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前言:汹涌澎湃的改革大潮,一下子把我们这个上万人的中央国企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们这个完全在纯粹的计划经济形态下生存的巨婴一下子面临着断奶砸碗的局面,我们在生死线上苦苦地挣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我的后青春时代(2)</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第二回 命运拿我开玩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提前内退把权交</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俗话讲:“心强命不强,一生算白忙!”这十个字,就是我一生的写照。朋友,不知你信不信命?反正我信!我这辈子奋斗过,拼搏过,也挣扎过。不论你怎么拼,可就是一步一个沟,两步一个坎,奔奔卡卡地走过来的。特别是这后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不敢说是传奇,那也算得上是绝无仅有。</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咱下面还接着讲故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话说到了一九九四年,企业的内部改革有了明显成效,各项工作慢慢走上正轨。这一年的秋天,北京的总公司派下来干部考评组,要听我们局一级的领导干部做述职报告,同时进行政绩考评。私下里都风传说:我这个局党委的副书记,这回有可能扶正。走在办公楼里,过去不怎么和我打招呼的人,都点头哈腰地主动搭讪,显得十分亲近。对这一切,我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打从过了春节,我常常感到胸部不适,好象身体要出大毛病。吃东西常常会吞咽困难,有时候还堵在喉咙部位,下不去又上不来。要慢慢地用水往下冲,好长时间才能冲下去。实在下不去的,要等到它自己反刍上来。刚开始,症状较轻,我也没当回事儿,忙得也真顾不上。还要经常出差到各分公司或项目部检查指导工作。有时候就吃几片消炎药了事。到了后来,越来越严重,心里暗想,莫不是得了食道癌?也不敢声张。就自己悄悄到省医科大做了一个系统检查。经过大型专业设备的检验和专家们的会诊,确诊是上消化道食管裂孔疝,刚接到病历单子,实实的吓了我一大跳。我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是疝字,不是癌字。当间儿没有那个品字!但是专家告诉我,这个病也需要马上手术。不然的话,这个疝会越来越大,将来再做手术会难度更大!没办法。只好把病情告诉了徐飞和岳父岳母。徐飞一听吓坏了,一家人顿时没了主意。还是我的岳父大人主意正,他是一家人的定盘星。平心静气地对全家人说:“医生有了结论,就按医生的安排执行。天塌下来地接着!怕也没有用!官可以不当,级可以不升,手术一定要尽快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得了大病,要住大医院做大手术的大消息,旋风般地吹遍了整个办公大楼,吹向了各分公司和项目部的工地。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婉惜,有人暗喜,有人叹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在办公室里,认真地整理着文件资料,向我的副手交代着眼下的工作。办公楼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已经取代了之前相见时的,虚头巴脑的问候和寒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终于在九四年的十月七日上午,被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姑娘,推到了无影灯下。一群只能够看得见眼睛,却见不到脸的白衣人,围着我晃来晃去,我就象放在砧板上的一块肉,赤裸裸的凉着。吸氧的面罩往鼻子上一扣,我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啥也不知道了。醒来已经到了监护室,隔着大玻璃窗,看见徐飞和女儿楠楠,还有楠楠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急切地往里边儿张望。我想抬抬手打个招呼,没抬起来。整个前胸裹着纱布缠着绷带。嘴里鼻孔里插着管子,左边儿吊着盐水右边儿输着血,象是被五花大绑一样,动弹不得。眼皮子沉沉的,有些昏昏欲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三天后转回病房,半个月不让吃东西。下面插着倒尿管儿,不吃不喝不拉不尿。这半个月可倒省事儿。除了每天下床围着走廊遛一圈儿,别的也没什么事儿,喉咙里挿着胶皮管儿,连话也不能说。听着病友们说话,还急得慌!只好从家拿了个半导体的收音机,用耳机听戏听歌听小说。打发着长长的无奈和失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开大胸的手术,斩断了三根肋骨。里边儿怎么切怎么缝的,那就不清楚了,我就能看见刀口有一拃多长,缝了二十几针。反正挺吓人的。在医院的病床上,整整待了一个月零八天,才回到了久违的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在家又休养了两三个月后,回到办公楼,进了办公室,里边儿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常用的东西被堆在了一个墙角,其他的家俱都焕然一新。是我原来的副手,代表工程局和我谈的话。大体上是说:经过总公司干部考评组上半年的综合考评,对我的工作表現和业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但考虑到身体方面的原因,已经不适应担任繁重的局领导岗位的工作。决定让我提前办理企业内部离岗退休,全身心的养护身体。还说这是组织上对我的关怀和照顾。</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这一年,刚刚四十五岁,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血气方刚。本想着干了三年的副职,这回考评之后该扶正了。这一场病,弄得不仅没有扶正,反倒从副师级降到了正团(正处)级,廉价地被/打发回家了。工程局新班子的党政一把手,是从北京总公司空降来的,从来也没见过面,后来见了他们也只是相当热情地和你打打官腔。竟然还假惺惺的称我是“老前辈”!扯淡,我四十五岁就老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原来的副手坐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上,行使着我原来的权力。我工作了半辈子的单位,一下子变得陌生了。陌生到了进了办公楼,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迈!当听见“老书记来了!最近身体可好啊?”这样的问话,感觉特别刺耳。所以,办完离职内退手续之后,我几乎没有再踏进这座伤心的办公楼。</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离岗内退的消息,不胫而走,亲友和同学纷纷打来电话安慰问候。也有发来邀请的,说要请我出山,合伙整点儿事干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这一阵子心情有些乱,啥也不想干。干脆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补一补对徐飞这些年忙里忙外的愧疚。再有空闲,就去老丈人的修车摊儿上,帮帮忙递递工具,爷儿俩这些年也没有这么近乎过。咱这位老革命啥事儿都想得开,时常开导我说,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在朝鲜一口炒面一把雪都挺过来了,现如今遇到的困难,那都不叫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在家就这样待了小半年,一有空儿我就会做好饭菜,请岳父岳母来家里会餐。一家三代五口人,边吃边聊,好不惬意。真真切切的品尝着家的味道,享受着人间烟火和天伦之乐!</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九六年的元旦节这一天,我正在厨房炒菜,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窗外,从车上下来一位衣装时髦的中年富婆,让司机从车上拿下来不少礼品,径直向我的楼门走过来。我眯着眼睛定神一看,啊!原来是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她是谁呀?静听下回告之。</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