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之味

李加坤

“甘”或“苦”，是对味道体验之一；“甘”与“苦”，又是所体验味道中的相反者。这样的相反的味道，可以先后体验、或合并体验。从而，被谓为 “甘苦”。对于味道，特别是对于“甘苦”的味道，当如何具体认识呢？ 味道，可以由味觉器官、味蕾感受。这，是味道的体验方之一。由味觉器官、味蕾所感受到的味道，是对实际物质的味道体验。而在被进行味道体验的实际物质中，又主要包括食物、药物等。这些，就是由味觉器官、味蕾所体验味道的对象了。在药物中，由味觉器官、味蕾所感受到的味道，有五味之分。五味，指药物味道的辛、甘、酸、苦、咸五种。在由味觉器官、味蕾所感受到的实际药物的味道中，又有“甘”味与“苦”味的结合。从而，形成“甘苦”味的药物类型。“甘苦”味类药物，在味觉器官、味蕾的感受中，既带有甘的味道、又带有苦的味道。或者在感受的“甘”味中，又有了“苦”的余味；或者在感受的“苦”味中，又有了“甘”的余味。譬如：桑叶、菊花、蒲公英、生地黄、玄参、番泻叶、金钱草、大蓟、白芨、参三七、鸡血藤、桃仁、川贝母、杏仁、百部、决明子、白术、扁豆、当归、沙参、麦冬、天冬、女贞子、狗脊等，就是“甘苦”味类药物。而其中的菊花、杏仁、扁豆等，又属于“甘苦”味类食物。 前述：味道的体验，包括了对实际物质的味觉器官、味蕾感受。然而，味道的体验，又并非只是由味觉器官、味蕾的感受；味道的体验，又并非只是针对于实际物质的感受。 味道的体验，也可以存在于精神上。这，就是又一种味道的体验方了。这种精神上的体验，来源于经历、来源于经历中的事情。这，则是由精神上所体验味道的对象了。人，总有经历。在人的经历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对经历了的那些个事情，人们又总有着切身的体验。此，源于思考、源于认知、源于精神层面。这些源于思考和认知、源于精神层面的对切身经历的体验，又往往总是五味杂陈，包括着辛、甘、酸、苦、咸。这其中，也就包括了“甘苦”的体验和感受。人们在谈论对经历的体验时、在谈到对一些事情的感受时候，常常用到这样的话：“这里面，包涵了多少‘甘苦’！”“你可了解其中的‘甘苦’？”这里的“甘苦”，存在于事情的经历中；这里的“甘苦”，是对经历的事情的感受；这里的“甘苦”，源于对经历的事情的思考和认知。显然，此“甘苦”，是理性层面的概括和评价；此“甘苦”，是一种精神上的体验。 对于药物，由味觉器官、味蕾感受到的“甘苦”味道，反映和说明了一个什么样的实际呢？在医学的实践中，先哲们发现：不同味道的药物，有着相异的作用和功效。甘味的药物，有补益、缓急的作用；苦味的药物，具能泄、能燥、能坚的功效。《素问•藏气法时篇》中谓：“辛散、酸软、甘缓、苦坚、咸软”。《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又谓：“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泻为阴”。“辛甘发散”，是以“甘”味监制着“辛”味之过于发散；“酸苦涌泻”，则是以“酸”味监制着“苦”味之过于涌泻。前者，以“辛”味为主；后者，以 “苦”味为主。前者的“甘”，体现的是佐监之作用；后者的“苦”，则体现的是直接之功效。在相并存在的“甘苦”药味中，当分别何者为主要药味方面。倘若以“甘”味为主，则是以“苦”味的涌泻作用监制“甘”味的缓补功效；倘若以“苦”味为主，则是以“甘”味的缓补作用监制“苦”味的涌泻功效。当然，相并存在的“甘苦”药味，也有各自医疗作用和功效的发挥。“甘苦”味的菊花中，白菊花偏“甘”味、黄菊花偏“苦”味、而野菊花则更是以“苦”味为主了。因此，白菊花主养肝血、平肝阳的作用，黄菊花主疏散风热、清肝明目的作用，而野菊花则主清热解毒的功效。在医学研究中，人们又发现：不同味道的药物，有着相异的成分。譬如：辛味药大多含挥发油，还有甙类和生物碱；苦味药中生物碱的成分最多，其次为挥发油、黄酮及甙类；甘味药以糖类、蛋白质、氨基酸居多。可见，相异的药物作用和功效、以及相异的药物成分，才是药物味道所表达出的实际。从而，由味觉器官、味蕾感受到的“甘苦”的药物味道实际，也就昭然了。因此，就有了用相异的药物作用和功效、用相异的药物成分，来定义药味的做法。这样，对于药物味道的衡量，就有了客观标准，而非只是味觉器官、味蕾的主观感受了。这，对于“甘苦”类药物也是一样。 那么，在人生经历的事情中，由精神层面所体验到的“甘苦”，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实际呢？事情，有各种各样；事情，具多方面内容；事情，或大或小；事情，可以发生在漫长的时间、或存在于较短的时候。在解决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许多的困难；在解决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可能要克服众多的困难。困难克服过程带来的体验，就是“苦”的滋味。因为，在这一过程中迈步于坎坷崎岖；因为，在这一过程中涉足于荆棘沼泽；因为，在这一过程中经由了风雨寒暑；因为，在这一过程中披星戴月；因为，在这一过程中含辛茹苦；因为，在这一过程中出汗流血；因为，在这一过程中百折不挠……。在克艰排难的过程中，事情可能有了一定的进展。由此，带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体验呢？那，当然是“甘”的滋味。喜在眉梢，乐上心头。而继续出现的困难、不断的克艰排难、以及新的进展导致的过程，则造成了“苦”与“甘”的滋味的交替。这种交替出现的“苦”与“甘”的滋味，也就是事情处理完整过程中的“甘苦”之谓了。在此，既有坎坷崎岖、荆棘沼泽、风雨寒暑、披星戴月、含辛茹苦、出汗流血、百折不挠之“苦”，又有喜在眉梢、乐上心头之“甘”。 一旦事情获得彻底解决，则是一种“甘”的结局；而回首既往，则就是一种艰难的“苦”的过程。对其总结，也就是“甘苦”一词了。因此，人生经历中“甘苦”的实际，就是对一件件事情的处理过程、就是事情处理中克艰排难与拓进发展的结合、就是事情处理中困境所遇与最终收益获得的两极；因此，人生经历中“甘苦”的实际，就是对这些经历过程、对这些经历始终的滋味的体验。 至此，当明确：对于“甘苦”，有着两式的区分。“甘苦”，有味觉器官、味蕾的感受，与精神、心理的感受之不同；“甘苦”，有对实际物质的滋味感受，与事情经历的滋味感受之不同；“甘苦”，有指向物质功用、物质成分的实际，与指向事情处理过程、处理始终的实际之不同。在两式区分的“甘苦”中，前者为狭义上的“甘苦”，后者为广义中的“甘苦”。然而，这两式区分的“甘苦”，又同属“甘苦”的范畴。它们呀，还往往同时存在、一并出现。在为事业奋斗的过程中、在对事情处理的过程中，或许、也难免有小恙的发生。因此，在体会事业奋斗和事情处理过程中的“甘苦”实际的同时，就又可能服用包括“甘苦”味道的中药了。其中，可能有疏散风热的桑叶；其中，可能有清肝明目的黄菊花；其中，可能有清热解毒的蒲公英；其中，可能有泻下导滞的番泻叶；其中，可能有利湿排石的金钱草；其中，可能有凉血止血的大蓟；其中，可能有舒筋活络的鸡血藤；其中，可能有润肠通便的决明子；其中，可能有调经止痛的当归；其中，可能有养阴生津的沙参和麦冬……。包括“甘苦”味道中药的服用、包括“甘苦”味道中药的作用和功效发挥，俾小恙痊愈、使机体康复。从而，能够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事业的奋斗中去，去体会事业奋斗过程中的“甘苦”实际；从而，能够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事情处理的过程中去，去体会事情处理过程中的“甘苦”实际。在事业非能一帆风顺、或处于低谷时，在事情处理不顺利时，或许会捧起一杯“甘苦”的菊花茶，深深陷入经历过程的“甘苦”沉思；在事业获得成功的时候、在事情得到解决的时候，也或许会捧起一杯“甘苦”的菊花茶，沉浸在为之努力的“甘苦”过程的回忆之中。望着冉冉升腾的菊花茶的热气，进入到飞扬的思绪之中。由品尝到的此“甘苦”味道，去回味感受彼“甘苦”味道。“甘苦”的味道，既由于味觉器官、又由于精神体验；“甘苦”的味道，既在于实际物质、又在于客观经历；“甘苦”的味道，总包涵着某种特定的实际；“甘苦”的味道，就是这样与尔伴行，直至终身。 （备注：本文置图来自网络。侵删。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