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漫古城 ‍——舞台岁月回眸（9）

吴敏

李守英老师等 撰稿\吴敏图片\曲明英赵志华朱跃红刘文岑侯凤华唐芷生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半叶至八十年代初，我国社会正处于重要的变革期。襄樊市文工团伴随着时代脉动起舞放歌——既是舞台艺术之歌，也是拚搏创业之曲。1.奋战排练季 1975年初，邓小平同志复出主持中央日常工作，治理“WG”乱局，整顿生产经营秩序，文艺团体也春潮涌动，剧目生产初见繁荣。 团里唐肇才、马奉山、李守英等领导因工作需要先后调走，王小平任襄樊市文化局副局长兼文工团书记、主任（革委会），副职是曲明英、赵志华（兼业务股长）。新班子，新气象，新变化。 王小平等在武当山 　　王丽珍（时任业务股副股长）：“记得大家热情都非常高，繁忙的排练大约是春天开始的。先是排了歌剧《小二黑结婚》，女主角小芹是姚艺君演的，男主角小二黑借了谷城文工团的王发义首演，本团刘文岑接任。后来又陆续排了几个大型歌剧、豫剧、舞剧，还有一批歌舞和小戏剧。” 节目生产是辛苦的。现代芭蕾舞剧《沂蒙颂》，记得排英嫂（崔建农扮演）捉鸡情节时，导演和小崔反复琢磨，既要卡准音乐，跳出高难度舞蹈语汇，又要表演出急切而幽默的体态及面部表情来，不知重来了多少遍，“芭蕾脚”不知添了多少伤！ 郞先英回忆：“芭蕾舞演员们个个脚趾磨破一层层皮，有的脚趾甲都掉了，包上沙布继续上台跳，下场后鲜血淋漓粘着足尖鞋上，脱都不容易脱呀！” 如今，每当看到华为形广“芭蕾脚”时，陡然会联想到我们团的女演员，以及她们脚上的累累伤痕！ 芭蕾脚（网络） 　　忙人，恐怕莫过于王丽珍：日程安排、演员调配、排练进度的把握，她要协调；时常当舞台监督，服导化要检查、上下场要督导，开闭大幕要指挥；她每晚记工作笔记，次日得把业务安排写在黑板上；兜里带个哨子，定期或不定期的全体集合，往往听她的哨音。我这位师姐有个毛病，不是牙疼就是害眼病。原本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老是被“挑神”遮着，越是忙越犯病。大概工作忙碌易上火吧！ 正当《沂蒙颂》排练高峰时，乐队武保建患了胸膜炎，他的右手拇指还被窗玻璃几乎剌穿，仍坚持排练；我的右耳不巧感染发炎，作为单簧管演奏员兼乐队队长，职责所在，只能忍着持续巨痛，连日加班排练，看不了医生，直到排完去医院时，右耳化脓耳膜已经穿孔...... 那个繁忙的排练季，全体演职员的付出没有白费，我们圆满完成了各项排练任务，全年的演出受到观众的热情欢迎。我和侯凤华、王丽珍等也在当年和次年入了党。 彭德新老师等 2、自建新基地 文工团建立之初，先后暂居市文化馆和工人俱乐部，而原曲剧团的剧院及办公房，也于1971年春的意外失火中付之一炬。 记得1975年冬，在全市先进集体和个人表彰大会上，市委书记曹野亲自主持大会，听取会议代表意见。笔者当时有幸出席会议。当时烟厂有位泼辣的女工代表发言，调侃卷烟质量不好，被称“三球烟”（抽出一根断球了，手背上一磕空球了，吸两口熄球了），引得全场哄堂大笑。这时一贯性格内向的我受到鼓舞，也排队挤上台去抢了个发言机会，简述文工团“借他人屋檐下暂栖身”的窘境，我反映的实情和夸张表述也引得市领导和观众友善的笑声。 想必是我们的努力和多种因素引起市领导的重视。1976年春夏，文工团新址项目获批。于是我们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基建工作。 笔者近照 王小平等在武当山 　　团领导王小平给我和孟襄南派活，去找发小任爱林的父亲任立顺伯伯，在大庆东路批了5.2亩地（花了3000元，亩平500多元），“寄人篱下”多年后，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地盘了！ 从原驻地市工人俱乐部到新基地，每天要去参加基建劳动。当时，丹江路以东城建初期，没有行道树，我们每天需要顶着烈日步行数公里，苦头吃了不少。 为了节约资金，我们自己动手砍旧砖头，拆旧房木材运到工地建新房；王小平带头劳动，不慎踩到木板上一颗锈铁钉，脚被严重扎伤；我们乘坐借来的大卡车，前往襄城的采石场，自己动手搬石头，手套不知磨破了多少双。有一次，王骏原在采石场搬抬一块超大石块时，手指不慎被严重砸伤，在医院里缝了十多针，至今仍留下明显伤痕。 孟襄南：“送骏原到医院急救时，医生说，手指保不住了，要剪掉。我们力求医生，手指没了，不仅落下残疾，舞台艺术生命也完了！麻烦您先缝针再说！万幸手指保住了。” 当年，我们既要小分队下乡演出、又要为新招的学员培训，还要派干部参加驻县区工作队（王英等同志），但仍然轮流参加基建劳动。经过半年多时间的奋战，时间进入1977年时，办公楼兼宿舍、排练厅和食堂顺利建成。 魏仁珍等老师 3.放歌古襄阳 有了新基地，适逢“四人帮”覆亡，大量文艺作品获得“解放”，队伍士气高昂，文工团发展进入井喷期。 当时我们团排演了许多古装戏。从新疆引进（1975年）的人才宋丽珍、张格敏、韩同锦以及重新归队的魏仁珍等老师大显身手，在新排的豫剧《花木兰》《谢瑶环》《对花枪》《桃花庵》等剧目中，充分展现了他们的艺术才华，令被封闭多年的襄阳观众大饱眼福。 赵志华、朱玲、曲明英老师 　　在现代剧方面，新引进作曲家陈志谦(后任副团长）、导演周斌等起了重要作用。排演了李永光、吴鄂东、陈志谦创作的大型歌剧《江海鳗》，还排演了歌剧《花好月圆》《货郎与小姐》《清江英烈》、豫剧《骄杨》、话剧《救救她》《特别代号》《小侦察》《欧阳副官》《假如我是真的》《带手铐的人》等剧目，程勤、史德才、董治平、刘文岑、苏力夫、邢全喜、吴艳玲、李守华、舒建萍、唐芷生等出演不同角色，给观众留下较深印象。《朝阳沟》里，银环（侯凤华等饰）与拴宝（赵志华等饰）扎根农村的爱情故事、银环妈（朱玲饰）与拴宝娘（魏仁兰饰）以及幽默角色二大娘（曲明英饰）之间的精彩表演，还有拴宝爹（解新全饰）、拴宝妹巧珍（姚艺君饰）、老支书（史德才饰）等，塑造了典型的艺术形象，引起观众强烈共鸣，此剧长演不衰，商演达到96场。 《小二黑结婚》剧照 　　《刘三姐》里，女主角（姚艺君、吴艳玲等饰）清纯的演唱与阿牛（邢全喜、杨力等饰）的爱情，她带领群众用山歌与恶势力斗智斗勇，财主莫怀仁（史德才饰）贪婪和陶、李、罗三秀才（孟襄南、许光臣、董治平饰）愚蠢的幽默形象，给观众打下深刻烙印。此剧商演达到104场。 有些幕后小故事，留下深刻印象。 1977年春，到武汉歌舞剧院学习歌剧《刘三姐》时，每晚要在人家演完后，从指挥那里借来总谱，夜间抢时间抄谱。记得有武保建、黄汛舫、沈新樊等，在房间里夜以继日地抄，二天三夜几乎没怎么睡觉。郞先英回忆：“学《刘三姐》时，导演和演员观摩排练、演出的舞台调度场记，我负责服装裁剪配色，到后台请教老师，把服装样式等记在本上，画上图，贴上色布料。回来后，彭德新、陈长英两位老师踩缝纫机缝制。加班加点到深夜，一个星期赶制出《刘》剧服装。”  部分剧照 《刘》剧演出中也发生过小事故。剧中男主角阿牛（B角）或许是排练不到位，在手攀葛藤、从舞台右侧空中飞荡山崖（舞台左侧）的情节中，没能跨上对面山崖（高台），却落入山谷（舞台）上，不服气倒回重来，又落下，让人忍俊不禁。平时爱开玩笑的史德才，演剧中反派莫怀仁（谐音谋害人），或许是生活中幽默，演财主时反差太大，某个情节越怕笑场越控制不住地“呵呵”，引得搭档笑场。一次演出，又到了“笑点”处，某美女演员不小心发出“五谷循环”音，引发史德才及演员集体笑场，观众席里也莫名其妙笑起来，团领导气得脸色铁青，好在台下不知所以然！ 银环、刘三姐等剧照 　　由于这些剧目演出非常火爆，应接不暇，为满足观众需求，高峰时一天要演二至三场，白天和晚上连轴转。乐队只是辛苦一点，而角色分量重的演员，尤其是主角，体力、精力特别是嗓子得经受多么大的考验！ 侯凤华回忆：“因为每天要演好几场，有时夜晚就不卸妆，脖子上挡个毛巾，仰面朝天睡觉，以免坏了妆......在连续演《朝阳沟》时，我的嗓子过度疲劳，充血嘶哑，曲明英老师既是团领导又像大姐姐一样，每天早晨冲一碗滴香油的生鸡蛋花，端给我喝，以清热解毒......虽然配了AB角，但是观众有欣赏定式，A角就尽量不换，到了银环下山反映内心矛盾大唱段时，有几次就是我在台上演，台下姚艺君等对着口型辅唱。如果没有无私的协作是不行的......” 《朝阳沟》剧照 　　回顾至此，笔者不禁万分感慨：那是怎样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啊！正是广大文艺工作者无私奉献，团结协作，奋力拚搏，才得以开创襄阳文艺事业发展的基础，才得以使创业之歌久久回荡在一代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