下。傅先宗是湖北江夏人，武童出身，骁勇善战。在攻克陕西大荔王阁村、苏家沟时，他都是一马当先。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他随曹克忠进入甘肃。攻克华亭、清水二城，破莲花城、张家川，叛军大败。同治四年的时候，傅先宗开始统领宗顺五营，协助曹克忠进攻巩昌（今陇西）。甘肃提督曹克忠回家养病以后，傅先宗奉命代领其部。同治五年八月二十一日夜晚，狄道（今临洮）、河州（今临夏）的叛匪攻陷巩昌，《也就是今日的陇西》。难民二千余人占据钟鼓楼，以砖瓦、鸟枪与叛匪对抗！傅先宗闻讯，立即率兵驰援，于二十四夜抵达巩昌北门，让士卒扮作回民模样，出其不意的攻进城中！此战大捷！取得自入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难民数日无食，傅先宗以军粮赈之饥民，巩昌人感其恩德，乃树碑纪念。同治七年（公元1868年），傅先宗收到了总督穆图善的照会，说狄道州，自同治二年，被叛匪占据已达五年之久；此刻我们应该发兵收复。于是，傅先宗奉命北上，抵达渭源。当时占领渭源的叛匪号称十万之众！手下营官麻得胜临阵退却，被傅先宗立斩帐前！并亲自挥舞大刀.冲锋在前，手下将士顿时军心大涨，一鼓作气，拿下了渭源。 随后的傅先宗率军直逼狄道州城。当时的狄道，汇聚了大量的叛匪。包括河州赶来增援、以及渭源败退及狄道本身的叛匪，连营数十座，绵延不绝。穆图善、傅先宗虽然人数不及叛匪，但依托清军强大的火器优势，很快攻克拱拜山、北庄等叛匪据点。迅速扫清了狄道外围的障碍，并向城内外发起总攻。叛匪首领马云，忌惮于官军的火气威力，也恐久战累及妇孺。于是亲率男女妇幼三千多人，主动投诚。其余叛匪，大部逃往河西。傅先宗驻兵狄道，因功受封凉州总兵，记名以提督。 但是此刻的傅先宗，遇到了大问题。当他指挥手下的士兵冲向斜坡上堡垒时，坡面结冰，士兵纷纷滑倒。而这些奋勇向前的士兵，无疑都成了叛匪的活靶子，纷纷倒下。马海宴所率领的500精壮死士。都是叛匪当中优秀的射手。并且他特意把手下分成城两排，一排射击，二排专伺填弹。而且这些精壮都是精挑细选的当地猎户，枪法之准，几乎就是弹无虚发。而下面溜滑的斜坡冰面，却让清军一个个趔趄滑倒，根本就无法冲上斜坡；勉强冲上前去的，一个个也成了活靶子。而叛匪无差别的精准射击，让整个战场出现了一边倒的态势。因为清军这次是轻装急行，所以并没有携带大炮这样的重装武器。叛匪占据有利地势，居高而射，而清军的子弹也只能打到冰坡上，却无法给叛匪造成伤害。 此刻的傅先宗两眼冒火，勃然大怒！他脱掉上衣，一手执旗，一手挥舞着大刀，亲自冲锋。这时正在指挥叛匪狙杀的马海宴，此刻也看到了冲锋在前的傅先宗。战场上的微妙契机，其实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间。但这个机会，让敏锐的马海宴瞬间，便捕捉到了。他知道，很明显，这是个大官。于是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他对傅先宗实施了精准狙杀。不出意外，提督傅先宗应声倒下！ 而此刻埋伏在四周等待时机的马占鳌，迅速率领他的马队掩杀过来。眼看着主帅已死，军心受挫，清军大乱。 而恰在此时，一场毫无由来的凌冽大风骤然刮起，清军所处的位置，正迎于风口之上。一时身形趔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实际上，初到此地的南方兵勇，并不了解这个西北地区的昼夜温差，和天气的瞬息变化。 赶来救援的总兵徐文秀，尽管奋勇而上，督战冲杀，但很快也被枪弹击中，以身殉国。叛匪更加军心大振，喊杀之声响彻山谷。 马占鳌携胜利之威，一路掩杀，如决堤之洪水猛兽。而此刻的官军，主帅已死，耳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尽是喊杀之声响彻云霄，如天上打雷一般。早已丧失了斗志，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一路撒丫子溃逃，竟然跑出了30余里外，方才稳住了阵脚。等队伍收拢，这才发现。大量的军事装备以及粮草辎重，都留给了叛军。 实际上马占鳌并没有赶尽杀绝，他也知道穷寇莫追；更把握住了见好就收的原则。原本的打算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结果，这一次，他赌赢了。 他终于有了谈判.不让左帅小觑的的资本，毫无疑问，太子寺之战，就是他的立威石，和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