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梨——岁月的滋味

唐老鸭

　　岁月悠悠，时光如流。每当年关将近，街边那冻梨摊，总会勾起我心底最柔软的回忆。

小时候，过年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冻梨，便是这场狂欢中不可或缺的美味。那时候，物质匮乏，但冻梨带来的满足感却无可替代。

记得，年根底下，爸买一筐冻梨回来，倒在屋檐下的缸中留待过年吃。年三十傍晚，吃完年夜饭，妈用大盆捡一盆冻梨回来，擓上几瓢凉水，没过冻梨，待冻梨慢慢缓冰。不多时，便能看到冻梨的表面结出一层晶莹的冰壳。轻轻敲碎冰壳，里面的果肉绵软多汁。咬上一口，冰凉甘甜的汁水在口中四溢，那滋味，仿佛能驱散整个冬天的寒冷。

我与小伙伴们，兜里揣着拆散的小鞭，点燃一只香，一边放着小鞭，一边东家窜西家。混把毛嗑，或是几粒“光腚”糖球。回到家中，抓起一颗冻梨，边玩边吃。说来也怪，大冷的天，吃着冻梨，在外面疯跑，肚子也不疼。

有年夏天，心头燥热，就想吃点凉东西去暑。晚餐时试着喝瓶冰镇啤酒。年龄大了，也担心喝出毛病，有时一凉一常温兑着喝。两瓶啤酒喝不下去，与儿子一人一半。真是怕啥来啥，不日，胃肠开始抗议。早晨起床就想上厕所，刚出来，还想去。拉还没有，不拉还不行，一早晨总得折腾个七八趟厕所。那个滋味，痛不欲生，无以言表。

实在没招，看医生吧。医生说做个肠镜检查。开了两包中草药洗肠，并告知洗肠步骤。医生的话就是圣旨。草民领旨。次日午夜，依照医生嘱咐，将两包中草药兑四暖瓶水，熬开晾凉，开始灌肠。喝了两缸之后，打开电视机，在那“等屎。”草药的功效是清空肠道。不大功夫，炮火连天。从厕所出来继续喝水，上厕所，喝水，上厕所。到后来，喝一碗，窜一碗，直来直去，窜的都是清水。本来是前边的活，却让后边代劳了。

第二天，早早来到医院。一男医生，俩中年女护士，让我脱光上床。脱吧，咱也不是没当女人面脱过。二十岁当兵体检时，就将自己的胴体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两名同等年龄的军中之花，年轻貌美的女护士面前，无非是心跳加速生理反应而已。今日面对两名中年女护士，我心如止水，连反应都不反应，还有啥难堪与尴尬。有一则笑话，说一男士阑尾手术，女医生安排小护士给患者备皮，小护士细腻的手刚碰触患者隐私部位，患者就有了生理反应，小护士臊的满脸通红，跑回值班室。女医生问道：备完了？小护士低头不语。女医生顿时明白了个中缘由，拿了瓶酒精，来到患者身旁，棉签饱蘸酒精，在患者那部位狠狠刷了两圈，那东西哪受过这刺激，顿时蔫了下去。女医生扔下一句话：这点酒量还站起来了。

人生三不背：父母不背，夫妻不背，医生不背。

我脱光下身，躺在床上。医生将带有探头及激光的物件深入体内，说直肠内有七八个息肉，黄豆粒般大小，并用激光将其一一打掉。不知道是不是息肉闹腾的，经此一番折腾，肠道顺畅了，也不频繁上厕所了。但此后，再热的天也不敢吃凉东西。

如今，岁月流转，我已不再年轻，身体也不如从前，面对这曾经的挚爱，虽心有眷恋，却只能在回忆中回味那熟悉的味道。或许，冻梨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那段纯真岁月的象征，承载着儿时的欢乐、亲情的温暖。即便岁月变迁，那份美好也永远珍藏在心底。

寒天冻果忆童乡，

冰脆梨香韵味藏。

岁月无痕情未改，

舌尖旧味总牵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