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冬日的午后，阳光从云彩中扒开一道口子，硬生生挤落在这循规蹈矩的院子，胡乱散落一地斑驳。路边的月季被蜡质般封存在记忆的秋天，残存的花朵吊在枝头随风摇曳，还未完全开放就已畅想完它孤独终老的模样。蔷薇半死不活的爬在墙上，努力伸出一只小手，拼命想抓住了云彩缝隙里的一丝温暖，却被封印在冬日印象里。偶尔飞来的一只喜鹊停在干瘦的枝丫上，叽叽喳喳的想唤醒些什么，却找不到一个同类。那些包得像棕子似的人们，灰的像肥胖的企鹅在冰原上无脑的摇摆，艳的像动物园开屏的孔雀自吹自擂…这让人憋闷的午后！</p><p class="ql-block"> 近日，不知怎得，眼大无神，神思懒倦，但还是苌弘碧血…有人说脸大了些，有人说腰圆了些…拗不过"小山东"的一再相邀，也禁不住"一腔热血"，于是我便"雄纠纠气昂昂"的踏上了"献血车"…排在队前的人，一个个因为有过手术史、颈椎病、高血压之类被涮下车去。"小山东"刚抽了300CC，直喊头昏，被护土强塞了一盒牛奶、两块甜点，头低脚高的"固定"在长椅上！我正意犹未尽的关注这一系列神奇的操作，小护士一脸嫌弃的说："别看了，您呐，血液油脂含量超标，欢迎下次再来！""纳尼"…哦…原来是中午吃的回锅肉发生"化学反应"了！ </p><p class="ql-block"> 人越来越多，车内也拥挤了起来，不宽的车箱内，大家都侧目看着那嘴角流着白色奶汁，双眼微闭，气若游丝，可怜惜惜的"小山东"。我是五味杂陈，这家伙腿圆屁股大，肤黑腰板直，平日里双腿像装了码达，跑步一溜烟，吃饭一抹油，早上两个"肉夹馍"都打发不了。虽说身高低了些，但也算身康体健，身材匀称，怎了就突然倒在了"白衣天使"的怀里…听医生说了献血的好处，再看看那些被涮下来的献血者…是该体检了！</p><p class="ql-block"> 对于体检，着实没有什么印象。过去工作忙时，总以为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年青扛揍，体检虽说有百般好，但总归多此一举。印象里，医院的那股药味，里面包含了八分苦，一分甜，还有一分有点酸，多年后，还直往鼻孔里窜…二小时的体检，硬是排了三小时的队，依在墙角，看过道里，有手捂着头且指缝里还渗着血的彪形大汉，有行色匆匆提着药瓶的护士，还有推着板车着急忙慌的家属…抽血化验时，<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个愣大的小伙哭</span>爹喊娘，扎出血的那一刻，头往后一靠晕过去了，护士从窗口直接窜了出来…大哥气冲冲架着拐下楼，和嫂子刚伴了两句嘴，一脚踩空，连人带拐滚下楼梯，激灵的我差点从二楼蹦哒下去救他…</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记得出发去体检的清晨，夜黑风高，冷得要命。晨跑的人们看我穿的腰圆体胖太扎眼，我看他们短裤背心太呛鼻！上车后，刚和老王握了下手，他就缩回手去，插在袖筒里，还用东北话酸不溜丢，打着结巴说道："刚从哈尔一一漠河窜回来的呀！握了你一下手，把我嘴都冻住了！"相视一笑，问侯结束。斜坐在汽车那个引擎盖上，发动机的热量由屁股传到了脑袋，脑子一热就想睡了一会。车轮压过一个减速带时，我被弹起了十公分高，接着砰砰过了四个，我被颠倒得像捣蒜似的，那点朦胧的睡意被生生颠成了梦魇！</p><p class="ql-block"> 放眼望去，绿色的缎带在晨曦里蜿蜒前行，薄薄的晨雾像绣在缎面上游荡的祥云。远处的山路上，白白点点的串接在一起，不知是羊群还是别的什么，领头的却是一头牛…行至城市的边缘，才有了一些声响，伸出懒腰刚想大喊一声，太阳就从天际线露了小半张脸。屁股下传来阵阵灼热感，起身想抖落抖落，不想花座垫却和裤子粘连起来，硬生生在众目睽睽下的作做和窘状，不仅没有一个援手，反而引起一阵哄笑…</p><p class="ql-block"> 体检的名堂很多，医学专用名词也叫不上来，所以就普通分个类吧。按流程：抽血，化尿，查体，拍片，称重。按动作：脱了，照照，转身，穿上，可以走了。老张第一次上阵，排队也要头一个，兴志昂扬的冲到"查体室"，女大夫在幕帘外大喊："脱了！"老张不好意思的脱了个精光，排第二的"老虎"一头冲进幕帘，老张猛得双手环抱，又顾上又顾下，五官挤成了带褶的包子，眯着眼晴表情扭曲的大喊："我的青春呐…"老王去尿检留样，喝了老多的水，憋了好一阵，刚拿好容器，老王媳妇打一电话，接完电话，哎呦一声："唉，尿完了，没接上！"索性就滴答了两点，用自来水掺合一下，放在了留样室…最后被医生单独留了下来！我转悠着上了四楼，看到有人排队打饭，索性排在了队尾，打饭的师傅问我要饭票，我说没有！要工作证，也没有！问我咋来的，我说来检查！他还给我多加了一个鸡腿！后来才得知，那是员工餐…回来的路上，想到这些，总会无故发笑，差点憋出"内伤"！</p><p class="ql-block"> 几家欢喜几家忧。"小山东"自从前次献血抽晕后，总是闷闷不乐，像霜打了一样…后来又听说体检后增加了一个病名…之后，人慢慢变得寡言，又变得平淡起来，再后来，又一切如常了，只是不再喝酒了！奇怪的是，大家的谈论的话题更多倾向于锻炼身体、中医调补、养生之道了。"小灰灰"把晨跑由五公里增加到十公里，"胖如意"把猪肉排骨换成了牛肉粒加黄瓜，"瘦精神"把红茶换作了菊花决明子…只有我还灵顽不灵，始终坚持着一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p><p class="ql-block"> 说是无动于衷，这会儿也是有所触动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span style="font-size:18px;">也许只有在这冬日庸懒的下午才会迸发出围炉煮茶的温暖和相视一笑的默契。</span>献血和体检已过去许久，但还是想写下来，在文字里码一遍，在大脑中回味一下，在笑容中打量一番…我怕过了许久，又记不住了，因为他们脚步匆匆，该走的已经走了，留下得只有一盆虎皮兰，一盆秋葵，一盆竹节海棠…想他们时，看看这些，回忆回忆，只有通过记忆里那点乐趣才能刻画出我们那时的生鲜和欢乐…它已然不会再有了…</p><p class="ql-block"> 过往的经历太多，也太过繁杂，大多已然记不大清了。曾经努力回忆过一些事一些人，但已然没有了生气，它们干瘪的躺在记忆的时空，索性也不想记取了，即使再拿出来也没有了色彩和水分。现在的，能努力留存的，抓紧记录下来那份甜趣，因为它是他们那时那地最光鲜的样子。此时此刻，当翻起它时，却成为了自已一个人的乐趣！</p><p class="ql-block"> 想起一出电影里的台词一一"以前看见山，就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他记性太好，从那天开始，许多事我都忘了，唯一能记住的事，就是我喜欢这世间的一切美！"当你读懂它时，你已经跨入另一个空间。大多数人总是将自已幻化为巨人的模样，不甘示弱，自我加压，努力攀爬，活得更有意义。可我们可曾在历史的拐点上，恰逢其时的登高望远，用俯视的目光打量一下这"归来去兮"，更好的珍惜每一段经历，走好脚下的每一段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