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5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83岁的意大利指挥大师里卡尔多·穆蒂,第七次执棒金色大厅新年音乐会。这一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主题是向小约翰·施特劳斯致敬,因为这一年恰好是这位奥地利作曲家诞辰200周年。</p><p class="ql-block"> </p> 在小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那熟悉的旋律中,我不禁回想起四十多年前,在江津二中百年黄葛树下聆听音乐的美好回忆。而今年,又恰逢江津二中建校100周年,这一巧合更添了几分奇妙的缘分。<br><br><br> 1982年初秋的一个夜晚,月光如水,洒落在黄桷园中,那斑驳的光影充满了迷人的气息。那时的黄桷树也是满树金黄,地上也是满地黄金色,树下是青年教师的宿舍,我们经常围坐在一起,讨论未来,听听音乐,我们戏称为江津二中黄桷树音乐会。<br><br><br> 一天教英语的上海老余拿着一台有些旧的录音机,用吴语夹杂着四川话对我们说:“你们先听这首曲子,可能没听过。”随着一阵圆号宽广的引子响起,那音质虽不新奇,却也相当不错。长笛像起伏的波涛,小提琴拨奏出串串浪花,单簧管奏出流动的音符,仿佛水流向远方。大提琴又响起,给河流一个无限广阔的背景,鲜花盛开的原野,蓝天、白云、远山,仿佛在眼前展现。 弦乐队缓慢奏出主调,逐渐展开,圆号也响起来了,溪流逐渐展现成为一条宽广的大河,那宏大、雄伟和美丽,让我呆住了,浑身被激情澎湃,热流在周身激荡,我感觉脸通红,眼眶湿润着。老余笑眯眯地打着节拍,很得意地看着我,按住小钟手中的扇子,仿佛扇子的风声会影响音乐效果。<br><br><br> 一曲终了,我问老余这是什么曲子。老余说:“《蓝色多瑙河》,是奥地利作曲家施特劳斯的。当年施特劳斯写完这首曲子后,特地隐去乐曲名字在电台上播出,并广而告之,谁听后给这首曲子起的名与作曲者心中的一样,那他将成为终身挚友,你,不可能成为他的好友吧!”老余愈发得意,话语之间显出一个上海人的傲气。我又要求再放一遍,老余便又按了一下录音机的按键。<br><br><br> 在改革开放初期,那时文艺的禁锢还没有完全解除,对港台西方的文学艺术作品,许多人许多地方还有一些禁忌,那次在江津二中的黄桷树下,用砖头录音机听《蓝色多瑙河》的情景,成为生命中的一种刻骨铭心,至今还记忆犹新。 退休九年,我去过世界各个名胜古迹,在维也纳金色音乐大厅里听过《蓝色多瑙河》,在多瑙河的游船上也听过,在美泉宫的露天音乐会上也听过,在维也纳森林的水车旁也听过,林林总总的身临其境亲身感受过,怎么都没有那一年在二中黄桷树下听的《蓝色多瑙河》感动和动听。 当年,在二中黄桷树下听音乐的那个音响效果,环境,论气质、品质、气场和档次,都远远不及维也纳的任何一处。我想大概是物以稀为贵,情感感受也是稀为贵。冬日才知炭可贵,夏日方知雪可亲。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感受,有美好的感受,有困苦的感受,有的深有的浅,有的雁过留声,有的踏雪留痕,有的如缕缕轻风,有的如丝丝阳光,有的却是刻骨铭心,一生难忘的记忆。江津二中黄桷树下的那场简陋音乐会,留给我的就是刻骨铭心,一生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