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童年回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童年的经历,很多片段到现在还是有深刻印象的。回忆起来,如同电视连续剧,幕幕再现。有美好,有哭笑,懵懵懂懂的成长着,闲暇回放一下,过往人烟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p><p class="ql-block"> 大概在我三岁多时,比我大四岁的二姐被送到乡下姑姑家,这个细节,因年龄缘故,记忆里没有。</p><p class="ql-block"> 因为家里孩子多,父母照顾不过来。姑姑只有一个儿子,我们喊兆元哥。六十年代初,姑姑家境在当地还算殷实,姑父是农科所所长,兆元哥是生产队长,姑姑就是忙家务和自留地,养鸡养猪,还有一头牛,表嫂叫方明芝,生育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p><p class="ql-block"> 我八九岁时候,每到周六,母亲就让我带上弟弟去姑姑家。那时周六上午还上课,吃过午饭,我就带上老五徒步十四五公里去姑姑家,走到已是晚上掌灯十分。</p><p class="ql-block"> 一个周六下午,我和弟弟去姑姑家,快到了,老远看到二姐斜卧在田埂上,一头牛在不远处啃草,二姐也看到我们了,探头望望,还是照样卧在草地上,嘴里衔着一根小草,远远望去,就像一幅乡村妞儿的国画儿。我和弟弟陪她在田埂上坐了一会儿,夕阳西下,我们仨一起赶着牛回姑姑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学期间,我的暑假几乎都是在姑姑家度过。一天午饭后,我和姑姑的几个孙子在房前道场里玩耍打闹,突然姑姑说别闹啦,听,有人在喊什么?我们立马静下来,听见相距三十多米远的邻居李家奶奶在呼喊:马二姐,积福啊。我们几个飞快跑过去,只见李家奶奶在堰塘边一边喊救命,一边伸手捞掉进堰塘里孙子,可惜,李家奶奶腿不好,走路一瘸一瘸的,二姐赶紧跑过去跳进堰塘,把李家奶奶的孙子薅上岸。李家奶奶连声谢谢。姑姑让二姐赶紧回家换衣服,我当时就站在堰塘靠姑姑家这边岸边,只顾得笑。其他几个小东西也在堰塘边看热闹。我觉得二姐好勇敢,毫不犹豫跳入堰塘救人,那时的她也就十二三岁而已。</p><p class="ql-block"> 当晚二姐浑身发冷,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患上的疟疾,在姑姑家时,经常发作。</p><p class="ql-block"> 姑姑家屋后面是山林,从右边磨坊那儿上山坡很陡峭,左边菜地那里上去坡度就宽敞好走。山上有松树,胡叶树,学名叫花栎木。还有茅草,专门当柴烧的。山林果,羊不奶果,四五月份可以采食,把山林果穿成串,挂在脖子上好玩儿。每次上山砍柴,身上就被茅草针扎的生疼。山上好玩的地方多,有时还能捉到毛茸茸的鹌鹑和麻雀,砍柴累了,就躺在山坡草地上,闭上眼睛眯一会儿,高空的太阳照射在身上,热乎乎舒服极了,回想童年的快乐如此简单,一缕阳光、一个微笑,便能填满整个世界。</p><p class="ql-block"> 屋门前是一块儿宽宽的场地,全是土碾平的地面,平时有太阳晒稻谷,打麦子,晾晒衣服,下雨就一团糟。场地边沿下面是生产队的田地,一年四季不是麦子就是稻子,还种包谷和芝麻。田地右边不远处住的是何大爷一家人三口。儿子三十好几也没娶媳妇。左边靠“梁子”(山区走路的)坡下住的华子一家,华子父亲好像是生产队会计。华子是二姐的玩伴儿,华子还有个妹妹叫芬,只要去姑姑家,没事时我们就和华子兄妹俩玩。华子家和姑姑家之间,就是李家奶奶们了,姑姑家和李家隔着一片竹林。</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上午,我和二姐一起在距离华子家不远的荷塘和稻田之间田埂上放牛,快中午时,金晃晃的太阳映照荷塘,塘水波光粼粼,绿色的荷叶随微风轻轻摇摆,荷叶上的露水珠儿随风来回滚动,旁边稻田里快出穗的稻苗郁郁葱葱,散发一股清香味。环绕四周满眼皆是青绿,好看极了。离水面约有十公分高的荷叶下面有很多鱼儿游来游去,隐藏在绿色密处的青蛙低声呱呱,塘边杂草横生,满塘青翠欲滴,我看呆了,二姐过来说:好多鱼呀,我们下去捞鱼咋样?二姐说捞鱼,正满足我的好奇心,连说好。但又怕水深。她说不怕,水不深,最深就到腰部。姐妹俩脱鞋袜,把裤子卷到膝盖上面,手拉手下塘里,那时应该是学校放麦假,五月底六月初的季节,荷塘水还有点凉,我俩顾不得了,弯腰捉鱼,荷塘是生产队的,鱼当然也是集体的了。鱼不大,一条约有五六两重,荷塘面积很小,所以捉鱼不费劲,不一会儿,我们就捉了十几条。二姐说不捉了,一会儿看池塘的李二爷来了,我们跑不脱。我们赶紧爬起来,扯把青草拧成绳,把鱼穿上,拉上牛回家了。二姐回去后,疟疾又犯了,洗洗脚就躺床了。姑姑看到我们俩拧回来的鱼,就吵吵说:两个鬼俩子,这鱼是公家的,你们咋这么胆大?保险又是“三儿”(二姐在家排行老三)带头搞的。我在门前道场上傻笑。姑姑把鱼三把两把的刮刮洗洗后,就一条条的挂在屋檐下。</p><p class="ql-block">下午一点多,负责看池塘的李家二爷扛着铁锹来到家门前,问:“三儿”在家吧?在厨房忙乎的姑姑赶紧出来笑着应答:“三儿”在床上躺着呢。李二爷看到挂在屋檐上的鱼。说:她又下水了吧?姑姑说:两个俩子不听话,抓了集体的鱼,算算多少钱,一会儿叫兆元去交钱。</p><p class="ql-block"> 李二爷说,关键现在捉的鱼也没啥肉,吃起来一嘴刺。给三儿说,以后可莫搞了,水好凉的。</p><p class="ql-block"> 兆元哥放工回来后,知道了此事,二话没说,就去生产队交钱了。</p><p class="ql-block"> 鱼挂了几天,被风吹干了,吃起来真是没啥肉,典型的鲫鱼壳子。</p><p class="ql-block"> 我天生的左撇子,但不是很纯粹,因为写字和割麦子是右手,其他都是左手动作。姑姑每次看到我用左手吃饭,就呵斥我用右手,我不理会。有一次吃午饭,姑姑又叫喊让我换右手拿筷子,我还是不听,姑姑起身要夺我左手中的筷子,我赶紧端碗跑到磨坊里,那以后再也没人干预我用哪只手拿筷子了。父母也从来没因我用左手说过我,可能是平时忙工作,没功夫管。</p><p class="ql-block"> 记忆里我在姑姑家过个几个春节。</p><p class="ql-block"> 每到腊月,乡村家家就忙着杀猪宰羊,乡里乡亲们都相互帮忙,今天在你家,明天到他家,杀的猪嗷嗷叫,我们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跟在后面看热闹。杀猪都是男人的活,妇女们就是打下手,递盆子,帮忙接猪血,洗肠子,然后烧锅,把猪身上剔下来的杂七杂八煮成美食,大家一起吃肉喝酒,这个时候的小娃子们就是吃,吃饱了就睡。那时的日子想想都美气。有一回过年,是全体社员在生产队场屋一起过的,空旷的场地上架起一口大锅,何大爷负责烧火,他一边填柴一边抽着旱烟袋,火红火红的灶膛,把何大爷精瘦干瘪皱巴巴的老脸映的通红通红。全生产队社员大人小孩全部都在,热闹非凡。我当时是跟随姑姑去蹭吃蹭喝,我带了一把小板凳,七八个人围一桌,端上来印象最深有一碗剔去骨头的蒸猪蹄儿,酱红色的肉皮,夹一块儿朝嘴巴里一送,嚼得满嘴油,吃的好香啊。</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春节大雪纷飞,山背后的团湖店有演出,我和二姐就去看,从姑姑家去团湖店大约有两三公里,要经过屋后右面的一条狭窄山道,四周都是山林,那时走夜路也不觉得有多害怕,带只手电筒就行。地上很深的雪,天快黑时我俩就去了团湖店,演出场地在一个空旷的道场上,舞台设施非常简陋,演话剧《白毛女》,一开始的场景,就是穆仁志带一个狗腿子到喜儿家要债,杨白劳出去躲债还没回来,穆仁志一上场就念叨:雪花飘飘年来到,狗腿子跟一句:年来到,年来到。穆仁志:喜儿就要到手了。狗腿子:到手了,到手了。扮演穆仁志和狗腿子的两个娃子动作和表情很搞笑,印象十分深刻。我和二姐在台下指指点点笑的前仰后合。生产队的宣传队,白天是社员,晚上画个妆就是演员,那时别说农村,就是县城里文艺活动也很匮乏,乡下能演个节目就不错了,还是剧情戏,我们看的很带劲。</p><p class="ql-block"> 看完夜半三更,赶紧回家,在一片漆黑、寂静无声的环境中,我多少有些心生恐惧,雪地上只有我俩的身影,随走动一闪一闪。四周静悄悄,经过那片山林半坡时,我紧张的汗毛眼都快竖起来了,山坡上有多座坟茔,估计二姐也是,前面有人,走近一看,是兆元哥来接我们,心里顿时一阵轻松。</p><p class="ql-block"> 在姑姑家呆久了,我认识了很多蔬菜,韭菜、葱、蒜苗、大白菜、红皮萝卜和红薯。还有集体的麦子,稻谷,芝麻和包谷。经常可以吃到火烧包谷坨子,把包谷放进灶堂用火钳夹着烧,不一会儿听见咔咔啪啪响声就是烧好了,掏出来凉一会儿就啃,一粒一粒包谷吃起来好香,啃完了,嘴唇黑乎乎的,相互望一望笑眯眯的。童年的快乐很纯粹。</p><p class="ql-block">姑姑家养的鸡大约有三四十只,早上一打开笼子,几十只叽叽咕咕连跑带飞的跑出去觅食,每天鸡下的蛋都吃不完,经常看到姑姑从床下面一个坛子里拿出好多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蛋。一天上午都上山砍柴,我借故说上厕所,返回到房间,把那个装蛋的坛子打开,拿出一个,用缝衣针扎个孔,蛋液流出来,我用舌头舔一舔,哇,好咸[破涕为笑]。赶紧放回去[捂脸]。又若无其事的上山了。</p><p class="ql-block"> N多年后说给二姐听,她说怪不得吃的时候有个鸡蛋是破的,原来是你搞的[偷笑]。</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童真回忆起来满是童趣。</p><p class="ql-block"> 那时农村一到秋季,竹子长成竹竿后,就会请河南的蔑匠过来住上十天半月,制作竹器,蒸笼啊,晾晒粮食的筛子,竹篮等等。</p><p class="ql-block">有一回我和弟弟在姑姑家,刚好遇到一个篾匠来家,和篾匠接触的几天里,我和弟弟都很讨厌他,虽然那时尚未成年,还是有点警惕性的。一天下午,姑姑去山梁子那边喝喜酒,就我和弟弟在家,还有篾匠,天快黑了,篾匠一口河南话,疙疙瘩瘩的和我们说话,我们也听不懂他在说啥,他见我们没回声,就起来向我们走进,我俩赶紧跑进屋里,把大门关上,弟弟拿把砍刀,我拿把菜刀,守在门后面,篾匠在门外唧唧哇哇,不一会儿,姑姑回来了,篾匠就对姑姑说:大神儿(婶),他俩不让我进去。这次我听懂了。</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温馨回忆是雨后的彩虹,美丽而短暂,却给我带来无尽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记录于2024年11月30日</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