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经齐风十一首

秋雨(李冰)

读诗经齐风十一首

秋雨

齐国是周朝时期山东半岛的一个诸侯国，被周天子封为侯爵，分为姜齐和田齐。其疆域主要位于今山东省大部、河北省东南部及河南省东北部，始封君为姬发国师、军师太公望姜尚。西周初年，姬发灭商兴周后，封吕尚（姜尚、姜子牙）于齐，齐国又称姜齐或吕齐。齐国是周代重要的封国，自吕尚封国建邦以来，煮盐垦田，富甲一方、兵甲数万，传至齐桓公时，齐国疆域已经是濒临大海的大国，齐国也依靠海上的资源，迅速成为春秋五霸之首，被当时的人称为海王之国。

公元前391年，传至齐康公时，大夫田和废掉齐康公，放逐齐康公于临海的海岛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公元前386年，田和自立为国君，是为田齐太公，被周安王封为齐侯，姜姓齐国为田氏取代，田和正式称侯，仍沿用齐国名号、世称田齐，成为战国时代七雄之一。公元前334年，田氏始称王，其疆域大致为今山东省偏北的大部及河北省西南部，都于今山东省临淄。公元前221年，秦灭齐。公元前208年，齐复国。公元前202年，齐国被汉将韩信所灭。

《诗经·国风》中收入的《齐风》有11篇，分别是：

1.《鸡鸣》，这首诗歌写的是夫妻生活情趣。妻子听见鸡鸣就催促丈夫快起床，丈夫却故意打岔，总想多睡一会儿。妻子见丈夫在装傻，第二次催促，丈夫仍是不情愿起床，依然说还是夜间，妻子下了最后通牒。读来很有情趣，妻子真贤惠，反复催告丈夫早起去上朝。朱熹认为是言古之贤妃御于君所，不说淫又说起来君君臣臣。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妻喊鸡鸣快起床，声称都在上朝堂。夫言未闻鸡鸣叫，而是苍蝇在耳旁。

妻喊东方亮曙光，声称人已满朝堂。夫言哪是东方亮，而是苍穹月照窗。

妻喊虫飞振翅嚷，声称共枕梦魂香。过时快要朝堂散，憎恨非因我贪床。

2.《还》，两位男子间相互的赞歌，可谓惺惺相惜。女士们见面后聊谈起来多是服饰、气色、美貌、家庭的事情，甚至也会说一些油盐柴米、锅碗瓢盆、婆婆妈妈的事情。男士见面后多是聊谈些勇武健壮、本领高强、足智多谋的事情，甚至也会海阔天空说起来天下大事。男子汉纵然可以花前月下，儿女情长，卿卿我我，柔情似水，却断不可因此失去刚毅勇猛的天性。男子汉应当血气方刚，泰山压顶不弯腰，刀山火海也敢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朋友身形敏捷又矫健，我们不期而遇相会在狃山。并肩追逐两只小野兽，朋友拱手赞我敏捷身灵便。

朋友潇洒英俊好儿男，我们不期道路相遇狃山间。追逐山中野兽肩并肩，朋友拱手赞我是个好儿男。

朋友强壮勇武不一般，我们不期而遇相会狃山南。并肩追逐两只山中狼，朋友拱手夸奖说我不一般。

3.《著》，只是婚礼的一个小剪影，新妇到男方家看到丈夫形象，写得有步骤，有层次，有色彩，有新妇微妙的心理状态。齐地方言“乎而”二字用的甚妙，今天的地方民歌也传承了这一艺术。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迎候我就在屏风后哟，帽檐丝带垂在耳两边哟，丝带美玉很好看哟。

迎候我就在庭院里哟，青色丝带垂在耳两边哟，晶莹美玉很好看哟。

迎候我就在厅堂前哟，黄色丝带垂在耳两边哟，华丽美玉很好看哟。

4.《东方之日》，诗中的她美如朝阳明月。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她像东方升起的朝阳，美丽姑娘青春如霞光，在我房中曾经难忘。忆起房中留有她余香，步履轻盈贴近我胸膛。

她像东方升起的月亮，美丽姑娘柔美如月光，在我房内情真意长。忆起房内情浓她余香，相伴相随贴近我胸膛。

5.《东方未明》，天还未明，官方号令便自衙门发出，号令不时。接到号令，在贵族驱赶之下，奴隶们惶恐不安，颠倒穿衣，慌乱之极，表现出奴隶们生活何等窘迫。而“折柳樊圃，狂夫矍矍”，应是奴隶们折柳枝扎起篱笆，正在忙碌劳作之时，一边监工或者打手虎视眈眈，大呼小叫。重压之下，奴隶们披星戴月，过着黑白颠倒的艰难生活。对于这首诗歌，君臣之说者另有别的解释。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东方未亮急慌忙，颠倒穿衣快起床。脚乱手忙衣颠倒，官家召逼恐仓皇。

未等东方天破晓，穿衣颠倒恐慌忙。手忙脚乱衣穿倒，畏惧官家令似狼。

菜园折柳扎篱笆，瞪眼狂夫恶爪牙。劳作艰辛忙日夜，披星戴月不回家。

6.《南山》，公元前694年，鲁桓公因国事出访齐国，鲁桓公夫人、齐国公主文姜违反古礼制借此还乡，并与同父异母的哥哥齐襄公再次践踏人伦苟且私通。发现俩人关系暧昧的鲁桓公谴责自己的夫人文姜，文姜告诉了齐襄公，齐襄公良心丧尽，安排人谋杀了作为国宾的鲁国国君鲁桓公。这件丑事传开后，齐国民众深以为耻，尤其是齐国贵族觉得国家声誉大损，在诸侯各国面前抬不起头来，因此齐国贵族创作了这首诗歌。诗歌先是谴责齐襄公兄妹荒淫无耻，后是责备鲁桓公对妻子管教不严，致使发生丑闻。后面对鲁桓公的谴责，似乎是抢词夺理，让受害者为害人者背黑锅，似乎这样就能给齐国挽回一些面子，这表明齐国贵族更不道德，与齐襄公是一样的货色！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南山巍巍高峻，雄狐缓缓觅寻。鲁国大道坦荡，文姜嫁鲁国君。既然已经远嫁，为何私通难禁？

葛麻单鞋配对，冠帽结带成双。鲁国大道坦荡，公主归去嫁郎。既然贵为国母，何必私通难忘？

种麻如何耕耘？纵横田亩陇上。娶妻如何妥当？先同父母商量。既然已告宗庙，岂容妻子恣妄？

劈柴应当如何？没有利斧不成。娶妻如何成婚，少了媒人不行。既然已结姻缘，为何任妻恣纵？

7.《甫田》，对于这首诗古今分歧很大，今人新说主要有：初耕种时的祷神歌、劝慰离人不须徒劳多思的诗、妇人思念征夫之词、少女恋慕少男的诗，等等。各家之说都有其理由，认为是妇人思念征夫之词比较符合诗歌的文字立意。《诗经》中有两篇《甫田》，《小雅·甫田》是周天子祭祀劝农，这一首是思夫。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茫茫田野未耕耘，杂草成荒岂忍心。思念夫君人去远，空悲无力劳伤身。

茫茫田野任成荒，野草风吹长势强。等盼夫君身远去，有心无力倍凄凉。

少年英俊惹人怜，羊角发形翘向天。几日未曾相见梦，忽如一夜变成年。

8.《卢令》，大意与《还》略同，《还》是两个男人相互赞美，这一首似乎是在赞美一位猎人，这个所谓的猎人徒有虚名，文字之中并没有这位猎人如何狩猎的威武描述，文字似乎是对游手好闲者的讽刺。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猎犬颈项铃声响叮当，貌美猎人狩猎仁慈心善良。

猎犬颈项带着双铃环，貌美猎人发髻溜光红粉颜。

猎犬颈项环铃大小套，貌美猎人风流多才如天娇。

9.《敝笱》，按照当时的社会风俗习惯，男方要到女方家中迎亲，而齐国文姜出嫁却是仆从如云、如雨、如水似的主动送到鲁国去，鲁国并没有来迎亲，鲁桓公也没有到齐国来，显得十分反常。齐襄公、鲁桓公如此行为，说明其中定有见不得人的隐情，所以人们作了这首诗歌进行讽刺。“鱼”用于隐射两性关系，“敝笱”这种破鱼篓是无法制止鱼儿自由来往的，这首诗歌除了讽刺鲁桓公的无能无用外，也形象地揭示了鲁国礼制、法纪的敝坏。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水边堰上废弃破鱼篓，鲂鱼鲲鱼水中胡乱游。齐国文姜远嫁去鲁国，仆从如云遮丑又遮羞。

水边堰上废弃破鱼篓，鲂鱼鲲鱼水中任自由。齐国文姜远嫁去鲁国，仆从如雨遮丑又遮羞。

水边堰上废弃破鱼篓，鲂鱼鲲鱼水中任风流。齐国文姜远嫁去鲁国，仆从如水遮丑又遮羞。

10.《载驱》，不可与《鄘风·载驰》混淆，《鄘风·载驰》与《齐风·载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前者是甲骨文之后华夏第一位女爱国诗人许穆夫人发往各国求援的文字，许穆夫人“载驰载驱”舍生忘死奔走在驰援国难的道路上；后者是文姜不顾廉耻，败坏人伦，为了与齐襄公兄妹通奸奔走在齐鲁的道路上。文姜在其夫鲁桓公死后，仍不顾其子鲁庄公的颜面而与齐襄公保持不正当关系，在其子鲁庄公当国君期间，曾多次与齐襄公相会，而其子鲁庄公竟也无能加以制止，因此人们作此诗进行讽刺，赋之笔法。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车马驰驱震颠声，竹帘车顶皮蒙红。一条大道连齐鲁，星夜文姜往返行。

黑色雄姿四骏威，缰绳华贵美人回。一条大道连齐鲁，归去文姜旭日辉。

汶水汤汤日夜流，仆从人众马仰头。一条大道连齐鲁，奔走文姜往来游。

汶水滔滔日夜流，仆从车后疾行愁。一条大道连齐鲁，奔走文姜任遨游。

11.《猗嗟》，表面上是在赞美一位年轻射手，背后可能是在讽刺无能的国君鲁庄公。这首诗歌很像《鄘风·君子偕老》讽刺卫宣姜的文字笔法，文字明着夸赞鲁庄公善射，实际是在反衬他的无能。诗歌中的这位射手会不会只是善射，而治理国家却是无能之辈？就像南唐后主李煜，写词是高手，但却是个治国胆小无能的君主。诗句“展我甥兮”中的“甥”说是女子对丈夫的称谓，但也不能忘记鲁庄公是文姜的儿子，也就是齐国的外甥。鲁庄公是不是齐襄公与文姜的私生子？虽然没有根据，但却成为人们怀疑的问题。将大致意思翻译成今天的语言就是：

赞叹美男丰健伟，高挑英俊体修长。张弛控驭自风度，双目传神亮闪光。健步如飞有节奏，拉弓射箭不寻常。

赞叹美男面似玉，眉清目秀亮闪光。依规祭祀不违礼，终日弯弓箭靶忙。从无脱靶不虚射，展我甥儿射技强。

赞叹美男形象好，英姿飒爽亮闪光。舞艺才华真出众，穿靶弯弓箭势强。一发四射无脱靶，御敌安邦可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