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分队探秘班公湖畔日土县

沟畔畔zhang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沟畔畔</p><p class="ql-block">美篇号码:74018614</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小分队之所以选日土为第一站,是因为进藏后一直到狮泉河,日土县兵站是自然环境最好的,而且日土兵站隔壁院子里住着情报站,便于我们开展工作。</p><p class="ql-block">我们向来是先工作后生活,第一件事就是建立工作室,设备到位后,又在院子里架设起15米天线,宽五六十米长一百多米的院子空空荡荡,蓝天下一面国旗随风飘摆,金属旗杆在风中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加上刚架起的天线,情报站才显露出些许专业性。</p><p class="ql-block">开始工作前领导做了住宿分配,分队领导住工作室的套间,其他成员住隔壁兵站宿舍,把我一个人安排在工作室里,心里有点郁闷,工作室那么多设备,会影响休息。其实我很想和大家住兵站,那多热闹。</p><p class="ql-block">工作第一天就出了情况,早晨一开机,满频道的敲击声,像进了黑白铁铺子,怎么变换频率也不行。这现象是近距离有电台。出去看看,只见附近房顶上有个一米左右的小天线架,询问站长才知道情报站有电台早晨在发报。找到问题就有办法解决,很快我们就听不到“打铁”声了。</p><p class="ql-block">情报站的工作人员全是四个口袋的干部,而且一律穿蓝色警察服,还有一个侦察排。我们正纳闷,有人通知我们去领新服装,一看也是警察服,原来62年自卫反击战后双方有协议,双方在边境地区不驻扎正规部队,这样部队根据需要一律更换成警察装,为此我们也当了回警察。对了,新服装里还有一件羊皮坎肩,有点像杨子荣样板戏中穿的那件,有人还穿上学着杨子荣来了个亮相。</p><p class="ql-block">住在工作室里,上下午几台设备滴滴答答没有间断过,中午也有人值班,开始几天中午休息时我怎么也睡不着,越听越烦,谁知一二周后不听这声响我反而像少了点啥睡不好了。你说是不是贱呀?</p> <p class="ql-block">日土情报站的伙食确实不错,一水的富强面馒头,这样的馒头我只在京城吃过。一口气吃了三个,吃撑了。炊事班长说他们喂猪都用富强面,不是他们想浪费,是这里没有其它面粉。</p><p class="ql-block">说到猪,我还真去猪圈看了,好大一头,像养猪场的种猪。听说还是只母猪,原想给情报站多繁殖些后代,谁知几年了一个小猪崽也没下。问专家才知道阿里环境恶劣,平原的动物上来就失去繁殖能力了。其实不只猪,鸡也一样,能下蛋,但是蛋孵不出小鸡,这也是一种高反,是生育机能上的高发。</p><p class="ql-block">到日土的第二天我发现,领导早晨没有吹哨催我们出操,只是喊大家出大门走走,以后连走走都免了。我还发现侦察排也不是天天出操跑步。</p> <p class="ql-block">倒是见侦察排常在河滩边训练打拳,看着他们各个生龙活虎的,我们心里泛痒,志清大哥去求排长教教我们匍匐拳、匍匐刀,排长还真同意了,跟着他们打了几天,我们也能比划打点花架子了。</p><p class="ql-block">阿里地区的兵站极少有蔬菜供应,日土也如此。来到这里,每人发几袋黄黄的小药片,说是维生素,全当吃菜了。转天我突然发现小便非常黄,像水粉画的黄色,吓得赶紧询问老兵,人家笑道吃了维生素药片小便都这样,没事。</p><p class="ql-block">长期缺少维生素对人体影响挺大,情报站的一个北京来的大学生参谋告诉我们,说在这里待久了大便还容易干燥,说着拿出一板东西,说这叫“痔疮定”,记得还给了我和同去的战友一人一板。我过去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虽说大便不很干燥,我还是试过一次,往肛门口一捅,刺溜一下没了。那东西油乎乎的,赶紧爬起来在床上找,当然没有找到,后来才明白是“钻进去”了。</p> <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快乐的事情真不少。跟侦察排一起杀过冬的储备羊。此前没见情报站有羊圈,一下赶来这么多羊?原来站里每年开春都会在当地买藏民一群羊,上百只吧。然后雇藏民放养,到年底天冷了再赶回来交给情报站。站里自己宰杀,把羊头给藏民抵一年工钱,包括羊群里的小羊羔。</p><p class="ql-block">我们过去没杀过羊,见侦察排的战士各个下手快又狠,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心里那滋味无法形容。见战士们把公羊的睾丸,也有叫“外肾”的,圆圆白白的丢了一地,土不垃圾的,就问这是为啥?回答说这东西没人吃。我非常惊讶。在村时见过骟匠骟牛,村民煮牛睾丸吃,我也跟着吃过几口。为此我告诉战友,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大补呀!战友听罢拿盆装了几个。这事一下传开,很快就见年近五旬的站长端着冒尖一脸盆羊睾丸走回房间。</p> <p class="ql-block">杀羊后的羊皮晾在院子靠墙边,有战友问羊皮卖吗?回答十元一张,不少战友买了,我以为他们想熟皮子做皮衣呢,原来是把羊毛剪下来捻毛线,老兵世勤还给我织了双厚厚的毛线袜子,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记得刚到情报站时,在院子里还见到一只老鹰,又像是雕,被绳子拴着一只脚,开始一动不动,我以为死了,过去正想踢一下,它突然站起来,杏眼圆睁地瞪着我,耷拉着翅膀,无精打采相,倒没有惧怕我的样儿,一扭头又没理我了。后来听说是北京来电要这种东西,侦察排抓了一只。</p> <p class="ql-block">那年八一建军节,县城小学的藏族孩子来兵站慰问“金珠玛米”,孩子们表演的藏族踢踏舞节目,瘦小的身躯,不停地甩动双臂,双脚交换着跳动,一张张童真的脸颊上满是藏光。最后还表演侧翻,一连串的跟头,看得出他们也很吃力,有个孩子竟然翻到桌子底下。让我们看了既开心又感动。孩子们唱的是《洗衣歌》和《金珠玛米亚古都》,那时在西藏,满耳朵听的都是这两首歌:</p><p class="ql-block">若里格桑美多桑哎</p><p class="ql-block">军民本是一家人</p><p class="ql-block">帮咱亲人洗呀洗衣裳哎</p><p class="ql-block">哎是谁帮咱们收青稞哎</p><p class="ql-block">是谁帮咱们盖新房哎</p><p class="ql-block">是亲人解放军</p><p class="ql-block">是救星共产党</p><p class="ql-block">呷拉羊卓若</p><p class="ql-block">我们的生活变了样哎</p><p class="ql-block">使我们幸福乐无疆哎</p><p class="ql-block">感谢亲人解放军</p><p class="ql-block">感谢救星共产党</p><p class="ql-block">呷拉羊卓若若里格桑美多桑哎</p><p class="ql-block">军民本是一家人</p><p class="ql-block">帮咱亲人洗呀洗衣裳哎</p><p class="ql-block">藏民翻身得解放,过上好日子了,一点不假,而且党对藏族人民不仅关心,政策比内地人的还优惠。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日土县城里,我看到他们看病就医不要一分钱,县城供销社里,买糖果糕点不要票证,架子上摆放着成批的花布白布也都是不要票,看得我有点见傻,还有点冲动,真想买些邮寄给家人。因为那时内地这些物资都是凭票供应的。</p><p class="ql-block">深秋时目睹过一次沙尘暴,像电影大片一样的自然壮景。记得65年在京城经历过一次,那时只是天灰蒙蒙的,白天学校还开着日光灯,远远望去,窗口显现的灯光不是白亮,而是兰颜色的。日土所见的沙尘暴才是正宗的,像魔鬼来临,青天白日的突然从天边拉过来一道黑幕,瞬间把一切光亮都吞噬了,伴随而来的是阵阵莫名的恐怖声,外面飞沙走石,窗玻璃和房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接收机里的滴滴答答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沙沙的静电声。有经验的老兵赶紧抬起双脚,手也离开金属旋钮。大约十分钟左右,沙尘暴才过去,院子里又恢复宁静,天又换成蓝色,阳光下,国旗招展。</p> <p class="ql-block">冬季通向班公湖的河一如既往地从情报站后面流淌而过,此时河里的鱼正肥,而且味道也好。我们与山脚下的工程兵合作炸了不少鱼。高寒地区的鱼没有鳞,肚子内黑膜还厚,据说前不久有人吃后中毒了,人们多不敢吃,我倒吃了几条,是用脸盆装着油炸的,撒上点盐很香。</p> <p class="ql-block">还忘记说日土兵站的吴大爷了,我们上去时他在食堂作管理员,管着库房物资。他是甘肃人,一辈子单身,以兵站为家。我们那时常去找他用几桶一般水果罐头换好些的,如菠萝的荔枝的,他很抠门,一点灵活性没有,别想从他那得便宜。后来发现他对自己也很抠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晚上很黑了也是能不开灯就不开灯,蜡烛头一点点了也舍不得丢。渐渐地有点理解了,他那是在为兵站省吃俭用,抠门是为了把军队物资管好。多年后在《解放军报》上看到他的事迹,他被评上全军劳模。</p> <p class="ql-block">前面说了不少好事趣事新鲜事,再说点难受心烦的事吧。在阿里,最担心感冒咳嗽,因为容易转成肺水肿,严重了会有生命危险。天冷时我因冲澡扁桃体发炎,剧烈的咳嗽使我整夜不能入睡。找情报站王医生,他拿听诊器一听,说让我准备下山,担心我病情转重。我说你这里有青霉素没?他说有。那就给我打一周,如果再不好我就下山。医生的针法就是不如护士,他打得有点疼,但能承受。就这样坚持了一周,咳嗽总算转好,嗓子也不那么难受,主要是夜里能睡会儿了。咳嗽最厉害时,我吃两三片冬眠灵或麻黄素都止不住,真担心吃坏了身子。还好,终于挺过来了。</p> <p class="ql-block">战友文生兄弟比我更难过,患了重感冒,他住兵站那边,我不当班时总过去玩,常常见他依偎在大通铺上,表情木然,问他好些没有,他总是说还行,就是晚上睡觉难。他说得戴着口罩睡,不然咽喉干得难受,这毛病好像折磨了他一个多月才好。</p> <p class="ql-block">韩哥好像血糖低,但那时的军人有谁顾及自己身体?一次他与我坐在床边说事,说完站起来就走,可没迈出去一步就突然倒地,把我吓得够呛,刚想喊人,他突然又站起来。我问怎么了?他说没事,是老毛病,就是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一倒地马上又恢复了知觉,我想这如果在有车的路上或很危险的地方犯病可怎么办?会是什么后果?简直不敢再想,可他却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了。</p> <p class="ql-block">院子里的侦察排战士们每年得骑马出去寻边守防,他们比我们艰苦得多。一次有个甘肃战士骑马训练,马一晃把他闪下来,就那么巧地摔在一块突出的小尖石头上,把他肾脏穿破了,嗨!</p><p class="ql-block">战士们出去巡逻,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甚至更长,带着粮食衣被,走哪睡哪。排长说,最难受的是没水喝,那时马都渴得不想走,饥渴几天后,当马嗅到前方几公里的水气时拼命奔跑,主人怎么拉缰绳都无济于事,可见对水的渴望有多迫切。</p> <p class="ql-block">侦察排还担起每年情报站的打柴任务,在阿里高原打柴,得到人迹罕见的无人区去挖红柳根,红柳地上部分枝条很不起眼,主要是根系十分发达,挖根可比砍地上面的树枝费劲儿多了,所以高原打柴是非常苦的活,我们只跟情报站的干部一起参加卸车,即便这样,我们也累得个个嘴唇发紫,那就是极度缺氧的标志,想想侦察排战士们挖红柳根时嘴唇又会是什么颜色?</p><p class="ql-block">在兵站门口还看到一件恐怖事儿。路过的汽车兵在门前靠近公路的地方给汽车轮胎打气,是汽车自带的充气设备,汽车兵蹲在车轮边,不停敲打着轮胎,判断是否打足了,突然砰的一声车轮的钢瓦弹出来,金属瓦圈重重击在他胸口,汽车兵顿时晕倒在地。周围人赶紧围拢来。他们应该是一个车队,有人马上发动车,没几分钟一辆汽车一溜烟地朝一百多公里外的狮泉河奔去。望着远处荡起的尘土,大家都为他祈祷,他会好起来的。</p> <p class="ql-block">我一生值得自豪的是,在日土情报站,我填写了入党申请书,支部讨论全体通过。我的入党介绍人是同行的战友韩哥和商哥,他们都是我的亲密战友。</p> <p class="ql-block">在阿里高原工作,最怕的就是山上待几天突然又下山,没几天再上来。这样反反复复的最伤身体。听说情报站的站长就经常这样,工作需要吧,那辆吉普车倒是挺厉害,我们乘的卡车要跑六七天的路程,吉普两天就下去了,估计是没日没夜地跑。</p><p class="ql-block">这段经历虽然只有一年多,但我却至今记忆犹新,在那里,老站长和侦察排的战友们就是我们解放军的缩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一支永远听党的话能打胜仗的人民军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