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牌香烟百年寻踪

戎国荣（七重斋）

戎国荣

（2025/01/02）

纪念“美丽”创牌一百周年

这篇美丽牌写于2009 年，曾在《上海烟草》杂志2010 年局部发表。应众多烟标收藏朋友的要求，在美丽牌创牌百年之际重新以美篇形式推送给大家。

美丽牌香烟是著名的早期民族卷烟产品，由上海华成烟公司于1925年推出，在当时外资烟厂的产品倾销中国市场，民族危亡的严重形势下，国人创办的卷烟企业中，华成烟厂股份有限公司是发展速度非常迅速的佼佼者，成为仅次于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第二大中国机制卷烟厂。它所生产的金鼠牌、美丽牌香烟销路极好，是当时大众喜爱的著名品牌。

由于美丽牌烟标的设计，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和社会的广泛关注，诸如烟标上的人物、烟标设计者、烟标广告等。直至今日，仍有不少有关围绕美丽牌的文章出现，可见其产生出深远的影响力。

一、美丽牌的生产厂家

香烟早先系国外输入，数量不多。自20世纪初，英美商人联合在上海设立英美烟草公司，并在上海浦东陆家嘴兴建第一批厂房起，外国公司制造的香烟就大规模地向中国各地倾销，而且牌子越来越多，烟厂也一再增多，大量中国钱财随之滚滚流入外商手中。其时很多中国商人为了振兴民族工业亦曾设法开设烟厂，但厂小资本少，又值军阀混战时期，得不到本国政府支持，在外资倾轧、大鱼吃小鱼的情况下，很多烟厂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当时国人经营的烟厂中，规模较大的只有南洋兄弟烟草公司一家，但因原料受限制仅堪自保。致使20世纪20年代前后，我国销售多数都是英美烟草公司的产品，诸如“老刀”(亦称强盗牌)、“红锡包”(亦称大英牌)、“绿锡包”(亦称三炮台牌)、“前门”等，国产的香烟很少。

华成烟草公司是旧中国一家颇有影响的烟草企业，它在外国资本优势的夹缝中奋力拼搏，终由上海滩的一家弄堂小厂变成仅次于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民族烟草企业。根据《上海烟草志》记载:华成烟草公司由沈士诚、沈延康、虞成龙等5人投资4000元于民国6年(1917年)创立。沈士诚任经理，虞成龙任协理，地址在上海华成路紫微里4号。初创时期，华成烟草公司因设备简陋、资金短缺、营业不振而陷于停顿。此时沈延康等人邀集烟店同行入股增资，改组公司，资本为5000元，由沈其祥、沈星德、沈延康等5人为董事，沈延康任经理，虞成龙任协理。改组后，营业一度好转，再次增资为1万元。

民国13年该公司经理与协理意见分歧，虞成龙、沈延康相继辞职。董事会决定招募原股东以外人士入股投资，另行组织新公司，资本为4万元，新老股东各为一半。同年4月，完成接盘手续，定名为中国华成烟草股份有限公司，由戴耕莘任董事长，陈楚湘任总经理，顾少卿任厂长。

华成烟草公司创设初期，产品有月宫、旗童等牌号卷烟，行销于上海、浙江及东北等地。当时主要设备有由上海史鹤记机器厂生产的卷烟机3台和仿日本式10英寸切丝机1台、磨刀机1台。民国13年(1924年)新出的金鼠牌卷烟十分畅销，各牌卷烟月产量亦由270箱增至370箱。次年年初改为日夜两班生产，主要设备增至卷烟机8台、切丝机6台、烘丝机1台，月产卷烟600余箱，其中金鼠牌卷烟月产300箱。民国14年五卅惨案发生后，国人出于爱国之心，热心提倡国货，大多数吸食国产卷烟，金鼠牌卷烟销量直线上升，是年华成烟草公司年销量11018箱，其中金鼠牌卷烟约8000箱。民国15年销29270箱，其中金鼠牌约2.2万箱。14年10月又生产美丽牌卷烟，销量更大，华成烟草公司盈利猛增，公司基础日趋巩固。

民国18年华成烟草公司总厂建成，是年销售卷烟50364箱，时有职工2000余人。民国18~25年，该公司营业增长1倍以上，销售卷烟104692箱，民国26年卷烟机增至53台，职工增至3700余人(不包括外地分公司职工)，为该公司历史上职工人数最多的一年。

八一三事变后，日军侵占上海，华成烟草公司工厂焚于战火，工厂被迫停产。民国27年3月，该公司委托德隆烟厂代卷金鼠牌卷烟，委托瑞伦烟厂代卷美丽牌卷烟，月产各1000余箱。10月又委托利兴烟厂代卷金鼠、美丽牌卷烟，月产2000余箱。自民国27年3月~31年4月，共委托代卷14.2万余箱卷烟，其中金鼠牌占2/3、美丽牌占1/3。民国31年3月，华成烟草公司在戈登路新建的厂房开工投产，时有卷烟机21台、切丝机5台、蒸叶机1台、包装机1台及附属设施。由于侵华日军对原辅材料、电力及产销方面的统制，自民国31年3月至民国34年8月生产处于半停工状态，职工仅有530人。抗战胜利后，卷烟产量增加。为扩大生产能力，该公司向美国定购卷烟机6台，修复从原汇山路总厂迁出的14台卷烟机。民国35~37年，产品仍以金鼠、美丽牌卷烟为主，卷烟年产量分别为43046箱、65246箱和71395箱，销售地区以本埠和沪宁一带为主，杭州分公司和广州国香烟公司所属地区次之。

上海解放初期，华成烟草公司在政府的支持下逐步恢复生产。1950~1952年的卷烟产量分别为31104箱、57494箱和37527箱。1953年该公司新出名花牌卷烟(丁级)，增设外埠代销机构，代销店由原来近70户增至150余户，销量有所上升。是年11月实行卷烟包销，生产按计划进行，产销趋于平稳。1954年4月撤销总公司，时有职工2112人。

1949年解放以后，华成等私营烟厂受上海国营中华烟草公司领导。1952年，我国政府接管英商颐中烟草公司，成立了国营上海烟草公司。1955年9月实行公私合营。华成烟公司亦于1959年国家调配工业企业时，在主管部门统筹安排下，转入新兴的电子工业。

二、美丽牌的人物设计

“美丽”卷烟一经推出，烟盒上使用了当时上海正走红的一位戏剧演员的剧照，装潢奇异美丽，又别具魅力。图案上的丽人雍容华贵，眉目俊美，微露笑意，具有东方美人的韵致，画师又以圆点环绕美人一圈，使之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因卷烟质高价廉，“美丽”一时名声大噪，不满一年，盈利累万。然而，美丽人像究竟是谁呢?在1920年代，还几乎没有明星特别是知名女明星做广告，一时间，众说纷纭，争论不休。

据说，当时社会上流传几种说法:有的人说她是上海“文明戏”主打演员吕美玉；有的人说她是上海“市花”季丽艳；有的人说她是华成烟草公司的一位包装女工；还有的人说她是闻一多先生在青岛的女徒，她因为闻一多的诗《烟花毕丫》而在当时闻名。另外，也有传闻说她是“湖州名旦项美丽”。其后几十年，仍有对美女人物猜测之报道。直至解放后，随着商标的转移，人们似乎淡忘了“美丽”。

但从1980年代的民间收藏热起，收藏者开始关注“美丽”烟标及其人物了。谁知2000年始，美丽牌烟标之事，又在上海报刊、荧屏上几度亮相。据上海烟草老职工沈景柏先生记录:当年(2000年)5月5日《新民晚报》刊登《香烟牌子》一文，说华成先拟出“美丽牌做香烟商标”因此出钱求购一位李美丽小姐的照片不成，就去雇用摄影师偷拍，……终于一日，日照阳台李美丽倚栏，摄影师才有机会悄悄按下快门，……才被印作香烟图案。11月24日上海电视台，智力大冲浪栏目《老字号》趣闻，有“……未经本人同意就把真人头印在香烟壳子上，当然得打官司。美丽牌香烟就是用一个美女的照片做标志的。官司打了名气也越来越响。”农历二000年十一月初十《上海法制报》第7版，整版篇幅刊登《愚蠢的邪恶》一文，其中一幅照片是10支美丽牌烟标，在美女头像下边注上“蒋梅英”的姓名，文章中还介绍她是旧上海十大美女的第一名，等等。

关于美丽牌烟标的产生及其人物设计，《宁波人在上海》(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系列丛书第一集《创业上海滩》中有关浙江镇海人、华成总经理戴耕莘一节有较翔实的描写:他邀请上海著名广告画画家谢之光设计烟盒包装。据说在受托之时，谢随手翻开一份画报，见一帧名伶肖像，就画在烟标正中，四周饰以花边，用粉橙色为底色，十分别致高雅，取名为“美丽牌香烟My Dear Cigarettes”。戴耕莘审稿时一眼就认出是正在走红的京剧新秀吕美玉，马上赞同。美丽牌香烟于1925年隆重登场。因烟质好，价钱巧，又借着吕美玉的人气旺盛，上市三天被抢售一空，供不应求，备受烟客欢迎。原来只值30余元的100元票面的华成股票，突飞涨至2000元，持票人多不愿出让。

还有一段是:戴耕莘、陈楚湘经营华成后，决意奋发图强，首先提出要提高产品质量，创出自己的名牌产品，为进入和占领国内市场创造条件。第二，要选好商标。他们开始经营烟厂的1924年，正好是农历甲子年，甲子属鼠，而鼠为十二生肖之首，中国民间原有“黄金鼠年”的祝福口彩，于是他们就以“金鼠”作为商标，配以高档烟叶，在全厂职工共同努力下，终于在简陋设备中制出了烟枝精挺的金鼠牌香烟。“金鼠”香烟烟味适口，可与当时畅销的“红锡包”香烟媲美，而售价低于“红锡包”，因之产品一出，很快就打开了销路。“金鼠”首战告捷后，数年又创新牌。他们发现著名坤伶吕美玉在时装京剧《失足恨》中拍摄的一张半身剧照，装束华贵、美丽动人，就别出心裁地请名画师为这幅剧照勾勒一金园形像框，框外缀绿叶数枚，再衬以虎黄色美术图案，作为商标(此事吕美玉提起诉讼，后经法庭判决，由华成公司一次性付给吕美玉2万银元结案)。生产了档次较高的美丽牌香烟。由于“美丽”香烟选用剔除烟梗的上等烟叶作原料，烟丝纯净、烟味醇和，加以商标精致华美，别具吸引力，在市场上颇受欢迎。

“美丽”烟标制作于1925年4月，那时没有彩色照片。“美女”的黑白照片，必须改绘成彩稿，还要把人像有机地组合到图案中，所以必须有人做第一手绘制。这位美女究竞是何人?据《中国烟草》1991年第1期《“美丽”丛考》载:既然美丽人像是依据真人照片绘成;那么找到照片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么?为此，笔者在戏剧史料收藏家陈德惠先生(注:上海人)鼎力协助下，终于在解放前的一本书上发现两帧吕的照片，而其中一幅正是美丽肖像所依之原型。这是北京烟标收藏家周继烈先生的考证之说。

又据沈景柏先生寻到油印复印件《中国华成烟草股份有限公司大事记》，其中05页中记载“1927年6月为美丽牌商标案又几涉讼，后经人斡旋，由本公司与吕美玉订约，按月按该烟销售箱额付给吕女士商标租费5角，和解可成。”18页中记载“1933年4月21日召开董事会第四次大会，取消吕美玉商标合同(每箱5角)的约定，付魏廷荣2万元作为五年租费，以后该商标永归我使用。”

根据当年处理此案的华成协理沈星德的长子沈钟瑾在1995年撰写的《师桥寻旧》中叙述，1925年华成欲出一种高档香烟，总经理陈楚湘偶得一张吕美玉在演出京剧“失足恨”中的半身剧照，觉得扮相美丽动人，依此作为蓝本设计烟标图案，并取名“美丽”，因质量上乘，销路很好。华成原以为用女伶头像作商标，无足轻重。不料1927年引起商标纠纷，吕美玉夫妇提出诉讼。当时吕美玉已辍演，并成为法租界华董魏廷荣家室，是有财有势的魏太太。华成由沈星德出面调解，议定华成每售一箱(五万支)提取5角作为酬谢，以后逐年付给也就相安无事。1933年，魏因豪门倾轧另出案件，有人乘机贬低他，说魏廷荣以妻子色相向华成卖钱，魏采取主动自愿放弃，不再向华成取酬，华成当局也很大方，一次性付给2万元作为了断，吕美玉头像案从此解决。

《民国春秋》1998年第5期《民国年间香烟市场的广告战》所述，华成烟公司别出心裁，以重金购得当时上海著名女演员吕美玉的肖像权，用她演出《失足恨》时的剧照，创美丽牌香烟。

《上海的火柴业与火柴大王〉一文中说:火柴大王刘鸿生开动脑筋用美丽牌香烟做广告生产美丽牌配烟火柴，商标是上海滩当红影星吕澹如(即吕美玉)小姐的肖像。

中国烟草博物馆2004年7月开馆，出版纪念图书《中国烟草文化图录》，由该馆和中国烟草学会编著，在中外名烟“美丽”篇中有“用名演员吕月樵之女吕美玉演出《失足恨》的剧照作装潢……”的描述。

另外关于吕美玉是否是吕月樵之女，早于民国十五年三月出版的《良友》杂志上就有一篇《美玉小史》的记载:坤伶吕美玉。为已故伶界钜子。吕月樵之女公子。艺色俱优。自幼聪慧。天真伶俐。其父爱如掌珠。不愿美玉再以习歌。故延师教读。时美玉尚幼。程度极高。旋入沪西某女学。成绩优良。同学皆羡之。癸亥春父殁于津门。身后萧条。其母仍令美玉辍学习歌。乃从朱景花习花衫。资高嗓佳。未数月。能戏数出。一日。客串于共舞台。颇受观众称赏。如是美玉苦心学习。用腔使调。仿效梅程。前年出演于共舞台。排失足恨一剧。连演数日。卖座极盛。声誉骤起。且在此剧情节。喜怒哀乐。肯能描摹如真。常伶万能胜任。演来有声有色。故一般观众赞赏不已。居然享名于津沪间。斯可奇哉。

由上综述，已可知美丽牌的人物应是吕美玉无疑。只是在长达80多年间，任人猜测，无一媒体作专访公布于众。又有许多不明真相者无考证地传抄，致使美丽牌越传越悬。或许，也正如有一说，美丽牌烟标争议了几十年，等于替华成烟草公司宣传炒作了几十年，不仅影响面大，而且华成烟草公司没花一分钱广告费。

三、美丽牌的原创作者

华成烟公司的美丽牌推出后，从其烟标人物设计引起疑异以及销售业绩受到关注外，烟标的原创作者也曾受到广泛的猜测。关于美丽牌烟标设计者的说法主要有二种:一为杭稚英，一为谢之光。

《档案春秋》2008年第02期的《月份牌画家杭稚英》称:在画室的经营过程中，杭稚英为华成烟草公司设计美丽牌香烟商标之事，还曾引发了一场涉及一出名剧《失足恨》中的女主角吕美玉的“肖像权”官司。美丽牌香烟在上海问世后，引起轰动，产品旺销，也引起了某些人的嫉恨。没多久，魏廷荣便通过法租界当局给华成烟草公司和杭稚英送达了传票，状告他们侵犯了吕美玉的肖像权。杭稚英亲自出庭，据理力争，申明“美丽牌”商标是艺术的再创作，与剧照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能因为形象传神，就断言侵犯了肖像权，驳得原告律师哑口无言，法庭宣判杭稚英无侵权行为。但华成烟草公司与吕家经法院调解达成协议,每售出一箱“美丽牌”香烟要付商标费10元。

在有关杭稚英个人介绍中，也曾有过稚英给华成烟草股份有限公司设计的美丽牌香烟商标曾引发一场“肖像权”官司。起因是此商标中人物像是借鉴名剧《失足恨》中女主角吕美玉的剧照绘出来的。美女再经艺术加工、精工印刷、包装，使美丽牌香烟一问世，就声誉鹊起，营业额日上的描述。

《中国美术报》也曾载文说美丽牌烟标是杭稚英所绘。

杭稚英、谢之光两位画家，均为1900年出生的同龄人，在1920年代，他们均已开始月份牌的创作。杭稚英的稚英画室曾是月份牌画的代表画家，他们所画的仕女人物色彩艳丽，曾风靡上海。谢之光精于西洋画和广告画，在他所画的月份牌中，人物造型淡雅，情趣独特，是一位多产的画家。

杭稚英曾为启东烟公司、奉天烟公司、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华成烟公司创作了不少卷烟广告画，著名的外商老刀牌也有数张，还有为哈德门牌香烟设计了许多美女为题材的精彩之作。

谢之光为当时的英商老晋隆有限公司、老巴夺父子烟草有限公司、创造过不少广告画，尤其在任职于华成烟公司期间，设计了较多的华成公司卷烟广告。

杭稚英、谢之光两位画家，在月份牌广告上的成就是上海广告美术史上相当精彩的一页。那么究竞是谁是美丽牌烟标的原创人呢?

在本文“美丽牌的人物设计”中，已有华成总经理戴耕莘邀请上海著名广告画画家谢之光设计烟盒包装的描述，应该是较为可靠的史料。

《上海滩》2007年第7期刊登王琪森所作的《画家谢之光之谜》，是作者的采访之作。作为和谢之光以画印相交的朋友，其作应是自然、真实的。文中写道:1922年在他23岁时，就出版了第一张构图精致华美、色彩典雅瑰丽的《西湖游船》，并且一炮走红。南洋兄弟烟草公司慧眼识珠，特邀年轻的谢之光加盟公司广告部。谢之光以自己丰富的想象、华美的构图、精彩的场景及时尚的女郎形象，为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创作了一批月份牌画，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受到了各界人士的喜爱，促进了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香烟销售。

当时上海还有一家规模不大的烟草公司一-华成烟草公司，总经理陈楚湘见谢之光月份牌画的风头正健，为了吸纳英才，他亲自与谢之光面谈，表示了仰慕之情，不仅以高薪聘之，还委以重任，让谢出任广告部主任，从而使谢之光如鱼得水，大显身手，创作出了月份牌的经典传世之作美丽牌烟标，由此亦产生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美丽牌烟标佳丽模特究竟是谁的谜案。

那是在1925年初，上海华成烟草公司在国内外激烈的竞争中，正在积极筹划推出一款新的香烟品牌，主旨是具有东方特色、有亲和柔美特点，最后确定为美丽牌，而设计烟标的任务交由广告部主任谢之光承担。谢之光经过反复构思，在画了多幅设计稿后，终于亮出了精心绘就的美丽牌烟标——那位画中的女子面若桃花、明眸皓齿、俏美妩媚，颇有海上佳丽独有的迷人风韵，并配上了“有美皆备，无丽不臻”的广告语。

美丽牌烟标一问世，立即在市场上引起轰动。人们为烟标的魅力所倾倒，美丽牌香烟也随之名声大振，迅速畅销大江南北乃至东南亚一带。而美丽牌女郎更是成了当时最时尚、最靓丽的美女肖像。那么，烟标画中的女子究竟是以谁作模特的呢?这也引起不少好奇者的兴趣。(关于广告部主任一说可能有误，据沈景柏考，华成广告部主任是朱健行先生，广告部专职画稿的是张荻寒，谢之光不是广告部主任。)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与吕美玉的官司刚刚平息，又有人挑起了美丽牌烟标的作者是谁的争论。有人说该烟标是谢之光的师弟杭稚英所画。后来杭先生挺身出来道明了真相:“真正的绘制者，是我的师兄谢之光。”

我也曾与谢先生提及美丽牌烟标的往事，谢先生对此显得十分平静而淡漠，他坦然地一笑说:“当时所有的传说全是瞎七搭八的瞎讲，仅仅是为了广告宣传摆噱头罢了。”随后，他又露出了当年特有的那种聪慧机敏而带有些幽默诙谐的眼神说:“实际上我当时接受了任务后，翻看到一本杂志中有一张女子的照片很时髦，其服装打扮也很海派，就剪了下来作了样子。倒是后来的吕美玉学着这个样子打扮，拍了不少照片。

上海著名主持人曹可凡以《海上畸人谢之光》(解放日报2003.9.3)为题，写了老画家的人生趣事，其中有一段:老画家与夫人相濡以沫，感情笃深。之光先生曾经遭遇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来这位太太是他准备为美丽牌香烟画月份牌写生时认识的……可见谢之光同美丽牌有着深厚的情感。

据笔者对上海早期深有影响力的著名杂志《良友》的整理，从1925年到1945年的20年间，曾先后刊登了不同美丽牌的广告17幅。这些广告，多为谢之光及其同事张荻寒所画，很多作品不署名，其中以之光署名的就有4幅，却不见一幅是杭稚英的。尽管杭稚英也曾为华成烟公司创作过月份牌，但在《良友》杂志长期刊登的美丽牌广告中没有署名，可见杭并非是美丽牌的主创人员。

四、美丽牌的广告市场

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帝国主义列强用不平等条约打开了中国大门，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为了实行商品输出和资本输出，洋货源源而来，有些国家还在中国开设了工厂(如英美烟草公司等)，同时把各种近代的广告形式带进了中国，为他们的经济掠夺服务，但从客观上看，这却把中国的广告推向了近代化阶段。

那时，广告的媒体可以分为报纸、杂志、广播、霓虹灯、交通工具上，除此之外，还有路牌广、墙体广告等。这些广告媒介，开始时是由来华的外商和舶来商品采用的，后来民族资本家也相继采用，特别是一些日用商品如肥皂、牙膏、药品、卷烟等。原来，中国的进出口集中在广州，鸦片战争后移到上海，外来广告和民族资本的广告在上海出现，使上海成为中国近代广告的发源地，美丽牌香烟上市的成功，烟画、烟标、广告、招贴的四处散发，各大报纸的终日报导，不仅成就了美丽牌香烟的名牌地位，也成就了名女吕美玉在社会上的身份和地位。她平时的装束、穿戴、发型、仪态，也都成了“追星族”们顶礼膜拜的摩登范本。“有美皆备、无丽不臻”的广告语,也成了吕美玉皇冠宝座上无可争议的评语。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华成的产品之所以经久不衰，其经营上确有独特的经验:一是行家领导，总经理陈楚湘是卷烟生产的行家，协理沈星德自幼在烟号

学徒，对销售颇有经验。公司在招股方面，注意吸收烟草界同行和烟店经理参加，因为他们熟悉市场，推 销上有经验。二是依靠拳头产品。金鼠、美丽质高价

廉销路广。1931年后，华成停止其他牌号生产，专制美丽和金鼠。三是建立行销网。华成除在上海外，还在杭州、汉口、天津、南京设立分公司负责销售，产品面向19个省市，自下而上建立了经销、代理、分公司经理的行销网。四是重视广告宣传。公司设广告科，从每箱烟中提取二角钱作广告费，除在报纸、街道、电影院、汽车、电车等处作广告外，还发明一些新招术，如与大中华火柴公司合作，以美丽商标为火柴图案，这样既为美丽香烟作广告又为火柴打开销路，双方互利。从1925年到1955年，以吕美玉为头像的美丽牌，上海的大小报刊长久登载，各种电车、汽车上都配上流动广告，吕美玉头像随着香烟风行长达30年。烟标上“有美皆备，无丽不臻”的广告词，是一副制作精良的对联。作者运用嵌字的修辞手法，把“美”、“丽”二字分别嵌入联语之中。寥寥八字，短小精悍，音韵铿锵，显示出生产商对产品充满了信心。当年这副对联广为流传，成了卷烟广告的范例。

1920年代末，面对美丽牌香烟在市场上的凌厉攻势，英美烟草公司真有些招架不住。据《我国最早的烟草广告战》一文载: 广告部就策划了一个广告方案，建议公司自己也培养出一名京剧红星，来充当公司新品牌的形象大使，与美丽牌的吕美玉争一高下。这个方案还真的得到总部的批准，经过智囊团多方考查、物色，最终选中了一位欲红未红，但颇有明星潜力的京剧女伶——潘雪艳，来充当这一角色。

英美烟草公司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印有潘雪艳肖像和便装像的烟画、烟标、招贴、广告，随着“华芳”香烟铺天盖地地散发到大江南北、城镇乡村。一时间，男女老少不知孙中山、黎元洪的有之，而不知“大摩登”潘雪艳和吕美玉的人，却少之又少。当年老《申报》副刊上有首打油诗写得好:“潘吕吕潘两相宜，皆为香烟做司仪。老板赚得裤脚大，小姐赚来好名气。不知有汉知潘吕，更晓华芳和美丽。男女老少皆破钞，一枝香烟醉不已。”

在激烈的香烟大战中，两位女明星就这样唱起了对台戏。她俩人的广告一度铺天盖地，凡有“美丽”之处，必有“芳华”身影；凡有吕美玉的巧笑，旁边必贴有潘雪艳的秋波。彼时的瘾君子，也出现了两大派，一派是“吕党”，一派是“潘党”。爱听吕美玉的，吸“美丽”牌香烟，收藏吕美玉的烟画;爱看潘雪艳的，专吸“芳华”牌香烟，收藏潘雪艳的倩影。两党不能见面，见面就会打架。“吕党”骂“潘党”是“潘金莲的遗患”；“潘党”则骂“吕党”是“妖后吕雉的儿孙”。据说，在豫园的一次烟草促销大会上，两党主力对了面，双方拳脚相加，势如暴风骤雨,一顿大战之后，折损了无数梨花。一时间，成了特别轰动的社会新闻。

英美烟草公司与华成烟草公司在潘、吕两人身上皆投入了可观的巨资。但是，明星的基础，还是要建立在艺术成就之上的，依靠其它因素走红，必定是冰山无疑,看似名利双收,但会遭到同行的鄙视和轻贱。果然，两人不久双双离开舞台，一个个嫁夫息影，去当阔太太去了。唯有一帧帧印有她们剧照和身姿的烟画，至今还在述说着这段故事。这些烟画照片可以使读者悟及二十年末与三十年代初期，都市生活中女性的追求和自我包装的浮光掠影。从以上描述可见，当年的市场竞争如此激烈，在利用两名女演员、女名人的争斗中，在上海滩引发了一场香烟广告的大战。

香烟是一种选择性很强的特殊商品,广泛流通于人际交往中。因此，生产经销商都认识到广告的特别作用。从早期的香烟营销上，多为各自的品牌配有自己的广告语，以博得消费者的青睐。有些牌子的香将自己比作烟民的好友，如“大前门”卷烟特制的广告语:“大人物吸大前门落落大方”、“款客用名贵的大前门，最足表示主人的敬意”；“大炮台”香烟的广告语是:“良烟如益友，须臾不可离”；有些香烟广告特别提示该烟最适宜抽吸的场合,并配以图画,渲染气氛。当然，也有许多香烟广告不在名字上做文章，而是直接宣传自身的优点。如“哈德门”香烟和“三炮台”香烟就是从口味、感觉上来宣传的。前者的广告语是:“上口清香四溢，多吸并不干燥。这般好香烟，真令人可爱”，后者的广告语是:“每觉油腻满口，一吸自能油去腻除，齿颊增香”；翠鸟牌香烟的广告强调自己的特别制法，采用了一个比喻:“烤鸭之味香而美，翠鸟牌香烟制法用‘烤’，故烟味也香而美”；“大小囡”香烟的广告则是突出自己的烟大、质好，借名比喻:“婴孩越大越讨人喜欢，烟支越大越有滋味。大小囡牌香烟烟丝道地，最新产品，价格便宜"。美丽牌香烟的广告语有多种版本，有一条为娱乐休闲式的，其文是:“日长无事，麻雀消遣，一物莫忘，美丽牌烟。”告诉人们在玩乐之中有一物不可忘，那就是美丽牌香烟，确也有趣。

华成烟草公司总经理陈楚湘的四儿子陈其信回忆,当年陈楚湘让曹冠英代理“美丽牌”香烟，允许他自主定价，香烟生意做得红火。刊登香烟广告招牌当年在大上海和一些商业发达城市是很普遍的，这在一些老照片上仍然可以看到。美丽牌香烟宣传做得最多，就在今天电视剧连续剧《铁道游击队》场景里头，还可以看到当年美丽牌的广告招牌。经销商曹冠英之子曹国裕说，当年美丽牌香烟销售到哪里，广告就做到哪里，到处都能见到美丽牌的影子。在20世纪20年代后期，父亲已经具备了相当的经济实力，美丽牌香烟也越做越好。

华成烟草公司还在不少有影响力的报刊杂志上刊登各式广告。早年上海的《良友》杂志上，华成烟公司为美丽牌香烟作了二十年的广告，据统计，光是不同版式设计就有17种之多。其上的广告语，除“有美皆备，无丽不臻”这一经典语外，还有“烟香话长，其乐泱泱”、“美丽牌香烟，质佳味醇，不燥不辣，妇女莫不引为知己”、“幽闲时，吸美丽烟最增逸趣”、“肩儿相并乐无量，烟儿相兜口齐香”，“美妙无比”，“美丽一支，烦闷全消”，“小立窗前望，清香暗自闻”，“耐着心儿等，名烟幸预存”等不同意境的闲话。现在回味起来，当时为一个品牌可以以不同形式去宣传，在做好广告上动足脑筋。

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申报》为全运会出版纪念特刊，封面上的美丽女郎，就是华成为美丽牌香烟做广告。据说当时能在重要特刊的封面上做广告极不容易，当然价格也是不菲的。

1934年3月25日上海《图画晨报》第九十二期，出现了又一幅封面广告,这是曾任中央美院教授兼国画系主任叶浅予为美丽牌香烟设计的广告作品。画上的时髦女郎，手央香烟，姿态妩媚动人:左下侧的美丽牌卷烟装饰图，其色与画面人物的淡黄时装呼应，表现了十分鲜明的广告效果。

如果说华成烟公司在美丽牌香烟的广告策划上是一味追求商业利润的话，那可能是非常片面的。据陈其信提供的一份1931年10月5日的上海《申报》，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头条广告。在“国人爱国，请用国货”的口号下，有“美丽牌香烟”，“有美皆备，无丽不臻”的广告语，并绘有盒装与听装的美丽牌卷烟图。其上，却是绘有铁路干线的东北三省地图，并冠有“请国人注意东北形势”的呼吁字样，右侧一个巨大的惊叹号中，映出了“外侮日亟”四个美术字。在广告的中右部还印有一句话“这也是上海滩最早刊登的抗日宣传广告”，多么可敬的爱国表现啊!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爱国实业家永远把祖国放在第一位，同时体现了华成烟草公司“诚无悔，恕无怨，和无仇，忍无辱”的办厂宗旨。

五、美丽牌的社会影响

美丽牌香烟问世后，一直为社会关注。一个香烟品牌，究竟它以什么魅力在社会上产生巨大的影响呢?

美女效应。在1920年代时，卷烟刚进入我国不久。烟标设计基本仿照外商烟标为多，民族品牌亦很少。美丽牌作为当时的创新牌子，以美女画像作图案，在烟标上可说是一个先例，其名其图，创造了极大的轰动效应。尽管其后以美女为名为图的烟标比比皆是，仅上海滩就可找出几十个牌子，但美丽牌力压群芳，一直以大姐大的姿态进入解放后的卷烟品牌。

曾有一篇关于早期时代女性受美丽牌影响的报道，上世纪30年代，上海出了一种美丽牌香烟，而那时的天津则生产了一种前门牌的香烟。但是在天津，前门烟却卖不过上海出的美丽牌香烟。其原因，就是上海出的美丽牌香烟，烟盒上的图样是一位大美人，而且这位美人独具东方特色，身穿中式大衣，头戴西式小帽，以中国式的娇态坐在一把椅子上，脸上有中国式的微笑。就凭着这个香烟盒封面上的大美人，美丽牌香烟几乎完全占据了天津的香烟市场。而且最重要的是，由于美丽牌香烟的侵入，天津的时代女性开始了向上海美女们学时髦的热潮。一时间，天津的时代女郎们，全都是美丽牌香烟包装盒上大美人的装束，看着也煞是壮观。

美丽牌推出后，它的烟标设计成为人们饭前茶后议论的一个话题，它的品牌吸引人，消费者无不感到眼前一亮。加上主题人物的来龙去脉不公之于众，又成为人们纷纷猜测的对象,后又成为人物争议的话题,无意中加深了美丽牌在社会上广为流传的影响。

广告效应。华成烟公司对品牌的培育，使之以铺天盖地的广告来影响社会。老上海的报刊杂志、

马路招牌、广告媒介、烟画招贴、火柴商标以及交通工具、铁路墙体等等，几乎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用。美丽牌上美女的形像，巳经深深地印入到人们的脑海之中。

即使过了几十年，美丽牌还会有十分引人的效应，数年前的一篇《广州日报》报道可见一斑，本报《大东门旧墙浮现民国“美女图”》的报道引起文物界专家高度关注。记者昨天获悉，对大东门旧墙体上 82年前大上海滩著名美丽牌香烟广告的去留问题，有关部门反复论证后已达成一致意见:决定近日将该墙体广告画的主体部分切割迁移至广州博物馆。据悉，这也是广州市第一次整墙切割迁移大幅墙体广告。……记者拿着广州博物馆馆藏的当年绘有吕美玉形象的美丽牌香烟烟壳原件复制的彩色影印件，走访越秀北一带上年纪的老烟客，沉寂了半个多世纪的斑驳青砖上这幅美女巨画，又成为附近居民的谈资。一位年逾八旬的张姓老大爷回忆，美丽牌当年在广州很旺销，记得有10支、20支包装和50支铁听装等多种规格，其中50支铁听装是圆形铁罐。

美丽牌曾有“质佳味醇”的广告词，其香烟选用上等烟叶，以纯净的烟丝，醇和的烟味，高档烟的质量标准应市，保证了品牌的广告效应。美丽牌烟标上“有美皆备，无丽不臻”的广告词，是一副制作精良的对联。作者运用嵌字的修辞手法，把“美”、“丽”两字分别嵌入联语之中。寥寥八字，短小精悍，音韵铿锵，显示出生产商对产品充满了信心。当年这副对联通过烟标广为流传，成了卷烟广告的经典范

例。

作者效应。早期广告画作为反映时代商品特色的艺术画种，巳受到收藏者的青睐，而这些画家自然也备受关注。《老月份牌》一书曾对这些画家作了充分肯定:继郑曼陀后……金梅生、谢之光、杭稚英、金雪尘、李慕白、胡伯翔、周柏生等人的作品，传神写照，风格别具，丰富了月份牌的题材范围和表现手法，其作品都曾风靡一时，影响很大。美丽牌出自谢之光之手，自然是上佳之作。在烟标上并无谢之光之名，关键是画面的靓丽和构思的精巧，成为一幅不可多得的作品。当时这些画家多为大幅广告画创作，烟标这种小画面，可说是雕虫小技，想不到因为创意的特别，美丽牌竞然成了上海滩家喻户晓的名牌卷烟。

烟标上一般是没有作者署名的，对于作者是谢之光，还是杭稚英，不少文章曾经产生了不少猜测。这是因为两位画家既是同令人，又共是广告画作者，难免会张冠李戴。正是对画家的作者之争，无意中又为美丽牌产生了意想不到社会影响。

品牌效应。正是美丽牌长期卓越的市场业绩，该品牌一直深入人心，这是最根本的一种社会基础。这种品牌效应竞然还延续到1990年代，在美丽牌停产30年后却见到了一则惊人广告:“中国最老名牌香烟，历经沧桑依然风姿绰约。吸烟不忘健康美丽”，这是由香港文汇报1995年3月14日发布的。经仔细查阅，这种烟是“中国淮阴卷烟厂出品，江苏常州烟草分公司总经销”，烟标设计上的“美丽”两字，及“有美皆备、无丽不臻”原有广告词并美人头像一应俱全，只是真正的牌名却是“丽美”(Limei)。运用老品牌的效应，给人带来一种惊喜的回味，曾有老烟草人十分欣喜，视为美谈，但却为翻版的“丽美”而伤感。尽管如此，还是能感觉到美丽牌的长盛不衰。

收藏效应。我国改革开放后，民间收藏的热潮在1980年代又一次掀起。卷烟商标在社会历史和社会现实中，折射了社会生活，以丰富的民情风俗反映了文化内涵，正是烟标所具有的历史和文化的大俗大雅，吸引了无数收藏爱好者。美丽牌烟标作为历史的见证，反映了这一品牌在不同时期、不同企业连续生产经营的史实。这些烟标由于年代的久远，现巳难以一见。从中国烟草博物馆收藏的 20多枚不同版式的烟标系列中，可以较完整地展现美丽牌的发展历史。

我国卷烟生产巳有百年历史，产生了浩如烟海的烟标品牌，无数烟标成为串联历史不可或缺的重要史料。美丽牌作为1920年代就创立的民族品牌，在国内外有着深远的知名度，因此在收藏历史上具有一种独特的代表性。无数收藏者追寻美丽牌烟标的行踪，视若珍宝，只可惜年代的久远，美丽牌已不是随地可捡之物了。随着收藏活动的发展，知名老品牌的各种派生物亦成为人们去寻觅的对象。如除美丽牌烟标外，它的广告品、烟画、史料等均为可收藏研究的好物品。在中国烟草博物馆，巳将美丽牌列为烟草发展史中重要的文化反映在研究。由收藏研究，也推动了美丽牌在社会上产生的深远影响。

六、美丽牌的最后去向

收藏烟标的朋友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美丽牌香烟。我曾在十多年前写就了这篇“美丽牌烟标寻踪”，就它的生产厂家、人物设计、原创作者、广告市场、烟标版式以及社会影响诸方面作了详尽的描述。但是，作为在上海的一个人尽皆知的香烟品牌，为什么最后被转移给江西的南昌卷烟厂，并改名为壮丽牌，究竟是何原因呢?因当时并无这方面资料，不能深入寻踪。

前几年，见到天津集友发了一张“壮丽牌香烟更换牌名启事”的广告，方知美丽牌远赴江西之谜，在此予以再跟踪一下。

据《上海烟草志》(1998 年版)关于美丽牌的介绍，“60年代中期，上海卷烟厂停止生产美丽牌卷烟。以后该牌号转让于江西南昌卷烟厂。”谬谬数语，并无转让的原因。

现据南昌卷烟厂于1967年印制的这份“更名启事”，终于解开了“美丽”变“壮丽”之谜。原来，“原系上海卷烟厂生产的美丽牌香烟，在这次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中，广大革命群众对该牌号提出了宝贵的意见，认为美丽牌商标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反动色彩，它不符合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时代的新面貌，要求予以取消并改换新牌名。”原因所在非常严重，最终，“经中国烟草工业公司批准，改为壮丽牌香烟，并重新设计了新图案，由我厂负责生产……”

美丽牌1925年由上海华成烟公司创牌，以当时的上海名伶画象为主图，成为民族卷烟的一个名牌，深受消费者的喜爱。解放后，华成烟公司转为公私合营，“美丽”的图案也改为延安的宝塔山，后继续为上海卷烟厂所延用，直至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烟草工业公司”时期，图案一直是延河水上的宝塔山。就是一个运动，彻底改变了“美丽”的命运，从此，“美丽”和上海绝缘。

美丽牌早期月份牌广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