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爱情

独舞者

年龄大了，初恋早已不是感兴趣的话题。但总觉得那一段时光不记录一下，一生都是个缺欠。

我和齐初中和高中一直在一个班级里。我长得不帅，家里穷，属于自卑型。她大眼睛，微笑的时候挺好看，只是胖点。我这人清高，即使内心喜欢也绝不表现出来，除非你主动。

高中毕业的时候，班里开始暗流涌动，好几对已经关系公开了。能不羡慕？万一考不上领个对象回家，这辈子也算成功了一半。我开始主动进攻了，目标就是齐（我现在的妻子）。

我和她是邻村，自我感觉条件般配。可心里没底，因为她平时偶尔与我交流的时候，眼睛里从来也没有发现过秋波。我尝试给她写了一封情书，吃饭的时候递给了她。我是冒着巨大的压力和风险，再不下手过几天就离校了。

第三天直到同学们开始离校，她也没有回复我。我鼓起勇气跑到她们宿舍，想给她帮忙，问有什么东西需要捎回去，她说和闺蜜已经收拾好了，不需要。

之后就如石沉大海，再没有见面的机会。那时没有手机，不能发短信。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越是收不到她回信，越是得不到她，我越觉得她神秘而美丽，脑子里总回想她甜甜的微笑和那双大眼睛。

我上了中专，去了外地，她上了我们当地的一所专科学校。我心不死，又给她写了一封信。这次她回复了，她说年龄还小不想谈。“年龄还小不想谈”，年龄还小？还是不想和我谈？简直是哥德巴赫猜想一样难猜测的回复。那封信我看了无数遍，保存了好久，隐隐感觉那是拒绝的信号。心里一直纠结着，还该不该追？

放寒假的时候，母亲说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说不见。

我鼓起勇气，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一个人步行去了她家。也就五里地。我是空手去的，那时年轻不懂事，第一次去女同学家不知道应该拿东西。

我们谈了几个小时，话题始终扭转不到正题。她始终说年龄还小不想谈。11点半了，她送我走出门，只送到第一个十字路口。我想摸一下她的手，然后拥抱一下，即便今后成了陌路人。她把手缩了回去，笑了一下，示意我走。

我再没有回头，一个人消失在雪夜里。

爱是不能勉强的。她看不上我。

直到开始工作的半年里我再没有见过她，也再没有打探过她的消息。单位里的人陆续给我介绍对象，见过几次面都没有成功。

一天，我收到一封她的来信，心砰砰乱跳，我预感到应该有情况。这个时段忽然她给我写信，不会是其它事。

全篇没有写一个爱字或者喜欢，只介绍了她的近况。她说她暂时在我们夏县中学代课，高一英语，但手续没有办，因为校长一直不签字。

我没有写信回复，我选择的是直接找她。因为我确信这就是信号，她答应我了。

压抑不住激动与兴奋，一宿没睡着，翻来覆去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我直接去她家。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整个世界清新而美丽。我买了一大袋水果，花了50元，那是1990年我一个月工资80元。

齐告诉我：母亲一直不愿意，嫌我不懂事，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空手来，哪有这样求婚的？后来她母亲打听到我们一家都是大好人，又同意了。

我知道齐这样说是托辞。得到齐比什么都重要，我只管结局。

半年之后，我们结婚了。一年之后我们有了孩子。三年之后她也调到市里工作，三十三年之后（2024年），齐老师退休了。

我岳父母家三个儿子，都很孝顺。岳父母对我这个女婿十足的信任，存款一直让我保存。总给外人夸赞说我这个女婿怎样怎样孝顺。

大半辈子过去了，我活得很知足。齐是我最大的财富。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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