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看病，笑话和佳话的交叠

莲子

2024年的最后一天，我完成了左肩关节肩袖损伤治疗的最后一针。从初始的求医问药，到告一段落，历时二个多月。

去年秋天在家的时候，左肩关节就感觉到活动受限，不能外展、内旋。以为年纪大了，关节韧性退化，强度减弱，疼了贴贴膏药什么，疼疼就算了。

随后来到加拿大，可能与关节使用频率高，强度大，诸如抱孙孙之类的活动，导致疼痛逐渐加重，尤其在晚上，夜深人静时疼的难以入睡。想去就医吧，自己又“聋”又“瞎”，要麻烦孩子，就忍看。

　　这期间出了别的状况。老伴突然鼻腔出血，且血量较大，儿子约了医院急诊。因市内各医院预约等待的时间较长，就约了稍微远点的医院，半小时路程。一进医院就有窗口护士接待，测血压，问病情。登记好就在一个单独病房的病床上安静的等待。这家医院三年前我出过一次急诊，知道这一“等”就是几小时。

我环视病房，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墙壁是灰色的，室内急救病人的器械俱全，甚至有供病人方便的便池。医院里静悄悄的。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急诊病区每一个病房都有病人在待诊，还不断有病人被救护车送来，无人喧哗，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毫影响不到别的患者。

　　也许是病人鼻子堵塞的血纸，带有明显的“急诊”标识，大约半小时左右，一位年富力强的白人男医生来到病人面前，轻声问询病情后，把治疗方案以及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症状告诉儿子，儿子翻译给父亲。医生得到病人首肯后开始操作。他取出大约一寸多长的止血棍，很麻利的送进病人鼻腔深处，仔细观察反应。得知病人并无别的不适后，医生向患者伸出了大拇指。随后有护士过来抽血去分析，看看是什么引起的出血。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来说鼻腔出血是因为室内空气干燥引起的，回去要多喝水，房间使用加湿器，保持空气湿润等，鼻腔里的止血棒两天以后来医院取出。稍后有护士来把病人鼻翼附近的血痂用棉签小心清理干净，我们就回家了。此次就医耗时3小时。



由于老伴的状况看起来比较凶险，相比我这肩关节疼就不怎么重要了。老伴的止血棒取出后又有几次少量的出血，在家庭医生的医治下好转，人心轻松下来。一轻松，我肩关节就有点招架不住，儿子约了家庭医生，一周后前去就医。

　　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家庭医生。不舒服了约家庭医生。一般的头疼脑热医生不给开药，让回家多喝水多休息，腰疼椎间盘疼什么的，医生给开运动处方，要求你回家照单运动。所以加拿大人酷爱运动。七岁以下的孩子感冒发烧没有药可用，烧的厉害看医院急诊，排队到地老天荒，排到了，大点的医生给根冰棍，小的给服一次退烧药，让回家去，三天以后不退烧再来医院。三天内孩子就硬抗过来了。寻思着给孩子吃点抗生素，打个点滴，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家家药柜里备的最多的药就是退烧用的“泰诺”，有少儿用的，有成人用的。


 与国内巨无霸的医院和浩浩荡荡的病人队伍相比较，这里的医院简直就是鸟窝一样散在各处。一家诊所，跟一个大单元房一样，医生的门诊室也就七八平米，刚刚能放下一张供病人躺的小床。但某月某日某时某分都是提前约好了的，准点到达，医生就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因为华人医生不再接纳新病人，我和老伴只好投到一位黑人医生麾下。黑人医生看起来四十岁上下，体型高挑健壮，目光如炬，文质彬彬。这次是儿媳带我就诊。到诊所先填表建档，接着测血压，量身高体重。随后在一个只能放一张单人床的小房子里等候医生。医生来了，很仔细地问了病况，然后开了几张检查单，开了处方止疼药，说先回去吃吃药，活动活动肩关节，不见好再来。

家庭医生看病只开处方，拿到处方后去另外的药房买药。药房也不是遍地开花，买药有严格的限制和管制，不能由着你随心所欲地买药吃药。家庭医生开具的各种身体检查，也不是去医院，而是在别的地方。检查结果直接送到家庭医生的电脑里。如果没有问题，医生就不找你，医生打电话通知你去诊所，说明检查有异样，当然不会在电话里说，而是要当面告诉你。

（下图是家庭医生开的检查单）

　　我的检查安排在第三天。一大早由儿子带上，排队等了两小时，抽了血，作了尿检、心电图，下午作了肩关节Ｘ光片，B超被约到三个月的2025年1月15号。

一周后，我的疼痛没有减轻，就又约了黑人医生。医生看了Ｘ光片，说是关节炎，开了针剂，说一针如果不行，间隔二周后再注射一针。打针需要预约。

12月初，医生打电话说我的B超可以提前到12月13号。原来约的人不来了。到了约定时间，儿子带我到另外一个专门做B超的地方去做。一位漂亮的白人女医生接待了我，了解病情后，告知我检查需要45分钟。我纳闷了，B超不要钱吗？巴掌大的肩关节要45分钟？会不会对自己造成隐形伤害？

　　做完B超，打电话约另一个地方的打针时间。回话安排到2025月1月11号，小一个月时间。我满脸痛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儿子见状，又打了一圈电话，联系到5天后有一家可以打。总算见到曙光，我心里有了稍许的安慰。

5天后，儿子带我去约好的地方打针。一位亚裔美女医生接待，问病情，讲治疗过程中的细节和注意事项，把表格上需要患者签字的栏目签上名字后，在紧挨着治疗室的观察处等待。等待中我看见来治疗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瘸着腿的，佝偻着腰的。我们相互致意，然后静静等待。

　　印象中在国内做局部注射，都是患者站着或者坐着完成。这里是躺在特制的床上，床上铺着乳白色的纸，躺好后露出要注射的部位，护士推过来一架弯着长臂的机械手，我以为是机械手注射，结果还是人操作，机械臂可能是为其找准部位。

注射完起身护士问有没有头晕眼花等症状，回答“无”后对我竖起大拇指。在观察室休息了十分钟后，华裔美女问疼痛有没有减轻？有没有别的不适？没有就可以走了。



回家第三天感觉有明显好转，疼痛减轻，左手能抬起，也能背到身后了。两周后，我觉得疼痛还有，需要把第二针打完。于是，在2024年的12月31日，儿子再带我去打完第二针。历时二个多月的求医有了结果。

　　通过此次就医，了解到加拿大的医疗体系让民众形成一个共识：节约医疗成本，不占用过多的医疗资源。医院是家庭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推荐病人去的地方，是需要急诊的病人去的地方。而急诊，的确慢的令人害怕。

国内去医院看病，到处都是乌泱乌泱的人，有一种冲锋陷阵的感觉，但是你随时可以看病，让人心里踏实有安全感。这里的看着不像医院的医院里，你走进去常常会恍惚和怀疑：医生在哪里？他们在干什么？

倒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医疗事故和医患矛盾。尤其是医生和护士对待病人的友好和善与认真负责，让人觉得贴心舒服。这里只要住进医院都是病人，一视同仁平等对待。不会优待谁，也不会慢怠谁。但一切的大前提是，你要忍受没完没了的排队、排队、再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