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年后才见到的奖状

兆良

<p class="ql-block">美篇名:兆良</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1840131</p> <p class="ql-block">最近,把77岁残疾人姐姐送进了养老院,住房出租,用以补贴养老院费用。清理老屋过程中弟弟递给我一筒纸卷,打开一看,不由得感慨万千,这是三张我从未谋面的五十四年前在农村获得的奖状。</p><p class="ql-block">第一张奖状是70年9月份阜南县革命委员会颁发的,这是我下放两个多月后,经公社推荐去县里出席的一次会议,记得参加会议的十多个知青,集中在一起步行35里路前往县城,一路上打着旗唱着歌走在乡野小路上的那个快乐啊!还记得傍晚到达县城时,看见了久违的电灯光,心里那个激动啊!再记得和69年来的知青到他们招工到县针织厂的同学宿舍去玩,主人煮了绿豆汤加了薄荷白糖灌在广口瓶里放在井里凉透了,喝着这薄荷味的绿豆汤,看着穿着干净整洁白色的确凉的插兄,心里那个羡慕啊!至于大会的内容和过程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没有颁发过奖状。</p> <p class="ql-block">第二张奖状的颁发时间是71年三月底,公社召开知青大会,当时整个知青队伍比较乱,一部分在上海撑市面的流氓到农村恶习不改,欺压、敲诈、偷盗其他老实知青的事情屡见不鲜,甚至还有女知青被侮辱的恶性案件发生。我也是在这期间被人欺负因此打了平生唯一的一架。在我印象中是整顿知青的会议,以后知青中乱七八糟的事就少了。这期间我们插队小组被评为“四好单位”,我被评为“五好个人”,完全没有印象。反正大会上没有宣布表彰名单,更没有颁发奖状。</p><p class="ql-block">这些奖状估计是公社寄到上海南市区知青办的,我记得母亲曾经跟我讲过:“居委会阿姨们敲锣打鼓给我家里送来了喜报,我对侬在外地是比较放心的”。听了母亲的话我理解为居委用大红纸抄写的喜报,敲锣打鼓送来贴在门上,现在看来不是,就是送来了三张奖状,把集体户的荣誉也送到我家了。</p> <p class="ql-block">为什么我能成为“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成为“五好个人”?其实这要归功于我们的这个插队小组。当年我所在的大队一共安排了四个插队小组,每组都是三个男生,芳庄的三个知青一个没有来一个生病回去了,只有一个在农村也不下地干活,向村民买鸡,因是下蛋鸡村民不舍得卖,于是他捏死了问“卖不卖?”,三个月后他也回上海去了;大王庄的三个知青打架斗殴,常年不在生产队,村民印象不好;小李庄三个知青倒是不错,但是团结一心不如我们,比方分灶吃饭。相比之下我们三个老老实实,和村民一起劳动,生活上也是在农民的指导下正经过日子的样子,所以在村民中的口碑极好。大队推荐我们为“四好单位”,是顺理成章的。那么我作为小组的一员又怎么脱颖而出成为先进个人了呢?这主要是我们三个人都太老实了,最年长的67届的小梁,长着一张胖脸蛋,厚嘴唇,肉手肉脚,一副忠厚老实样,他勤快能干,俭省节约,是个好人;比我小几个月因此成为69届的小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动手能力强,学习极好,要不是文化大革命,他上高中读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儿子复旦毕业,圆了他的大学梦),我和他们相处融洽,像弟兄们一样。但是有一点我比他们强,记得大队书记第一次来看望我们,我们都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吱声,大队书记就问了“在这里过得惯吗?”他俩不吱声,我一看这阵势不说话不行呀,于是就回说“乡亲们对我们好,教我们干农活教我们过日子”,说完又低下了头,看我们那个窘迫的样子,大队书记呵呵笑了两声,说了两句鼓励的话,走了。正因为这一点点长处,出头露面的事情就是我了。</p> <p class="ql-block">今天仔细端详这三张奖状,首先就是感动老娘保管的那叫一个好,儿子的一点点成绩就是父母亲最大的骄傲,感恩在天堂的爹娘。</p><p class="ql-block">奖状上的毛笔字也很好啊,我小学里得过一些奖状,工作后也得过奖状,退休后在社区也得过奖状,所有填写奖状的毛笔字以阜南县为最好!</p><p class="ql-block">再看奖状内容,“五好”个人“四好”单位,是指哪五好哪四好,已经不可考了;其他如“在农村的三大革命运动中……”查了一下度娘,有各种说法,我取“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科学实验”的说法;“农业学大寨,赶郭庄”,大寨大家都知道,郭庄则是安徽省学大寨的一个典型;“超纲要”,是当年农村墙上处处都写着的标语,在“以粮为纲”的年代,中央对各地的粮食生产提出了具体要达到的指标,安徽皖北地区的粮食亩产要求是500斤,超“纲要”,就是要求能够达到和超过500斤。可是以当年的生产条件来说,虽然各级干部带着乡亲们热火朝天地干了,但要全面超纲要还是很难的哩,后来邓小平上台了,他算圆满地完成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心愿,现在的农村更不得了,一季小麦就是一千多斤了。</p> <p class="ql-block">端详完54年前的奖状,我掩卷长思:首先想到的是曾经让我无比羡慕的县针织厂请我们喝薄荷绿豆汤的插兄,他们是70年初第一批招工上来的上海知青,县里的大集体企业以后都要倒闭的,他们这辈子注定命运多舛,如果自身没有什么奋斗进步,这往后的路就难了,祝愿这些插友们晚年幸福。</p><p class="ql-block">还想到了人的命运充满了偶然性,我被推荐上学后,小李庄知青小张被重用了,入了党,担任了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县路线教育工作队员,所有的人都喜欢他看好他,大队书记想让他当女婿,把他吓得够呛,县工作队队长做他工作留在阜南,告诉他你会前途无量的,可是他决心要走。75年被推荐到上海海运学院上大学,慢慢地就跟大家失去联系。和他一起在路线教育工作队同事过的知青老万想他,到他上海的家去找,拆迁了,在上海电视台登广告找他也无果,去年五月份我和老万一起回第二故乡看看,当年的大队会计告诉我们“别找了,死喽”,说是海运学院传过来的信息,实在是惊到了我们俩。由于具体信息不详,但愿是一个误传。</p><p class="ql-block">最后想到这些奖状从表面上看我在农村干得很不错,说穿了也就这么回事,撇开尘世的浮华,认认真真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才是为人处世的根本之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