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页丹青

禾庐

新年伊始，又见老植新作，虽是尺幅册页，但令人耳目一新。这张《拟黄公望山水》的笔法既传统，也不传统，但满纸的子久气，色墨结合是亮点，“一画论”的筐头。题跋道：“吾昔学画，正由大痴学起，深知不易也。” 《江树红欲燃图》，题双跋：“九月江树红欲燃，动人风华何须多。金风不必细雕琢，绿水青山入梦奢。” 又跋：“四月山花燃，望尽江水远。即使行处宿，勿忘报平安。” 是春是秋待分辨。 《临大涤子山水》，题：“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园里可耕田。临大涤子画。” 仿石涛不拘一格的笔墨，让一纸青绿弥漫着仙气。 《仿赵文敏洞庭东山图》，题道：“赵文敏洞庭东山图，清人多仿之。” 虽逸笔草草，但丝毫不含糊，赵孟頫是个不含糊的人。 《大泽山钓鱼台》，行书跋：“大泽山有钓鱼台，传为姜太公钓鱼处。” 《春山游》，题诗：“春山忽过眼，鸣声上下里。游人思忘归，谈笑说何事？” 《大泽山景》，老植作图记家乡大泽山，题跋：“大泽山昔有白流石瀑布，今破坏不见矣。五龙岒隋朝路今俱尽矣，呜呼惜哉。以老迂法画之。” 云林见后定会低声问道，折带去哪了？ 《严濑飞雪》，严濑就是严陵濑，位于浙江，相传为东汉严子陵隐居垂钓之地。严子陵少有高名，与东汉光武帝刘秀同学，亦为好友。刘秀即位后，多次延聘严子陵，但他隐姓埋名，退居富春山严濑。老植作画用的是一陈年宣纸，墨过后会在纸面上留下矾点斑斑，似雪花飘舞，天然趣成，严濑飞雪也。 《大江东去》，层层的长披麻皴扫出了高高的夏山江岸，山顶红衣人或许看到了夏山下的江景，一声长叹“大江东去”。 《拟唐六如关仝山水》，题跋：“拟唐六如关仝法”。老植此画意临唐寅《春山伴侣图》，技法一改唐寅以往的方折坚硬之笔，转为柔和圆润用笔，线条婉转流畅，山石轮廓清晰。用笔多为细劲中锋，纤而不柔，刚柔相济。 《江岸》，题道：“龚半千曰，惟恐有画，是为能画。我则惟恐不信，故不会画，你能奈何？” 老植用戏言表达了他对文人画“非视觉性”特点的肯定，即文人画不是对“目”的，而是对“心”的。不是画给你看的，而是画出让你体验的，让你融入其中去获得生命的感悟。从此青绿山水中歪歪扭扭的山，可感觉到一种古拙的气息，或许老植觉得这才是江岸该有的样子。 注：龚半千，即龚贤（1618—1689）明末清初著名画家，金陵八大家之一。字半千。 《归舟图》，艺术讲究对比，块面与线条、粗放与纤细、润湿与干燥，画中的山与一叶小舟产生了强烈对比，也产生了一种内在的自然美。 《山雪》，西北地区的山雪图，老植似乎是讲究“画分南北宗”的，他的北方山水的皴法明显异于南方山水，难以名状。 《万水千山》，仿董源笔意，确切的说是仿董源《夏山图》笔意，追溯高古也是一种境界。 《春到茶山》，茶山是老植家乡的山，茶山是北方的山，老植笔下的皴法随即换了频道。 《雪月孤峰》，又见王维的“钩斫”山峰，像一只弓身前行的猛虎，定格在在冬日月下。 《朝游江北岸》，谁家房子在云间，依山傍水看江流。 《夏山写生图》，行书题记：“董北苑夏山图”。着意夸大了董源用长披麻皴造山的特点，又在青绿处施加了三绿“背飞”，呈一片厚实的夏天绿山气象。但董源的《夏山图》是长披麻皴与点子皴结合的山水长卷，老植敢造，董源见后肯定要端祥半天。 注：史称董源为“董北苑”，因他任南唐国都金陵的北苑副使。 《山寺桃花图》，行书题白居易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尝）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山河秋来》。褪去了春夏那肆意的翠绿，沉淀出一份恰到好处的沉稳与温婉。 《青山》，些许的禅意，但不像牧溪的笔墨。 《南屏晚钟》，从杭州西湖宝俶塔一侧望南屏山。 《嘉陵江》，题长跋：“明皇思嘉陵江，乃遣李思训、吴道子往写之。既回，思训画稿极多，道子竞无一纸。明皇问之，道子曰：臣无粉本，并记在心。遣画大同殿，思训数月乃毕，道子竞一日而就。明皇往观之，叹曰：李思训数月之迹，道子一日之功，皆人间至宝也。” 《翠柳木船》。构图和施色大胆，构图的出格直奔潘天寿，少见把石绿用装饰手法进行大块面的涂抹，或许是引用了马蒂斯的设色。 《太行山中》，题跋：“太行山中寻常可见之境，通常而灵秀，平淡而令人流连，真神仙之可居也。” 《春雨》，春雨乍停，山水如此灵动。 《龙脊山》，令人不由想到新疆布尔津的雅丹（Yardang）地貌，江南也雅丹？ 《离天三尺三》。有山有江有天，江在山下流，云在山头飘，要的是一种腔调。 《安徽绩溪烟雨中》，宋碑式构图，大笔写山，细线勾勒出徽派马头墙。 《水墨山水》，题诗：“山中秋霜红乱染，千重万重为锦烂。夕阳正懒山头卧，群峰开出挂红帆。” 《雪霁》，疏散的乱柴皴，让中景的雪山有了质感。 《秋霜未到已先红》。 《泊舟》，淡墨禅意，冬季枯水期的长江，江中沙洲露出了水面，几条渔舟泊在洲旁，微阳潋潋落寒汀。 《江边渔舟》，题诗：“山作披麻草树多，水绕碧玉拥青螺。人间论说神仙地，渔舟日日天上坐。” 《大泽山钓鱼台》，题跋：“我平度大泽山南有钓鱼台，传姜太公垂钓处。我上世纪七十年代写生于此，今废。” 《河山秋来》。 《山河放歌》。 《雪山江舟》。 《飞流直下》。 《钟声在云端》，杭州西湖南屏山，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诗意。 《山路》，试验山水，不见窠臼和藩篱。 《晚归》。 《太行山》。 《桑干河》，构图密不透风，但透气。 《绿山青水》，老植近期用此“竹林皴”作画数张，另成风貌。用笔略似宋人刮铁皴，但实为竹林皴。 《放排》。 《茶山般若寺》，题记：“茶山上有般若寺，相传为宋相蔡齐读书处。” 当年宋真宗的进行殿试，前一夜梦见在金殿下的芹菜长得跟宫墙石基一样高。拆阅考卷，第一份是考生蔡齐的，真宗想到梦中的大芹菜，菜齐和蔡齐，后来蔡齐名中状元，也是平度的首名状元。般若寺的架势不小，应是出状元的地方。 《柳荫浣洗》，风和日丽，船泊柳荫下，船头一渔家女正在洗理秀发，好一幅柳荫浣洗图！屈原的《渔父》句跃然纸上：“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古塞春回》。 泼墨山水《江山万里放歌行》，题诗：“江山万里放歌行，尽听劈波斩浪声。哥哥执蒿豪气甚，却教相思谁人应。” 《留恋风景又晚归》，泼墨近山，偶见浅绛，山后可见萧寺散落，山下一僧柱杖前行。 《竹林峡》。 《春山》 《挂壁公路》，题记：“画到无言，何题之有？” 太行山的郭亮村有此景。 《峡水之间》。 《小憇》，浅绛设色，北苑笔意，夏山变虞山了，也或许是秋山。 《重峦俯水》，唐高宗诗意图。 《平林漠漠烟如织》，题记：“平林漠漠烟如织，李白菩萨蛮词意。” 画面虽无“平林”，但李白词中的眺远怀人的“闺情”，亦或是羁旅行役者的思归之情，尽在老植笔端，极富故事性的写意画。 《天山》。 《南屏晚钟》，题记：“南屏晚钟响而思道济”。小乘佛教是“修自己”，要断除自己的一切烦恼，将生死看淡。而大乘佛教则是要普度众生，不仅自己要得到解脱，还要解脱一切生灵。济公信奉的是大乘佛法，“思道济”是有讲究的，画面似乎也在讲这种大乘境界。 《江树》，题唐诗句“落月摇情满江树”，用几笔干湿墨写出了“不知乘月几人归”的袅袅情韵。 《北苑潇湘送别图》，董源的《潇湘图》被画史视为“南派”山水的开山之作，老植用董源的笔意又造一图。 《秋山图》，题记：“董其昌秋山图”。董其昌的《秋山图》有纤秾和淡泊气韵，纤秾指的是纤细稠秾，纹理细腻，色彩葱郁。玄宰如果看到这幅托名山水，定会大吃一惊。 《雁舟行》。老植的尺幅山水，却不觉得小，有以小现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