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40938492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闲来无事翻阅老照片,发现了一张药检所同事们的合影,这是我在所里工作期间唯一留下的照片。泛黄的照片打开了我尘封多年的记忆的阀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女儿出生后刚两个月,我被调到县所做了药品检验员。全所7个人,分别是上世纪五十、六十、七十和八十年代的高校毕业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三十多年前的小县城里,知识分子这样集中的单位也算是不多的。在老中青三代人中,我是年龄最小的。他们都是我的前辈或学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主持工作的所长姓邱,是个女同志,文革前入校,我的学长,擅长中药饮片的鉴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夏天,我正在医院中药房为患者抓中药,忙得一头汗一身灰。她过来,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你是否愿意调去药检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是中药房开业之前她带人来检查,知道她是我同校同专业的前辈。我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愿意肯定是愿意,但局领导我一个也不认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去汇报协调。”邱所答道。两个月以后她真的把我调过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最年长的是马副所长,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他们也认识。平常穿灰色中山装,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他毕业于南药,我心目当中的五十年代知识分子形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跟随他到药厂检查,下车伊始,总是见他跟人谦逊的打招呼:“打扰了,今天我们例行检查”。从不端架子,也没见过他呵斥任何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种平等意识服务意识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化学室整齐排列的实验台、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玻璃器皿,以及琳琅满目的化学试剂,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试剂味,所有这一切给初次进入的我很深的印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化学室主任是位姓姜的大姐,毕业于南药,工农兵学员。父亲是县里退了休的副县长。她耿介快言,做事麻利,精准到位,不怕苦不怕累。丝毫没有干部子弟娇生习气。在她的带教下,我很快就能独立进行化学成分的分析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没有自动化仪器电脑数字化,全靠手工操作。药品的含量测定经常用滴定法,滴管里的试液要慢慢的往烧杯里滴。我性子急,有时会滴过了头,颜色已经变得很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说:“要半滴半滴的控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说:“半滴半滴怎么控制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笑了:“练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平时,一毫升试剂分20滴滴出来。待颜色变得差不多了就捏紧磨砂玻璃旋钮,将滴管的头靠近烧杯壁上。这很讲究手法,也培养我的耐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化学室,经常接触强酸强碱和其它有毒化学试剂,检测过程中也难免会发生有毒气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里没有中央信风系统,没有专用毒气柜,墙角一体式淋浴房那么大的玻璃柜,上面装了一个排风扇哗哗作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即使戴了厚厚的口罩,呛人的气味儿还是不免能够闻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实话,这样的环境对检验员的身体多少有些损伤。这是需要作出奉献的地方,不过当时谁也没有多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药理室主任是位姓成的大姐,也是工农兵学员。父亲曾经是村支书。她的文化基础低一些,但她刻苦好学,居然自学日语并通过中级职称考试。她也快言快语,容不得一点点的虚伪和不公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做细菌培养,最怕交叉感染。所里有一个微型无菌柜,但排风系统不好。我们必须穿防护服并帽子口罩,跟后来防SARS防新冠一线医护人员穿成“大白”差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算起来我们是最早的“大白”了。但那时防护服又厚又闭气,到了夏天可真遭罪。成大姐又胖,穿上厚厚的防护服更不容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药是我的本专业,做中药鉴定相对要容易一些。虽然也有薄层层析,紫外分光光度仪等现代化的仪器设备或者手段,但用的很少。大部分时候凭经验,看外观、闻气味、尝口感,来鉴别中药饮片的真假和优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药讲究道地药材,不同的产地就有不同的疗效。四川的黄连,云南的三七,宁夏的枸杞,内蒙的黄芪,甘肃的党参,都要通过我们的鉴定辩个究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次舔了生半夏,以为没事儿接下来就嚼了一小块。但一会儿舌头就发麻,并延及嗓子眼。赶紧漱嘴,吃生姜汁。好在没什么大事儿。年轻人大胆但也盲目,这是我“尝百草”的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检验员的工作经历培养了我的质量意识、标准意识,以及高度的责任感,使我以后的管理工作变得得心应手,管理能力得到提炼和升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很感激所里领导和老同志们,曾经对我的传帮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注:实物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