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二爹戎人和(原名戎宗海)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上辈男孩中我爸老大,他排行老二,故我和弟弟们称其为二爹,绍兴人的习惯称呼。</p><p class="ql-block">2003年春节我们过得并不轻松,一直处于焦虑之中,二爹因病住院已连续发出了病危通知,二爹已处于时清醒时昏迷的状态,我们兄弟轮流着在医院陪伴二爹。元宵节前一天晚上,二爹清醒时坚决要求出院回家去!姑妈与我们商量后决定满足二爹的最后要求。在元宵节这天上午办理了出院手续,由医院救护车带着氧气包回姚园寺巷姑妈的住处。姑妈和二爹都未成家,都是独自一人,因此姑妈的住处也是二爹在杭的住处。医院出发时二爹已不省人事,到住处后,我们一起着力抬到楼上。但过了不久,氧气包内氧气用完了,二爹也就安详地走了。我和大弟迅速给二爹擦了身,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寿衣,接着就联系了丧事一条龙服务单位,来做好后续工作,设了灵堂。我们根据姑妈提供的二爹通讯录,向该报丧的单位和个人打电话报了丧。第二天二爹原单位工会领导、亲戚、生前好友即蜂拥前来悼念,充分说明二爹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按习俗逢单在正月十七日出殡,由殡仪馆车环西湖一周去杭州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火化,并暂存殡仪馆,后根据姑妈意见安葬在萧山新湖公墓。每年清明、冬至我们侄辈都会前去扫墓,二爹没有子女,理应由我们侄辈尽孝。</p><p class="ql-block">二爹于1918年8月4日出生于一个铁路职工家庭,在“正始中学”高中毕业后,考进邮局做邮务员,开始安排在列车上跑邮车,后又在上海、硖石、绍兴等邮局工作。解放后先在杭州邮局工作,后调舟山沈家门邮局工作,接着又转入舟山造船厂、舟山柴油机厂做工会工作,兼职工学校教员,直至退休。</p> <p class="ql-block">他为人诚恳,老实稳重,乐于助人,平时抽空义务辅导厂职工子弟的英语、数学;他生活俭朴,但对人却十分大方,当厂里职工有困难时,不仅由单位工会给予帮助,而且自己也解囊相助,因此在厂里人缘极好,连年被评为厂先进工作者;他退休回杭后,厂里经常有人来看望他,并没有因“人走而茶凉”直至他病逝。可见他在同事心目中不可忘却的地位。</p> <p class="ql-block">有一年,杭州轻工业局宣传科在舟山举办宣传干部培训班,我也参加了。我所在的小组宣传干部听说我的叔叔在舟山柴油机厂工作,就要我与二爹联系,在安排自由活动时能否找一户职工家庭现烧一下海鲜饱一下口福,我答应联系一下再说。乘晚上休息时间我去看望了二爹,他就住在厂图书室旁的寝室了,他十分高兴我的到来,询问了我们三兄弟的工作情况,听说我已入党,在党委宣传科工作,把我一番夸奖,并嘱咐我一定要认真努力地干好工作,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信任。我最后询问了二爹能否找一户人家帮助我们做一点海鲜,我们会买好喜欢吃的海鲜,然后加工一下,做出地地道道的舟山口味来,解解大家的嘴馋。他回答这很容易。第二天刚好安排自由活动,一早,我们小组的同伴们在海边露天市场买了各种喜欢的海鲜,并买了红酒、白酒和其它饮料,然后来到二爹厂里,由他带我们去离厂不远的一户职工家中。主人夫妻俩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摆了一桌消闲果子和茶水,原来他们为了给我们做午饭,特意调休来为我们服务,我们想帮忙他们也不让。</p> <p class="ql-block">二爹还给我们准备了一箱啤酒和饮料,他给我们安排好后因厂里有工作就离开了,临走时还嘱咐大家吃好喝好。待他走后小组的伙伴就七嘴八舌地赞美起我的“二爹”来,我说:“给你们安排了解馋就说他好!”他们齐声说:“确实好啊!不仅模样生得帅,而且为人热心,谈吐得当,一见如故,很容易相处……”我说:“他是干工会工作的,就是这样一个热心为大家服务的人!”午餐吃得十分开心,海鲜做得色、香、味俱佳。开始他们夫妻俩一定不肯上桌,再三邀请下才坐下一起就餐,在攀谈中他们一直在赞美“戎老师”。酒足饭饱后,我们打算付一点加工菜肴的劳务费,结果被他俩一口回绝。他们告诉我们其女儿是“戎老师”的干女儿,她的读书一直受到“戎老师”的资助,“戎老师”就像家人一样,他们十分感恩,现在帮了这点小忙,怎么能收钱呢?既然这样说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再三感谢后,告别夫妻俩就往住地回走,一路上大家不仅在评说刚才好吃的海鲜,而更多的是赞美二爹的为人。多年后,在二爹亡故出殡送行的队伍中就有这个二爹一直资助的大学毕业已在工作的女孩及其父母。</p><p class="ql-block">二爹不仅在资助那个女孩,每个月还在资助我们侄辈生活费15元,再加爷爷每月8元,每月23元是资助我们的基本生活费,一直到我们三兄弟都有工作为止,帮了我母亲的大忙。否则一个服装厂的车工,后又被精减到居民区钉扣组的母亲哪来足够收入养活我们三兄弟和她自己一家四口呢?我们是十分感激二爹和爷爷的。</p> <p class="ql-block">每年春节前,二爹都要从舟山回杭过年,因此我们过年时要比别人家小孩盼穿盼吃还要多一点就是盼二爹回家。每次他回家都要大包小包地带一大堆海鲜来,远看过去就像“跑单帮”的,肩前肩后两大包,再加两手各提一只大包,有时还有托运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乘渡轮再换乘火车的。只要我们知道他的归期,我们就会按火车到站时间提前去火车站出口处接他,我们几个人分开提都觉吃力,路途中他一个人不知是如何解决的?因杭州的亲戚朋友多,不多带点不够分的。当时的海鲜真的不错:手板那样宽的鲜带鱼不用加油,加点盐清蒸后鲜美无比;鳗干烧肉的味道永不会忘,鳗鱼刺少肉厚,加上猪肉的油脂浸入,味道咸香无比;新鲜大黄鱼煎后放雪菜一烧,肉质细嫩,咸鲜入味,好吃极了;红烧大墨鱼香辣脆爽,开胃下饭好吃又解馋……也可能当时平常没得吃,难得吃到味道特好,记忆特清晰。</p><p class="ql-block">我小学时,开始二爹还在西湖邮局工作。一个星期天他带我去游西湖,先到他单位一转,西湖邮局原址就在昭庆寺西侧望湖楼后面宝石山的山脚坡面上,由于地势较高,门外就能见到碧波如镜,映着蓝天、群山和白云的美丽西湖,湖中画舟点点,在桃柳相间的岸边游人如织,可以说一览无遗。告别他的同事后,我们就沿北山街一直步行游玩,一路用相机拍了照。过了西泠桥北端就来到了位于西湖栖霞岭南麓的岳庙。那时此处不用购票,我和二爹去游了个遍,从正殿到左侧庭园,里面有岳飞墓,旁有较小的墓是其子岳云的墓,墓门下有四个铁铸的秦侩、秦侩妻王氏、张俊、万俟卨跪像,被国人唾弃。二爹边走边对我说:“做人就要做岳飞那样爱国的人,从小就要树立这样‘精忠报国’的志向。”离开岳庙由灵隐路前行右转我们来到了玉泉游玩,在仙姑山北的清涟寺里,有一个长方形的大水池,此处就叫玉泉,里面畅游着百余条大青鱼、草鱼、红鲤和黄鲤,最长的足有一米左右。人们丢下饵料,群鱼争食,池面随即翻滚起来,好不激烈。在玉泉吃午饭后,出来经过玉泉游泳场,因我刚学会游泳,被游泳场内的热闹场面所吸引,真想进去游个痛快,但一看因人多哪能放开手脚畅快游泳,再则又没带健康证和泳裤,只好作罢。走出来后,我们经苏堤翻了“六吊桥”,又游玩了西山公园即现在的“花港观鱼”,然后从南山路经解放街回到家中。这天绕了西湖一大圈,走了三、四十里路,虽觉吃力,但快乐着。这是二爹陪我唯一的一次环湖游,不久他就调舟山工作了。因为是唯一的一次环湖游,而且有照片在,因此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二爹一生未结婚,原因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客观存在的,就是他仅有的一点收入都在支助着别人,而且他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既然承诺了,就兑现到底。如支持我们三兄弟的生活费、干女儿读书至大学毕业的费用、有对厂里同事困难的周济、其它并不知情的支助别人的费用。这样一累计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可省下来考虑谈恋爱结婚呢?索性就不考虑个人婚姻问题到底了。一生并不长,就在为别人着想着,唯独没有考虑自己,一晃就是一生,这就是我敬爱的“二爹”。</p> <p class="ql-block">(美文取自本人所著《流光夕拾》第七阶段政工一兵无私奉献——杭州新华造纸厂、杭州新华纸业有限公司、杭州新华集团、杭州新华集团有限公司、扬伦分厂期间;至今日第七阶段已发布完毕,明日开始发布第八阶段内容;部分图片选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