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说龙（一）龙的图腾崇拜之谜

明瀚潜龙

　　龙舞长空辞旧岁，蛇行大地迎新春。2024年，龙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2025年，蛇年的画卷在时光的流转中正徐徐展开。“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一过，我们很快就要告别龙年，迎来蛇年新春的钟声。

　　龙年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年份。因为在十二肖相中，其中十一肖相都是现实中看得见摸得着的个体化生物，但龙却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有着生物属性的神灵，除了是古老炎黄子孙崇拜的图腾外，处处让人感觉玄意重重，神异怪诞。而对于我这个1952年生人的属龙人来讲，古稀龙人恰逢甲辰龙年，更加对古代先民对龙的图腾崇拜原因及其龙的家族之谜充满了好奇心。

　　通过查阅相关资料，编辑了《龙年说龙：龙的图腾崇拜之谜》和《龙年说龙：龙生九子之迷》等几篇短文，意在初步了解古代先民对“龙”这一神灵物种演变的认识过程。拘于篇幅所限，只就本人所感兴趣的几个方面整理如下，以方便收藏学习并以飨读者。

龙的图腾崇拜之谜

　　图腾是原始社会中族群的一种信仰和习俗体系，曾广泛的存在于世界各地。原始时代的人们把某种动物、植物或非生物等当作自己的亲属、祖先或保护神，这就是图腾。在我国，龙是中国汉族的民族图腾，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历史上由于我国汉族人口众多，占据了中国大部分的历史发展，所以先人便将龙作为了自己民族的图腾标志。

　　我国先人对于龙的图腾崇拜最早起源于原始社会氏族。从西安半坡仰韶文化遗址中出土的“龙纹”陶壶到与之相隔千里之外的内蒙古红山文化遗址中出土的墨绿色“玉龙”等，这些出土文物可以说皆是古代先人龙图腾崇拜的印记。

通过大量关于龙的古文物出土，有关专家认为:在几千年的时间沉淀中，龙的形象也在随着时间不断演变为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南宋罗愿所撰的《尔雅翼》，对龙的外貌做了较为详细的描述，以上特征更为龙的形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这说明，至少在五千年前，龙已成为中华民族先民心中神圣的图腾。换言之，中华民族的龙崇拜至少已有五千年以上的文化渊源。

　 图腾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最奇特的文化现象之一。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中国上古氏族、部落在交流融合的进程中，各自图腾中特定的意象经历了共融与共生，才渐渐显现出原始龙形图腾的模样。这样的形态也与中华多民族大融合相呼应，成为中国社会几千年来代代传承的人文精神”(《中华龙与和合文化》评） 。同时， 龙的形象经过不断地创造、演进与融合，发生了不一样的演变，或粗犷抽象，或秀丽飘逸，或繁复华丽，或健壮威武……它给人们带来光明和力量，成为中华民族崇拜的精神图腾和权威图腾，后来甚至成为历代帝王的专属形象。

另外，龙形象的形成和演变过程也体现了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发展历程。其深厚无比的文化底蕴，在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已形成深厚的历史积淀和鲜明的地方特色，并深深植根于华夏大地各个社会生活层面。但龙的权威真相，却是中国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最大疑谜之一。

关于龙的出土文物及简介

　　对于龙图腾的形成融合与演变过程，需从相关龙的出土文物谈起。在关于龙的出土文物中，新石器时代的龙形遗存或为蚌塑，或为彩绘，或为雕塑。有些体态近似，有些相差甚远。它们有些可能是龙的原始形态，有些可能属于别的动物。种种迹象表明，龙的起源是多源的。纷繁多样的传说不仅仅表达了龙的神性变化无常，而更多地体现了龙形动物的地域性差异，显示出新石器时代文化多源性的特点，同时表明龙在形象上也有一个逐步演化的过程。

下面为大家分享几件有关龙的出土文物:

●蚌塑龙，1987年发现于黄河流域蚌塑龙，又称蚌壳龙:墓室中部躺着一具的男性骨架，头南脚北，东西两侧有用蚌壳精心摆塑的龙虎图案，龙在东，虎在西。其中，龙图案身长1.78米，高0.67米，昂首、弓身、长尾，前爪扒、后爪蹬，作腾飞状。这是最早的“四象”构图，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蚌塑龙被认为是迄今发现最早的蚌塑龙形。

　　蚌塑龙的发现，是华夏文明6000多年前高度农业文明的体现。如今“中华第一龙”这一名称已经写进了全国统编小学教科书中。蚌塑龙由蚌壳摆制而成，形态逼真，已经具备了汉以后中国传统文化中龙的大部分要素和特征，是我国目前考古发现的形象最为逼真、年代最为久远的龙形象。著名考古学家、原故宫博物院院长张忠培在考古工地目睹了蚌塑龙的风采后激动地认为:蚌塑龙的出土总算为故宫七万条龙找到了祖龙，这不仅是中华第一龙，也是世界第一龙。

●鲵鱼（娃娃鱼）纹彩陶瓶，高38.4厘米，口经7厘来（武山县傅家门出土），收藏于甘肃省博物馆。这是仰韶文化中晚期的彩陶。1958年，甘肃省博物馆工作人员在天水市甘谷县西坪遗址所发现。1996年9月，国家文物局馆藏一级文物专家确认组将其定为国宝。

　　有学者认为这种人面鲵鱼纹饰是仰韶文化时期某个远古氏族的图腾。也有人认为彩陶瓶上的图案已具伏羲雏形，是中国最早的龙图，视之为龙的“史前祖先”。无论图像如何，在漫长的岁月中，古代先民施展聪明才智，充分发挥想象，图案不仅表达了先民人神合一的思想，也体现了史前部落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精神内涵。

●墨色玉龙 1971年出土于内蒙古自治区翁牛特旗三星塔拉遗址。玉龙长21厘米，高26全厘米，整体蜷曲，呈“C”字形。

　　玉龙，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玉器，由墨绿色的岫岩玉制成。于1971年出土于内蒙古自治区翁牛特旗三星塔拉遗址，现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因身体卷曲呈英文字母“C”的形状，因此，被命名为“C 形玉龙”。是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的代表器物之一。玉龙虽历尽沧桑，却依然气势磅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给人一种昂扬向上的腾飞之感。

此玉龙是已知红山文化玉龙中体型最大的一件，有“中华第一龙”的美誉。2013年8月19日，国家文物局将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玉龙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

●辽宁省博物馆藏玉猪龙即为玦形玉猪龙，高15.7厘米、宽10.4厘米、厚4.3厘米。玉猪龙是发现于红山文化的一种特殊玉器，又被称为玉兽玦[ jue ]，多用于祭祀。

　　红山文化是中国玉文化发展史上第一个巅峰代表，其经典玉器“玉猪龙”它是已知的中华文明史上最早的龙形器物，被视为中华龙文化的起源。玉猪龙造型独特，制作工艺精湛，体现了红山先民对玉质、色泽、纹理的追求，是红山文化的代表性器物，也是目前所知最早的以“龙”为形象的先民制器。目前已发现的“玉猪龙”，造型通常为猪首蛇身，文博界将其分为“玦形玉猪龙”和 “C 形玉猪龙”两种。

　　●三星塔拉玉龙发现以后，大批红山文化玉龙被发掘出土，全国许多遗址也相继发现了以龙命名的遗迹和遗物，引发了中国学术界对龙的起源以及龙文化问题的大讨论。

　　纵观全国各地出土的文物所承载的龙文化,我们可以发现，作为中华民族最重要的精神图腾，它们以丰富多样的表现形式和深厚的文化内涵见证着祖国大地龙文化传承的连续性,展现了龙文化与黄河文化、丝路文化、长城文化以及各地多元民族文化等诸多文化相互渗透、交融互动的特色,诠释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生生不息、绵延不绝的卓越魅力，已成为中华民族最重要的精神图腾。

至于本文中提到的“中华第一龙”地域问题，作者认为:无论谁是真正的“中华第一龙”，龙都是中华民族的图腾文化。“龙”遗迹的发现，足以见证了中华民族为龙的子孙的事实。可以说，所有的华夏儿女，都是龙的传人，都受益于龙的福祉。

龙究竞是一种什么动物

　　那么，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呢？它是确有其物，还是人们想象出来的？

在有关古籍资料中，关于龙记述其形象有很大差异。《管子·水地篇》云:“龙，生于水。被五色而游，故神。欲小则化如蚕躅，欲大则藏于天下。欲上，则凌于云气，欲下则入于深渊；东汉许慎编辑《说文解字》称“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天而潜渊”；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把龙渲染得更加有气势：“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浪涛之内。”早在商代的甲骨文中就出现了龙字，仅《甲骨文编》一书中就收录有36种。这些龙看来都是被作为神灵物来描述的。到了汉代，“龙”已经开始脱离现实生活及自然界中的具体动物形象，而成为一个集诸种动物灵性与特长于一身的特殊动物。《本草纲目.翼》云:“龙能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且“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似乎已无所不能。这时的“龙”，与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各种龙的艺术形象大致相符。正因为此，近代著名学者闻一多先生也认为:“所谓龙者，只是一种大蛇，这大蛇的名字便叫作'龙',后来有一个以这种大蛇为图腾的团族，兼并了、吸收了许多别的形形色色的图腾团族，大蛇这才接受了兽类的脚，马的头，鬣的尾，鹿的角，狗的爪，鱼的鳞和须……于是便成为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龙了。” 由此可见，在众多说法中，绝大多数学者都认同龙是一种虚无的想象的动物，起源于原始人类的图腾崇拜，形成于图腾融合。

龙的传统文化

　　龙文化历经绵延不绝的发展和演变，已深深植根于华夏大地。人们将中华文化称为“龙的文化”，将中华儿女称为“龙的传人”，古代皇帝更是以“真龙天子”自居。多民族统治者开始以龙作为帝王权力的象征。高祖刘邦就曾用“龙的传人”给自己的执政增添合法性。北朝时期，北方民族政权的首领出生也多与龙有关。清朝更是把黄龙旗定为国旗，广泛用于对外交流。龙符号作为中华民族的标志进一步被世界所认同。

龙文化不仅是各民族统治者的符号，各族人民也以龙为吉祥符号。龙文化已深深地渗透到人们生活方方面面:从工艺美术到建筑名胜，从歌舞影视到岁时节令，龙都占据着醒目的位置。人们通过各种形式传承龙的精神，祭祀祈祷召唤龙的神灵，雕塑描绘展现龙的形象，歌舞竞技演绎龙的神性……体现着不可或缺的文化内涵。

　　●“舞龙灯:舞龙灯是中国春节及重要节日期间的一项主要传统习俗，在全国各地都有不同形式的舞龙表演。据相关资料记载，舞龙灯起源于汉代，最初是一种祭祀和祈雨的仪式，后来演变为一种娱乐活动。如今，舞龙灯已经成为中华民俗文化的标志，遍及中国、东南亚以及世界各地的华人聚居地。特别是在春节、元宵节，舞龙灯活动最为盛行。

　　●二月二剃“龙头”:春节过后不久，就有“二月二”龙抬头的习俗。“龙抬头”说的是二十八宿中的角宿（象征“龙角”）从东方地平线上出现。这时整个“苍龙”的身子仍隐没在地平线以下，只有角宿初露，故称“龙抬头”。与龙抬头相关的习俗众多，现在依然广泛流传的是在这一天“剃龙头”，人们相信在“二月二龙抬头”之际理发，自己一年的运势可以随着升起的龙一起腾飞。这是典型的把自己当做了龙子龙孙的龙的传人。

　　●五月初五“赛龙舟”:赛龙舟是端午节的重要习俗。赛龙舟相传为楚国人为纪念屈原而举行的竞渡，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的传说。人们亦祭龙以求雨水、丰收等。赛龙舟是中国人的狂欢节，感恩英雄和健康生活，其习俗在我国长期保留下来。

　　●“六月六，晒龙袍”:源于传说，顾名思义，东海龙王每年的农历六月初六会浮出水面，缠绕在海边的礁石上晒龙鳞。古人因为这个传说，将六月初六称为“龙晒衣”，认为在这一天效仿龙王爷晒衣服，可以求得大吉大利。古代的父母时常拿这类神话故事来启发孩子的想象力。

另外，农历六月初六是中国传统节日天赐节。据说皇宫内于此日为皇帝晒龙袍，后传向民间。此时即将迎来7月雷雨天气，民间于此时暴晒衣物书籍，预防发霉。据说，在这一天被晒过的东西整个春秋不生虫。

龙图腾的意义和内涵丰富而深远

　　龙图腾之所以成为中国的象征，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一，历史传承的深厚积淀:龙的形象在华夏文明的发展历程中源远流长，历经数千年的演变和传承，已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土壤之中。

●其二，文化内涵的丰富多元:龙融合了多种动物的特征，象征着力量、智慧、勇气、祥瑞等诸多美好的品质和愿望，能够全面地代表中华民族丰富的精神内涵。

　　●其三，民族凝聚力的体现：作为共同的图腾信仰，龙将中华儿女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无论地域、阶层、职业的差异，都认同自己是“龙的传人”，这也从古老文化记忆与现实文化实践中，印证了五十六个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客观事实，增强了民族的认同感和凝聚力。

●其四，象征着皇权的威严：在古代，龙常被与皇权相联系，皇帝被视为“真龙天子”，龙袍、龙椅等象征皇权的物品上都有龙的形象，进一步强化了龙在人们心中的崇高地位。

●其五，在神话传说中的重要地位：众多神话传说中都有龙的身影，它们呼风唤雨、拯救苍生，展现出强大的力量和神奇的能力，使得龙的形象深入人心。

结语

　　综上所述，龙图腾的意义和内涵丰富而深远，它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文化传承、精神寄托和价值追求，是中华民族独特的文化符号和精神支柱，对中华民族的发展和文化传承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其强大的凝聚力以及在文化和政治中的重要地位，是当之无愧中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