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云之《荡平金积堡》

那年明月

1870年的九月，环绕金积堡外围的500多座堡垒坚寨，已被清军全部荡平。此刻的马化龙，彻底孤立无援，形同一块案板上的肉。

城中粮草已彻底断绝数月，马化龙把城内仅余的所有粮食，聚集在一起，加以麸糠，优先供应战斗一线的军士。

但即使如此，城里也已失去了即食之粮。

每日，均有饿死的饥民；尤为甚者，个别首领，甚至杀人以食，竟然做起了人肉买卖。

在这期间，金积堡又玩了一次小小的花招。化龙提出放堡内已经彻底衣食无望的老幼出城，去求一条生路。

这样的要求也算合情合理。

刘锦棠并不是嗜杀之人，同时也是朝廷大臣，所以对马化龙这样的请求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以叛匪历来的狡诈，他还是做了周密的安排，防止城内叛匪，借着饥民出城之机，突围踏营。

正如锦棠所料。这件事还是毫无意外的，发生了。

金积堡的城门打开之后，扶老携幼的老少妇孺们，蜂拥出城。

城外的官军，缓缓让出了一条大路，表面看，一切如常，似乎并无异样。

但夹在队尾的精壮面孔，却很快抽出了兵器，夺路而出，试图冲出清军的包围。

一切，也正如刘锦棠的预料。

早已隐身两侧的清军马队，呼啸着冲上，刀砍枪刺，不绝于耳。

最终，叛匪借饥民出城，趁乱突围的计划，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此刻的马化龙真正走到了穷途末路，外无援兵，内无生机。

而金积堡之战，惨烈之痛，让湘军上下咬牙切齿。

史料记载，三品以上武官阵亡27人，包括北路军主将、老湘军统领刘松山，提督简敬临，总兵萧荣发、张祥源、陈福堂，总兵衔副将李存孝、罗道德，补用副将余万喜、张友德等，记名提督阎定邦、周国胜、王秀棣，参将朱兰亭等身受重伤后不治身亡。

湘军主力损失百分之四十。

就连左帅事后在给朝廷的奏报里都说“此战之惨烈，为历年之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这儿我们再细说一下，为什么这个金积堡之战，会让骁勇善战的湘军持续打了将近两年，损兵折将呢？

金积堡一带，地属灵州，东达花马地，南达固原，北连中卫，襟带黄河，雄踞边要。土地肥沃，又有秦、汉两渠和许多支渠灌溉，物产丰富，所以自古就有“天下黄河富宁夏”之说。

此地，唐代称为灵武，宋代称其西夏，明代称为河套。

地势险要，民风剽悍异常，多为少数民族的聚集区域。西夏的党项族李元昊，曾困绕宋代百年；就算到了明代，也让政府头疼了数十年。

唐肃宗在灵武即位，郭子仪、李光弼用灵武之兵，平定安史之乱。其地，民之彪悍勇武，户之强横桀骜，可见一斑。

金积堡城高墙厚，为历年之不断加固，攻坚无有善策可下！

此堡，周长九里多，高近四丈，厚约三丈，堡中有堡，为王中之堡，首逆老巢。

叛军称之为王城，中间墙壁纵横，以大城包小城方式营建。

渠水环绕，坚固异常！攻坚亦无良策。此地，临近黄河，下挖三米便有水溢出水，不能挖地道！自然也不能以挖地道放炸药的方式炸开城墙。

而堡城以泥土筑成，而并非砖石。屋顶皆平，四角稍低，溥泥土极厚，炮弹落下去却收效甚微。

大炮轰击城墙，墙厚而无法穿透，在土中炸开，仅能炸崩一小块，却无法彻底摧毁。

并且，金积堡外围堡寨众多。东面从吴忠堡至灵州有堡寨450余所，西面从洪乐老马家至峡口张恩堡有堡寨120余所。

马化隆盘踞此处多年，兵精粮多。

他不光有誓死捍卫其利益的灵州十营，还有此前兵工厂打造的武器装备。并有沙俄援助，或从其处购买的各种新式武器火炮。

所以这也是他多次假意受抚，却又屡次反叛的底气和实力。

马化龙家族自乾隆年起，数代盘踞此地，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

实事求是的讲，化龙也是久怀不轨之心，蓄谋以反已达三世之觊觎；无非只是等一个时机罢了。

灵州，距金积堡百余里，鞭长莫及，地方官政令不及。毫不夸张的讲，此地有教而无官，不沾王化之威德，只闻教主之名。

正如曾国藩的孙子给慈禧的奏报里所云:“马化龙者，西北哲派巨魁！雷电鬼神，莫不敢从！”

所以在这个区域，一直盛行的是保教不保国的宗教洗脑，并且全民皆兵。在关键的时刻，人人都可提起刀枪剑戟草头铁锹，与官军对垒。

尤其令人瞩目的是，经过宗教加持的教众们，视若癫狂，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所以这在无形当中也就造成了湘军大量的战斗减员。而董福祥之所以后期饮马塞上，让无数教众心惊胆战，不敢越雷池一步，是因为他比那些叛匪还要手段强硬。

你狠，我比你还要狠。也正因如此，西北的叛匪对董福祥是不敢造次的。甚至都不敢直呼其名。

马化龙将金积堡经营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老巢，并且贮存了大量武器枪炮。而到了最后能够在堡内存活，不愿出逃也不愿投降的叛匪；其实都是冥顽不化，誓死为教派献身的顽固分子了。他们的思想是，死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所以，西征军耗时近两年，损兵折将付出重大伤亡，才荡平了金积堡。

12月31日，堡内已无充饥之米。率先投诚的是叛匪陈林。他是陕西渭南一带的叛匪首领之一，作战勇猛且颇有谋略。

随他一起归降的还有匪首之一的阎兴春：也随陈林一起，率老弱妇幼，向清军投降。

这批人实际上是比较明智的。因此而避免了更多的杀戮，后来被安插在了宁夏的化平川一带。

1871年的元月六日，金积堡的大门老早便缓缓的打开。

心灰意冷的马化龙，放弃了原本投金积堡西北，黄鼎营的计划；自缚入刘帅大营，请以一家八门三百余口性命，赎金积堡一带回民死罪。

其实要真说起来，刘锦棠这个人并非好杀之人。后期在进入新疆的战场上足以可见他的仁义；尽管他和所有的湘军官兵对马化龙怀着切骨之恨。

但刘锦棠就怕营内官兵压抑不住怒火，偷偷的处死马化龙。所以他特意把马化龙留在自己的账里，派卫兵死守，以防有人不听号令。

而马化龙此刻也急于立功，所以他主动要求拿来纸笔，给河州的马占鳌，西宁的马桂源兄弟，和肃州的马文禄写信劝降。

但在此时，湘军官兵却在城内掘地三尺，竟然搜出了马化龙私藏的1300多支洋枪还有洋炮。

这个消息不光让左大帅震怒，更让紫禁城里的老佛爷怒不可遏。“贼子之心，不可救赎！”

于是化龙之死，已不可逆转。事实摆在那里，降而复判反反复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次可是真正的雷霆天怒，人头落地。

马化龙被凌迟于吴忠市以北四旗梁子，

同时被凌迟处死的还有其子马耀邦、马参、马恒邦、马成龙、马定邦、马正邦等。其余叛匪首领及罪大恶极者一千七百多人，被处死。

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哲派首领只挨了五刀，便已气绝身亡。

1630年的大明崇祯年，蓟辽总督兼兵部尚书袁崇焕被凌迟了3543刀。

而法度更加森严的大清帝国，对所有反叛首领也绝不心慈手软。

凌迟之刑，绝对称得上惨绝人寰。

太平军的首领

陈玉成、石达开、黄子隆、张乐行，被清朝凌迟的太平军将士还有很多。

例如，以林凤祥、李开芳为代表的几十位北伐将士，几乎都是凌迟处死。至于忠王李秀成，

英王陈玉成：26岁被凌迟，甚至无法保护家人。

陈玉成14岁参加了太平军，充当“童子军”的首领。冒着被地雷炸飞的危险，率先杀入武昌城，堪称人杰。

太平天国名将众多，英王陈玉成年纪最小，却令曾国藩都闻之胆寒。

胡林翼曾说：“千年来，从未见过如此凶猛之贼”。曾国藩也说：“纵观近段石逆所为，远不如陈狗。”

安庆陷落，陈玉成退守庐州，孤立无援，被多隆阿围攻，没人来救。陈玉成走投无路，只好去寿州“冒险”，联合并不靠谱的苗霈霖，结果被抓捕，献给了彼时在河南剿匪的钦差大臣胜保。

胜保劝降，陈玉成拒绝，还怒骂胜保：“尔乃我手下败将，恬不知耻！何敢劝我投降！”

这个陈玉成很有骨气，宁死不降！后来在河南的延津县被凌迟处死，年仅26岁。

陈玉成当初被算计逮捕，城外的部下也哗变。他的夫人吕氏被俘虏，因为美貌不可比拟，又沦为胜保的小妾。

后来胜保远征西北，连战连败，又“养寇自重”，被慈禧处死。

后来这个令无数英雄都惊鸿一瞥惊为天人的吕氏，又落入了多隆阿将军的继任者，德兴阿之手。

而翼王石达开，也是大渡河畔，父子遇难，英雄从此陨落。

他是16岁受访出山，19岁统帅千军万马，24岁在九江、湖口把“中兴名臣”曾国藩打的丢盔弃甲；甚至两次投水自尽未遂！

石达开之神勇，堪称无出其右者。他曾有一首气势磅礴的诗词流传古今。

”问天下头颅几许，看老夫手段如何？“

这个气势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石达开也是被凌迟处死。

1857年5月，翼王石达开与洪秀全分道扬镳，选择外出单干。

这是他个人的不幸，也是太平军的悲哀。

1863年5月，石达开来到大渡河畔，为了给刚出生的儿子石定基庆祝，错过了渡河最佳时间。河水暴涨，太平军没水师，前有炮火轰击，后有追兵围攻，石达开陷入了绝望。

为了几万将士的生命，他选择请降。

但他已经穷途没落，失去了谈判的资本。四川总督骆秉章下令将石达开凌迟处死，他5岁的儿子石定忠也被杀，据说是用石灰粉闷死。其余6千太平军：2千精壮者被炮火扫射，其余4千遣散，自谋出路。

石达开受凌迟，儿子也没保住，这是翼王的悲哀。但也算幸运，毕竟他的第14位王娘刘氏，带着刚出生的儿子石定基，在亲信的掩护下，通过小路逃出绝境。

还有潮王”黄子隆：父子都被凌迟，头颅被挂在竹竿上

相对陈玉成、石达开而言，黄子隆的名气很一般，却死得很惨烈。

这个黄子隆，也是广西藤县人，与陈玉成、李秀成是老乡，后隶属于李秀成麾下，在东征江浙时立下赫赫战功，册封“潮王”千岁。

1863年的11月，李鸿章不讲武德，在宴会上处死了郜永宽等8位将领。接着，屠戮苏州城内4万已经放下武器的太平军将士，是为“苏州杀降”，社会舆论哗然。

手段之残忍，也让镇守无锡的黄子隆决定与城池共存亡。

与刘铭传所率领的淮军主力死磕到底，决不投降。

李鸿章采取“围困战术”，截断太平军的粮草补给，后来又通过赫德之手，送给戈登7万两银子，让他出动洋枪队协助。

西洋“的开花大炮”威力惊人！炸开了无锡城墙，淮军从缺口处像潮水一样蜂拥而入。

黄子隆的“敢死队”与淮军在每一条巷道之间，殊死搏斗，死伤惨重。

最终，黄子隆全身是伤，与儿子黄德懋一起被俘虏。

淮军损失惨重，这让李鸿章非常恼火。不但将其父子凌迟处死，还割下他的头颅，装在一个木匣子里，用竹竿挂起来。

淮军当时的举动，本意是想震慑太平军的抵抗。

却没想事与愿违。

后来镇守常州的陈坤书，同样让淮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还有一个出生在皖北一带的捻军首领张乐行，也是被父子一同凌迟。这个张乐行就是西捻军首领，小霸王张宗禹的族叔。

不同的是，黄子隆、黄德懋父子同一时间遇害；而张乐行，是先看着儿子张憙遇害，心理上受到了不可描述的折磨以后，才从容就义。这种痛苦是痛彻心扉，无法言语的。

张乐行，是安徽涡阳人，他也是“捻军”的首领。此人算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他家并非贫苦人家，而是当地的“土豪”！田多、铺多，还有手工作坊，并贩运私盐，生活富足。

太平天国运动时期，政府的财税收入及军队饷银，几乎都出自两淮地区的盐业。

张乐行的贩盐，人数多，运输食盐的数量也大，所以和官府的冲突摩擦，也是时常不断。

1852年，张乐行在淮北发动起事，率领“捻军”纵横河南。后来，他又支持林凤祥、李开芳北伐，经常偷袭开封，让清军很是头疼。

这个时期的清帝国，受到南北夹击，很是被动。

1857年，张乐行接受太平天国册封，成为“沃王”。如此，“捻军”在名义上就成为太平军的一部分。

1863年，张乐行被他的朋友李勤邦出卖，安徽巡抚突然率兵突袭，张乐行和他的儿子张熹成为俘虏，被送到僧格林沁大营。

这个僧王，是蒙古族出身，也是手段狠辣！

他先是凌迟张熹，让张乐行看着儿子被杀，然后再将他凌迟。

说实话，这种切肤之痛，简直是难以言喻的。

但1865年的高楼寨之战，张乐行的侄子张宗禹，诱使八旗马队进入伏击圈；阵斩七千余人。

僧格林沁也受了重伤。

“捻军”有一个小兵，叫张皮绠，在麦田里追击找到僧格林沁，手起刀落，将其处死。

僧格林沁死了后，满蒙大军群龙无首，这个时候已经无帅可用。而湘军、淮军的势力，也相继延伸到了北方。

实际上从这个时期开始，清帝国的政治军事格局，已经彻底改变。

随着湘军的崛起，紫禁城里的慈禧太后也希望借助湘军的势力，来改变大清国的羸弱。但后来她又一次失望了……

她既想利用湘军来重振国威。可又怕他们拥兵自重，势力难控！1873年发生在江南一带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子，就充分说明了地方官吏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官场氛围。而彼时，那一地区的地方长官们，恰好又多是彼时的湘军部众。

于是朝廷对湘军的不满，也在那起案子当中影射了出来。

后期的事实证明，这支无坚不摧的部队，无论是在左帅，还是飞将军刘锦棠的带领之下，攻城略地，捷报频传。成为西北平叛收复失地的不朽英雄。

但后期，当西北局势平缓，功成名就之后，湘军留在西北，无论是那些曾经担任地方长官，还是就地安置的湘军官兵，他们的表现都让人失望。

并没有继承左帅和刘帅的清廉刚正，相反武备松弛，腐化成风，最后沦落成一些毫无战力可言，松松垮垮的游兵散勇。让湖湘先烈的威名，因此受损。

但更要命的是，湘军里根深蒂固的哥老会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就算是在曾国藩，还是左帅时期；营中哥老会的盘踞势力始终没有得到彻底的清算。

所以也让这个组织在湘军之中蔓延成风，并且势力日渐强大。而湘军之中营中哗变。每一次都离不开这个组织的教唆怂恿，和幕后策划。

比如左帅身边的最得力的湘军老将刘典，以及他的副手高廉生，都是相继死在了营中哗变之时。

甚至追溯更早一些，当年老乡营当中最能打的也是最为彪悍的湘军“霆字营”，也是在一位哥老会堂主的教唆之下哗变。

这只名震天下的骁勇之师，一朝反戈，竟然无人可敌，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最后帝国不得不召回霆字营的创始人，素有”多龙鲍虎“之威名的鲍超回来，才平息了这一场叛乱。这里的“多龙鲍虎”是军中，对多隆阿，鲍超这两位虎将的形容赞美！

当年杨岳斌担任陕甘总督时期的兰州兵变，还有后来董福祥驻守新疆时，董字三营里，发生的士兵哗变。

无一幕后都少不了哥老会的身影。甚至在晚清后期，清帝退位后的政权更迭时期；发生在新疆的南北疆的戗官事件当中，那些流血事件，无一不和这个帮派组织有关。

包括宣统末期，武昌起义后的西安满城被屠事件，都与哥老会紧密相连。

所以，让慈禧太后引以为重的湘军上下内外，实际上已经被哥老会深深的渗透。

这也是等到晚清后期，慈禧老佛爷不在倚重湘军淮军，而把自己的依靠放在了甘军董福祥的身上。

所以，甘军的崛起绝非偶然。

等金积堡里尘埃落定，马化龙父子，包括他的弟弟一家，或被凌迟，或被处死，余众则被发配别处。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所钟爱的西府夫人按照马化龙给她的交代。以自己是身不由己，被马化龙劫掠而来，逃过了一劫。

他带着马化龙交给他的传教授信，无声的潜伏。并后来和张家川的回民首领李德仓，以及已经从云南逃生，返回张家川的第七代教主马元章取得了联系。辗转南北几个城市，默不作声的做着营救马化龙之孙，被后世教民称为板桥三大爷的马进西；和被称为汴梁太爷的马进成。

这两个孩子当时之所以逃过宫刑之苦，是因为按照大清律，他们未满12岁。但一旦到了这个年龄，就得去北京接受宫刑。

马进成被发配到了洛阳一户满姓将军的家里为奴，虽然接受了宫刑，但主人并没有为难他。后来西府夫人和马元章找到他的时候试图营救，但马进成心意已绝.不愿回来。

后来他死在了洛阳，很年轻。被这户人家安葬，但后期他的尸骨，被马元章他们偷了一些回来，并建了拱北。

营救马进西费了一些周章。

他在被送去宫刑的路上，被李德仓和马元章所派去的杀手劫走，押解的衙役被抹了脖子。

这件事直到庚子国乱以后，马元章托护驾有功的马安良，请求慈禧太后的赦免；从此，马进西，才走出了朝廷的追逃名单。

后来的他回到了张家川，建立了哲派的南川道堂；并且成为了浙派的第六代教主。

而第七代教主马元章，则退居到了华平川一带的沙沟，建立了沙川门宦。

相比起来，马元章在后期民国，则要更具威望和活动力。而马进西的门宦，则已经衰落。

结束了金积堡之战，也就意味着塞上江南的全部复盘。

少帅刘锦棠需要送老帅刘松山的遗体。回故乡；并且还要回去招募新的湖湘子弟，补充湘军的战斗减员。

而左帅命令董福祥部，驻守金积堡。

实际上后期的董福祥。对这个已经损毁严重的堡寨，也大兴土木，进行了修缮，把它作为董字三营的大本营。

这个时候的左帅，又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重点，河州的马占鳌。

随着湘军的节节胜利，河州三马的首领马占鳌也坐不住了。这个被后世称为河州五马，西北三马，马家军创始人的马占鳌，绝不是一个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的泛泛之辈。

当他坐在河州城，老马家的府邸里，与马海宴，马千龄这几个头领，正商量下一步的动作时；

他收到了左帅的劝降书信。

马占鳌打开书信，忧心忡忡。

他给左帅回了一封信，说马化龙既然受降，为何又仍然被凌迟处死。

这完全就是湘军的欲加之罪，全无诚意。若是如此，我也怕步化龙之后尘。

左帅给他的回信也很简单。

马化龙，藏匿枪支，欲图再反！反叛之心昭然若揭！被凌迟，是他咎由自取。

你若要执迷不悟，也可以试试……

马占鳌从接到回信的那一刻起，就感觉浑身一股寒意袭来，像游走在冰窖里的披甲虫一样，坐卧不安。

马化龙的下场，左大帅的回信，都让他寝食难安。信中的左大帅虽然不卑不亢不软不硬；但隐隐透出的杀机，已经让他

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