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续）

麦哥

1989年7月初，我坐上南下的火车，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回想大学四年哪些人和事值得回味，满脑子都是和卫红的点点滴滴。我从随身行李包里拿出同学毕业留言簿，翻开卫红写的那一页，上面只写了7个字：“山有木兮木有枝。”然后就是通信地址，没有电话号码。我跟着感叹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眼睛渐渐有点湿润，窗外风景也渐渐模糊……我在深圳上了一年班，那时虎门大桥未开始建设，更没有深中通道，每次回家坐大巴，过虎门渡，回一趟家都需要3小时以上。为了回家方便，我第二年调到了珠海工作，珠海与深圳不同，工作、生活节奏都慢一点，最重要的是收入没低，消费低了，而且单位配车，可以私用，回家就大半个小时。单位房改，我拿到一套小三房两厅的住房，生活不愁，就是遇不到像卫红那样的“兄弟”。 也不知道卫红是否过得好不好？恋爱了吗？结婚了吗？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更没有QQ、微信，只有固话，连BB机都未普及。我翻开同学毕业留言簿，看着她留的地址，我想，写封信问候一下吧，好歹我们是曾经的兄弟，而且我也换了地方和单位，通报一声是应该的。“红，最近可好？Long time no see，见字如面……我从深圳回到珠西工作，离家近……”她在一周内回信了：“歌好，我还好……我们是两个绝然不同的人，你是个大孝子，什么都考虑你母亲，离家近，成了你去向的最大理由……而我没有自己的想法，父亲的话就像军令如山……连结婚找对象都是命令……父亲下令让我嫁给了他战友的儿子，是国企副总经理，人还好吧，虽然不是我自己找的……”看完信，我有点失望，但很快回复平静，毕竟我们只是兄弟情。 唉，那时我已经27岁了，也是该成家立业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把卫红在我心里的位置挪一挪了。恋爱很容易，关系维持长久并非易事，人们经常因为互相不了解而走在一起，又因为了解而分开。总之，谈一个就拿一个与卫红比较，以她的标准去衡量别人，或者是因为大学四年我们啥也没发生，才是自己耿耿以怀的根源。1998年，公司转制，我也成了公司小股东，在普通人眼里，也成了钻石王老五。我不是那种喜欢花天酒地的人，虽然一身匪气，所以她们说我是内向的土匪。我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到酒吧喝点小酒，或者坐在咖啡馆的角落看书。那年，公司一个女职员雪梅主动追求我，我们开始恋爱了，可惜那场98金融风暴，又把我们分开了。1999年春，熬过了寒冬，公司一切正常，雪梅对我说：“还是忘不了你。”我告诉她：“那就把我藏进你的心房吧！” 又是人间四月天，珠海整天阴雨连绵，我独自一人去饮咖啡。我从咖啡馆出来，看看天，想起在柳州吃螺蛳粉的情景。上了车，车窗起雾，我在玻璃上写下“卫红”，再想想，又在下面加了“山有木兮木有枝……”。朦胧中，有个倩影敲我的玻璃窗，我摇下车窗玻璃，传进一个美丽而熟悉的声音：“你干嘛把字给刮了？”我已来不及多想，快速打开一点门，怕门撞到她，挤身钻出车厢，就把她抱住，她就是我的卫红。“不要脸啦？这么冲动？！”她被我抱紧，还在嘲讽我。我脸发烫，不断为自己打圆场：“见到多年没见的兄弟，不过分！”她縮了一下，把脸放在我面前，端详我，我也看她，伸手轻抚她的脸。“嗯，你现在每天都刮胡子了？”“嗯，没人再说我是土匪了，呵呵……”“你的眼神还有土匪的气质。”她这么一说，我放开她捧腹大笑：“我每天照镜子都没有发现……哈哈哈……” 笑完了，我问她：“你怎么在这里？！”“来找你。”“行李呢？”“在酒店。”“来了干嘛不第一时间找我？要住酒店？”“怕打扰你啊。”“不怕了，我自己住，和雪梅Byebye了。”我简单说了一下我和雪梅的事，她开心的笑道：“开始她和你分手是她不对，后来你不复合就是你不对了，呵呵呵……”“毕业时我不跟你去乌鲁木齐是我不对，现在你来了不找我就是你不对了，呵呵呵……”卫红马上收起笑容：“我还饿着呢，请我宵夜吧！”“上车吧！”我带着她到了夏湾夜市街。看到夏湾夜市人山人海，卫红一个劲感叹：“哇……哇……”我们找了一家大排档坐下，她说：“你熟悉，你点啥我吃啥。”因为要开车，所以我们没叫酒，只叫了王老吉。卫红性格还是没变，话不多，只讲工作上的事，半句关于老公、家庭的话都没有。 “诶，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喝咖啡？”“你来信不是经常提到这间红歌咖啡馆吗？”“是也奇怪啊，用了你的红、我的歌，哈哈哈……”“大学毕业9年，专业在部队评不了职称，团长叫我转业，父亲叫我退休，我肯定听父亲的话，这才办理了退休。”“你这么年轻，退休可惜了。”“是啊，大学学的专业知识都白学了。”“你还想再工作吗？”“未定，再说吧。”我本想问“你老公同意你这样退休吗”的，但我怕一题“老公”二字，就涉及到家庭了，所以把话吞了回去。吃完夜宵，我车卫红回酒店，送她到电梯口，她进了电梯，我站在外面，她问：“你还上去坐坐吗？”“啊不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确实不好，她有家庭，不能像读书时一样走得太近。电梯门徐徐准备关闭，我一手挡停：“明天中午下班我来接你去我家住，你退好房。”她微笑点了一下头，然后向我招手说：“晚安！” 第二天中午一下班，我就到酒店接卫红出来吃饭，回到家里，也给了一条钥匙她，就去上班了。4点钟时，她发来信息：“我刚才去买菜了，晚上在家吃饭，我下厨。”这样也好，免得跑来跑去，所以一下班就往家里赶，进门就看到卫红在厨房里忙着。“回来啦？”顺着她的声音，我看过去，她穿着一身睡衣，戴着围巾，着一对新买的拖鞋，俨然一个家庭主妇。我想，她都这样打扮了，我也像往常一样，回来就换在家穿的休闲服吧，可以轻松自在一些。“我可以做什么？”她想想、笑笑：“摆餐具，嘻嘻……”晚餐很丰盛，也很美味，在她的要求下，我开了一瓶过期红酒，喝得她满脸通红。她开始大笑：“奶奶的，围巾忘脱了。”在她脱下围巾那一刻，我看到她乳峰顶着睡衣在涌动，我是喝酒不脸红的人，但此刻亦红了脸。她还傻傻的指着我：“记得你喝酒不脸红的，你看看你，现在红成这样。” 她住我的客房，所以洗澡也在客卫，我在厅看电视，却一直盯着卫生间透出的光，听着淋过她身体的水声，有点心猿意马。幸亏那天喝的是红酒，如果是白酒，我想我是够胆踹开她的门冲进去的。卫红洗完澡出来，还是保持真空衣着，我不敢再和她坐着看电视了，借口说：“明天早起，我回房洗澡睡觉了。”虽然躲过了尴尬场面，但自己回房却没有放过自己，而且度过了一个辗转难眠之夜。星期天，应卫红要求，我们到了金湾飞沙滩。兴许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吧，穿着比基尼，摆着各种posture，转换不同背景，让我拍照。真难为了我，面对她妙曼的身材，特别是性感的大腿，令我直把口水吞干。她见我拼命喝水，笑着问我：“你真有那么渴吗？”我很想告诉她我喉咙都冒火星了，但怕说出来会惹事，只好羞愧地点点头。 在外面晚饭后回到家，卫红直奔卫生间：“我先洗澡。”卫生间的水响了很久，停了，传出她的喊声：“歌，帮我拿衣服来。”我不知所措，慌里慌张问：“在哪？拿什么？”“就我那套睡衣。”“那，那，底衣底裤呢？”“在家穿什么底衣底裤啊？”不是吧？这是我家耶，不是她家啊，怎么就是“在家”了？我拿了她那套睡衣，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门：“你开门伸手出来拿衣服吧。”“门没锁，你开门进来吧。”我开始呼吸急促，我很想看，近距离看她全裸的样子，因为上一次看是在大三实习的时候。然而，理智警告我自己，不可以乱来，我们只是“兄弟”，况且她是有夫之妇。我想推开一点门，就把衣服挂在门顶，没想到门自动开了，是卫红拉开的。她一丝不挂站在门口，红红的脸、白白的身带着水珠缓缓滴下…… 我没有了任何主意，抱起卫红直奔我的房间……她喘着粗气问：“你爱我吗？……”我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睛，想实话相告，但怕收不了场，我深知爱上有夫之妇的痛苦，我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只好骗她：“不爱，只是……兽性大发……”她哭了，不知道是幸福的哭，还是痛苦的哭。那晚，我变成了野兽，满满的罪恶感，在我心里，卫红是良家妇女，我就是那个人人唾之的西门庆。早上起来，卫红还縮在旁边酣睡，跟前一天不同，她没有提前起来弄早餐。我洗漱完毕，走到床前，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我知道她醒了，故意不理我。我悄悄出门上班去了，两小时后，我收到她发来信息：“歌，我订了机票，准备回乌鲁木齐了。”我赶紧打通她的电话：“……怎么这么急着走？”“你又不爱我，我留下来干嘛？今天过后，珠海依然蓝天碧海，而我和你就此天各一方……”我听到了她的哭声。“我说不爱你，是不想影响你和你丈夫的感情……”“我离婚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告知必删）前集：https://www.meipian.cn/59gg5huj?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54693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