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108)：《连锁》

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连锁》

杨于畏家的墙外有许多古墓，半夜听到一女子的吟诗声，但只有两句，却反复吟诵，杨生给她续上了后两句。女子夜里到杨家道谢，二人成了好友。薛生知道后想与她见一面被拒绝。一鬼差硬要连锁给他作妾，连锁向杨生求救，在与鬼差搏斗时，薛生的好友王某射死了鬼差。因与杨生交往，连锁渐渐有了生气，终于复活，与杨生成亲 。

根据《聊斋志异》连环画改编。

1，杨于畏从外地迁到泗水边居住，他的书房对面是一片空旷的荒野，院墙外有许多古墓。一天夜里，他秉烛独坐，忽听墙外有人吟诗：“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他仔细一听，那声音细弱婉转，好像是个女子。

2，第二天一早，他来到墙外观察 ，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条紫色的带子遗落在荆棘之中。他把带子捡起来，放到窗台上。

3，到了半夜二更时分，外面又出现了女子吟诵诗句的声音，依然是那两句诗。杨生踩着凳子往墙外看，吟诗声立刻停止了。杨生隔着墙接续女子的诗，吟道：“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吟罢好长时间，外面仍然一片寂静。

4，杨生回到书房刚坐下，见一女子从外面走来，向他施礼道：“原来您是位风雅人士，我却这样胆怯地躲着您”。杨生很高兴，拉她坐下，只见她消瘦而又却弱，身上带着寒气，单薄的好像禁不住衣衫的分量。

5，杨生问她：“你的家乡在哪里？寄住此地很久了吗？”。女子回答说：“我是陇西人，随父母四处漂泊，十七岁时暴病身亡，住在这里已有二十年了，孤独寂寞，那两句诗是我自己所作，想了很久也没有连接成篇，承蒙您代我续写”。

6，杨生想要与她做爱，女子紧皱着眉头说：“我是坟墓里的枯骨，不比活人，您与我交欢是要减少阳寿的，我实在不忍心让您因此惹祸呀！”。杨生这才作罢。

7，他又伸手去摸女子的前胸，感觉她的乳房还和处女一样。又看她裙下的一双小脚，只见她穿着丝袜，一只脚上系着一缕彩线，另一只脚上系着一条紫色的袜带。杨生问她为何不系袜带？女子说：“昨天晚上因为害怕，躲避你时，不知丢在哪里了”。杨生从窗台拿起袜带给她系上。

8，女子随便翻阅桌子上的书，当她看到唐代阮祯写得《连昌宫辞》时，说道：“这是我活在世上时最爱读的诗，今天又看到它，就像做梦一样”。杨生与她灯前促膝谈诗，就像得到了一个好朋友。

9，从此以后，只要听到杨生低声吟诗，不一会儿女子定会到来。女子多次嘱咐杨生：“您一定要严守秘密，不要对外人说，我从小就胆子小，怕来一些恶人欺负我”。杨生答应一定保守秘密。

10，两个人感情融洽，女子常常在灯下为杨生抄书，字体端正柔美。每晚教杨生下棋、弹琵琶。女子奏起《蕉窗零雨》的曲子时，声调凄楚，杨生难过得不忍心听完；改奏《晓苑莺声》一类曲子时，便感觉心情舒畅。两个人在灯下尽情玩乐，每当见到窗口射来一缕曙光，女子才慌慌张张地离去。

11，一天，有位姓薛的书生来访，看到杨生大白天还蒙头大睡，见房间里有琵琶和棋盘，他知道杨生并不擅长这些。翻书时又看见手书的宫词，字迹工整娟秀，心生疑惑。

12，杨于畏醒来后，薛生问他琵琶和棋盘是作何用的。杨说：“我想学一学”。薛生又问那些宫词是谁抄写的。杨谎称是友人写得。薛生细看字迹，最后一行写着：“某月某日连锁书”。便对杨说：“这是女子的名字，你为何要骗我？”。杨生沉默不语。

13，薛生拿起抄本要走，杨生更加不安，只好把实情告诉了他。薛生提出要见连锁一面，杨把连锁要求保密的话对薛生说了，而薛生急切地想见她一面。薛生无奈，只好答应了。

14，夜里连锁来了。杨生把事情告诉了她。连锁听罢非常生气，说：“我叮嘱你要保密，你却多嘴多舌地到处乱讲，我与你的缘分算到头了”。杨生百般解释，连锁依然不能释怀，说道：“我先躲一躲他”。

15，第二天，薛生又来了，杨生告诉他说，连锁根本不想与他见面。薛生怀疑是杨于畏故意托辞欺骗他。又找来两个同窗学友来到杨家，故意捣乱。杨生非常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16，几个人接连闹了几夜，也没见到连锁的影子，有离去的意思。忽然听到外面有吟诵的声音，薛生正全神贯注地倾听时，好友中有个姓王的，拿起一块石头向窗外扔去，喊道：“拿什么架子不见客人，什么好诗，听了烦人”。那吟诵声顿时消失了。

17，第二天这些人才离开。又过了两天，连锁突然来了，她哭着说：“你招来的这帮人快要把我吓死了”。杨生连忙道歉。连锁急匆匆地走了，临走前说：“我早就说咱们的缘分到头了，咱们从此分手吧”。杨生极力挽留，而她早已踪影全无。

18，有过了一个多月，一天夜里杨生正在独自饮酒，连锁忽然来了。杨生喜出望外，以为是原谅他了。而连锁却泪流不止，杨生问她是怎么回事？连锁说：“上次我怄气走了，现在又有急事求你，真是惭愧”。

19，杨生的再三追问，连锁才说：“不知从哪里来的肮脏差役，硬逼我做他的小妾，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感情深厚，不会听任不管吧？”。杨于畏大怒，要与那鬼差拼命，可是又怕人鬼不同界，有力用不上。

20，连锁说：“明天晚上你早点睡觉，我到梦中与你相会”。于是二人又和从前一样，谈了些知心话，一起坐到天亮。连锁临走时嘱咐杨生白天不要睡觉，专等梦中相会。

21，因为在午饭时稍稍喝了点酒，杨生有点迷糊，于是躺在床上蒙了件衣服不知不觉睡着了。忽然看到连锁来了，交给他一把佩刀，拉着他的手就走，来到一个院落中，刚把院门关上，就听到有人用石头砸门，连锁惊恐地说：“仇人来了”。

22，杨生打开门猛然冲出去，只见一个头戴红帽、身穿黑衣的差役，胡须像刺猬。杨于畏愤怒地斥责他。差役横眉冷对，出言恶毒。杨生大怒，冲上去与他拼命。差役捡起一块石头砸过来，砸到杨生的手腕上，疼痛的再也握不住刀。

23，正在危难之时，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正在射猎，仔细一看，正是那晚往窗外扔石头的王某，便大声呼救。王某赶来一箭射在差役的大腿上，又射一箭，那家伙倒地而死。

24，杨生感谢王某出手相救，王某问是怎么回事？杨生如实相告，一起来到屋里，只见连锁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25，王某看到桌子上有把一尺多长的小佩刀，刀把上镶嵌着金玉，从刀匣里抽出来，刀光闪闪，便连声赞叹，爱不释手。跟杨生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

26，王某走后，杨生也径直回家，在翻墙时跌倒在地，这才猛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此时已是破晓时分，只觉得手腕特别疼，天亮时看到已经红肿了。

27，中午时分，王某又来了，说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杨生问他：“梦见你射箭了吗？”。王某问他怎会知道自己做的梦。杨生伸出手腕让王某看，并把自己做的梦告诉了王某。王某请杨生融通见连锁一面。

28，夜晚连锁来道谢，杨生说应当归功于王某，并告诉她王某想求见一面的恳切愿望。连锁说：“王某救命之恩，妾义不忘，但他是个粗壮的武夫，让我实在害怕，他既然喜欢那把佩刀，我就忍痛割爱送给他，见了刀就像见到我一样”。

29，第二天，杨生把连锁的意思转告王某，王某十分高兴。到了晚上，连锁果然把佩刀送来了，说道：“请嘱咐王某好好珍存，这可不是中国出产的东西呀！”。从此连锁和杨生亲密往来，又和当初一样了。

30，过了几个月，有一天晚上，连锁在灯下仰着脸看着杨生，说：“承蒙您的眷爱，我得到了活人的生气，竟觉得枯骨获得了生机，可是还需要活人的精气才能使我复活，咱俩结合后，你定会大病二十多天，但吃药可以治好”，于是二人恩爱起来。

31，过了一会儿，连锁穿上衣服起来，说还需要一点活人的鲜血。杨生刺破手臂，连锁躺在床上，让血滴到肚脐中，之后又吩咐杨生：“百日后看到我的坟前有青鸟在树上叫，就马上掘坟”。杨生答应后，连锁出门时又嘱咐了一遍。

32，过了几天，杨生果然大病一场，肚子涨的要死。郎中给他吃了药，排泄出一些污泥一样的东西，又过了十几天病就好了。

33，杨生计算着到了一百天，让家人拿着工具在连锁的坟前等候。黄昏时分果然看到两只青鸟在鸣叫，杨生欣喜地说：“开始动手吧”。他们斩去荆棘，挖开坟墓。只见棺木早已朽烂，而连锁的面容却像活人一样。伸手摸摸身上，还有热乎气。

34，杨生给她蒙上衣服抬回家，到家后放到暖和的炕上，慢慢有了气息，家人又喂她一点稀粥，到了半夜才完全苏醒过来。等连锁完全康复了，杨生与她结为夫妻，连锁常说：“二十多年真像一场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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