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潇潇暮雨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春天”，蔡琴深情的演唱似乎仍在耳畔回荡……时光如白驹过隙，多久了，这句歌词我依旧喜欢。但是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不是这首歌，而是一本书，更准确地说，是一个教师读书的故事，一个一本书读了“千遍也不厌倦”的故事。

2019年时，我们这里使用的语文教材是人教版，其中，六年级有一篇课文是季羡林老师的《怀念母亲》。第一次读到它时，我竟然有一种云山雾绕的感觉，然后教研组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文中“我的愿望没能实现”，还是从百度上读了他的《赋得永久的悔》之后，才算彻底弄明白了。

因为执教《怀念母亲》，我读了《赋得永久的悔》，因为读了《赋得永久的悔》，从此爱上了季羡林的散文。恰好那年的寒假，我去北京王府井书店买书，看到彩绘本的《季羡林专集》，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有一段时间，我沉醉于他的散文中。第一次全部读完后，我的感悟很单纯：文章写得真好！那些动物和植物，在他的笔下真的具有了灵性。那些回忆性的叙事散文生动优美，又饱含着浓浓的深情……

第二次再读他的专集，我忽然读出了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季羡林老师的文字极富有想象力，有时看似平常的一两句话，却能扣动读者平静的心弦，就像蜻蜓歇落于小荷上，那轻微的触动，就让情愫弥漫心田。

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侧躺在床上，头顶散落的是温柔的灯光，手里捧着散文集，默读着那篇《海棠花》。一段文字忽然印入眼帘：“我间或也坐在窗前看点书，满窗浓绿，不时有一只绿色的虫子在上面慢慢地爬过去，令我幻想深山大泽中的行人。蜗牛爬过的痕迹就像是山林中蜿蜒的小路。晚上吃过饭后，就搬了椅子坐在海棠树下乘凉，从叶子的空隙处看到灰色的天空，上面嵌着一颗一颗的星。结在海棠树与檐边中间的蜘蛛网，借了星星的微光，把影子投在天幕上。”

我轻轻地读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朦胧的暮色中，仰躺于一张竹席之上，看那房檐上被风雨吹破了的蛛网。蛛网上粘着如尘土大小的飞虫，看不到它们的挣扎，比铜钱还大的蜘蛛端坐于残破的八卦阵上，像胸有成竹的大将不慌不忙。

我知道，那个看蜘蛛的小女孩就是我。那一刻，我笑了，老师小时候也一定看过蛛网；那一刻，我读懂文中的他，也看到儿时的我；那一刻，我跨越了时间，从寒风凛冽的冬天，看到了星河灿烂的夏夜……

第三次读《季羡林专集》，我发现他的文章还需要慢慢地咀嚼，在细细地品味中产生画面感。记得《槐花》一文中，他这样写道：“抬眼一看，在流满了绿水的荷塘岸边，在高高低低的土山上面，就能看到成片的洋槐，满树繁花，闪着银光；花朵缀满高树枝头，开上去，开上去，一直开到高空，让我立刻想到新疆天池上看到的白皑皑的万古雪峰。”

“满树繁花，闪着银光，开上去，开上去……”我反复品读文字，眼前似乎出现了远去的故乡，每到五月，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高耸入云的洋槐上，盛开着雪一样的槐花。一眼望去，满村笼罩在白花之下 ，浸泡在浓浓的香气里。

后来，再读《季羡林文集》，我又悟出用他的文字做引领，指导学生写作。我把散文里的经典片段做成PPT，让学生去诵读。又利用周六日，让孩子们去看幸福道上的白玉兰，去赏新城小区的泡桐花开，去捡文欣雅苑的银杏树叶……故乡的景再融入童年的事，或仰望花朵，或嬉戏于树下，或用那银杏叶贴画，于是乡情就从孩子们的笔下延伸了出来。

英国作家尤安·艾肯曾经说过：“你总能从一本书中发现新的东西，不管你看过多少遍。”以前，我好像未曾留意，自从反复阅读《季羡林专集》，忽然与尤安·艾肯有了相同的感受：总有一本书，令你回味久远，读它千遍也不厌倦。

（图片AI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