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之九——会操

啸傲长空

1992年大年初三，春节那个欢快劲儿还没彻底过够呢，新训大队就风风火火地张罗起一场超大型的队列会操啦。这冬天冷得哟，简直就像个调皮捣蛋又特别顽固的小坏蛋，一点都不给春节面子，不仅没变得暖和点，反而变着法儿地耍威风，就好像在喊：“看我多厉害，我可不会因为过年就变得温柔哦！”

大清早的，北京大兴新训基地就像是被巫婆施了魔法，灰蒙蒙的，看起来又暗又闷。起床号“呜呜”一吹，就像给我身上安了个弹簧，“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了。哟呵，那寒意就像一群小蚂蚁，一下子就顺着被子的缝儿全爬身上了，冷得我直哆嗦。打开门，冷风就跟个撒欢儿的野狗似的，“嗖”地就窜过来了，冷得我感觉骨头缝里都进了冰渣子，那叫一个疼啊。往营区外瞅瞅，原来，正飘着雪花呢！撒在大地上薄薄的一层，像是穿上了雪衣；营区里的树呢，光杆的树枝，在风中抖啊抖的，像在说：“我好冷啊，我要暖和！”

我们这些新兵呢，就跟火箭似的，整理内务、由于水管冻上了，也没洗脸，打饭吃了早餐。麻溜儿地穿好衣服整好军装，在新训中队长带领下，朝着操场奔去。

在去操场的路上，我瞅见我的好战友亢福林，他一米八的个儿，但因为身体不协调，所以被站在了队列的最后。他把军装裹得紧紧的，像个粽子，嘴里操着河南口音嘟嘟囔囔：“这天儿也太冷了吧，哎呀，这会操能不能顺顺利利的呀，我可有点犯嘀咕。”我表面上装得挺淡定，心里其实也怕得很，但还是嘴巴硬硬地说：“嘿，怕啥！不管冷成啥样儿，咱们得雄赳赳气昂昂的，可不能输了咱的精气神儿！”亢福林看了看我，眼睛里有点犹豫，不过更多的是坚定：“你说得倒也是，只是我这脚丫子呀，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冻得都麻木不仁啦！”

到了操场，我们站成整齐的方阵。这时，我们那身材高大得像个巨人的十三班长，迈着大步子就过来了，表情严肃得就像有人欠他钱似的。他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脸上扫来扫去，然后扯开嗓子喊：“今儿个会操啊，对咱们新训大队来说那可是相当重要的考验哟。这个会操呢，是按班来，每个中队抽三个班参加，每个新训中队抽出一个排长，再加上新训大队的参谋来当评委。这可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啊，我们每个班代表的是新训一中队，得把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完美秀出来，都听明白没？”我们扯着嗓子喊：“听明白啦！”

会操开始喽。我们班是第五个上场的。班长一声令下，把我们带到了会操主席台前。我的心紧张得到了嗓子眼。第一个项目就是齐步走。只听见班长中气十足地喊一声：“齐步——走！”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像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军令。我们就像是一伙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齐刷刷地走起路来。我心里虽然紧张万分，但也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走好，绝不能出岔子。”嘿，这时候那风就像个调皮的小鬼，呼呼地刮着，就像拿小皮鞭在脸上抽啊抽的，疼得我感觉脸都不是自己的了。每刮一下，我的心就微微一颤，心里想着：“这风可真会挑时候捣乱。”

正步走的时候，那感觉就更搞笑了。风呼呼地吹着，似乎憋着一股劲儿，好像在和我们较劲儿，看是它能把我们吹跑，还是我们能把正步踢好。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一边努力保持着平衡，一边把腿踢得高高的。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心里却像一团乱麻。我既担心自己的动作不够标准被班长批评，又害怕被这风扰乱节奏。旁边的战友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我一个车皮一起来的沈贵岚帽子都被吹歪了，那模样就像个滑稽的小丑。我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显然他心里是很想扶正帽子，又不敢乱动违反会操纪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那表情真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着大家都不容易啊。

跑步走就更热闹了。风在前面堵着，就像一个耍赖的调皮鬼不让我们通过。我们却像一群勇往直前的小斗士，在风里冲来冲去。我那两只脚就像两个不听话的小木偶，在冷风里机械地交替着。我的帽子也不安分起来，想跟着风去兜风，我还得一边跑一边顾着帽子，这可把我忙得够呛。我心里别提多懊恼了，暗暗骂着这帽子：“你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啊，可千万别影响了整个队伍。”同时，又在担心自己的跑步姿势，会不会因为一心两用而变得难看。

好不容易会操结束了，我们都紧张地等着结果。班长走到前面，故意拉着脸，像在酝酿一个超级大的坏消息。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一股不安弥漫开来。周围的战友们都和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会不会是我们的表现不够好？会不会有哪个环节失误了呢？”我心里反复地猜测着，各种糟糕的结果在脑海里不断闪过。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变得格外响亮，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坐在操场上静等着结果，半小时后，排长叫去了班长，班长回来时，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像个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他大声喊道：“咱们班表现得超棒，就像一群超级英雄！”那一刻，我感觉内心像是有一朵烟花突然炸开，喜悦和轻松一下子涌上心头。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成就感。我心里想：“太好了，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没有白费，这寒冷的天气仿佛也没那么讨厌了，好像一下子从大反派变成了小跟班。”我们都欢呼起来，那声音大得估计能把天上的乌云都给震散了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和欢乐。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次会操经历真是难忘，以后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怕了。”

一晃，这一场新训大队会操快三十三年了，现在想起来，这次会操恰似一场特殊的战斗，我们战胜的不仅仅是队列严格的规范要求，更是那隆冬的严峻严寒和内心深处潜藏的脆弱。那些充满寒冷的日子，宛如一座巨大的熔炉，将我们的意志锻造得坚如钢铁。我们这些新的战友们就像是同一条船上的水手，携手共进，在那冰冻的大地上扎实地踏出属于我们坚定的青春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