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

日照大诗兄

去年的今天我也在岗。一大早醒来，微信朋友圈、抖音、快手、公众号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和2024说拜拜，都在憧憬着2025。岁月是把刀，刀刀催人老。今年是离开老家的第三十一个年头。思来想去，新年的第一天，我也该坐下来，回头看看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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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离开学校后的半年，那是一段难忘的记忆。半年里，先后辗转于长沙，跟班从事化妆品销售，辉煌一时的虹雨早已成为过往。期间，偶尔到湘江边溜达，到橘子洲头眺望。那时候，几乎满脑子都是钞票和自由，挥霍了不少时光。

后来，去了市郊的一家私人化工厂，做起了苦力，24小时两班倒。干活、休息，工厂、宿舍，枯燥乏味的生活持续了大约两个月。就在这段晕头转向的日子里，父亲悄悄给我报了名。也许在他看来，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娶妻生子更是遥不可及。

查体、初检、复查、政审，一路非常顺利，家中很快收到了通知书。大概是由于哥哥大学毕业留在了省城，母亲舍不得把我送出去，民兵连长一次次来家里做工作，她依然不同意。在父亲的劝说和开导下，在我执意铁了心的坚持下，她最终答应了。

临走的那一天，村里放了鞭炮后，父亲推着二八杠的自行车，我跟在后面一步步向村外走，母亲拉着我的手边走边哭。走出村口，我上了自行车，母亲一直不舍回去，直到身影模糊得看不清。我坐在后座上，在一路颠簸中，只能扭头望着村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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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行囊，登上绿皮车，我辨别不出方向，但能隐约感觉到离开村子越来越远。不知坐了多久，下车后我们被“大解放”拉到了一座大山里。天亮后看到，这个地方院子很大，四周被围墙遮挡，不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在那个冬天显得有些许荒凉。后来听说，那是胶南扒山。

春节前，集训完成后我被分到了团大院的特务连。年三十晚上第一班岗是我和另外一个陌生人。站在岗台上，能看到南坡字村里的炊烟，鞭炮升起火花的闪亮，还有小镇上忽隐忽现的烟火。那是第一年独自在外，那一刻不由自主想起了家，想起了团圆桌上的味道。

第一年，我从报话班被替补到李沧区某地改行学习报务。近十个月的时间，每天的科目就是戴上耳机操报。每次洗头的时候，能看到很多头发散落在脸盆里。只是在周末的时候，我们才能走出去看看城市的车水马龙大街小巷。从地摊购买的《平凡的世界》，陪我度过了那段时光。

两年半，家里从没过来看我。一是家中经济拮据，来回开销需要不少。二来，父亲曾经也是个兵，熟悉部队的情况，虽有牵挂但心里踏实也很放心。那时候，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写信，来回大约需要十天左右。连队的收发室成了大家最大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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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上了军校，圆了自己的梦也圆了父母共同的梦。出发前，食堂特意煮了水饺。全连列队，敲锣打鼓，热烈欢送，并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我也是一个人坐绿皮火车去学校报到的。后来听父亲说，那一天家里放了鞭炮，他和母亲开心了很久。

海河之滨的日子记忆犹新。这不仅弥补了未能走进大学校园的缺憾，还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同窗。那一段岁月弥足珍贵，也是非常开心难忘的。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住宿，一起生活。期间恰逢五十周年华诞，还组织了阅兵式、运动会。

每到周末，清一色的小伙子们，宛如笼中的鸟儿，有的在操场尽情撒欢儿，有的结对子去体验北方都市的繁华富庶，有的去周边的大学畅谈人生。津城作为四大卫之一，自有津城的韵味特色，那么多年过去了，那熟悉的津乡津味、津腔津调，至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离开学校后，我们在西安举行了入学二十年相聚。大家分布在不同的地方，除了公务繁忙，加上照顾老少，去得并不多。一周得时间，在西安把酒言欢诉说衷肠。无奈世事难料，有两位兄弟已经天各一方。毕业至今，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再次相拥相逢，真的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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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校园，任职济南。第一站，并非想象中的牛奶与面包。去报到后被安排到南部郊区的大山里，印象中是泉子峪，山下是小有名气的四门塔景区，听说已经大变样了。陡峭而又蜿蜒曲折的石头山路，开车上下会让你毛骨悚然，即便步行也得走出一身汗来。

营房旁边的村落，也就几十户人家。农闲的时候，村民会来营地溜溜，拉拉家常。伙计们也会到村里溜达溜达，彼此几乎亲如一家。为了增加收入，后山的养殖房饲养了不少蛋鸡，受益改善丰富了餐桌，也方便了村里的乡亲们。不知道，村子是不是早已搬迁了。

一年多左右，我去了市里的机关。七八年的时间，从士兵队、政治处，先后两次换单位，从南郊、东郊一直到西郊，跨越了大半个城。亲身体验了老舍笔下《济南的冬天》，也领略了一城山色半城湖，以至于2024年初再回泉城，连续写了四篇随笔以作回忆。

某种意义上来说，泉城是人生的第三故乡，也是人生成长的重要历程。在这里，我娶了妻、成了家，生了娃、当了爹，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完成了一次艰难并快乐着的蜕变，真正体会到了父母的辛苦和不易，感受到了肩上的担子和责任，品尝到了生活的苦辣和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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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军装，来到这个小城，一晃十七八年。一路走来，所思所想所感所悟，我早已将她写进随笔。这是2025年的开篇，在这新旧交替的交汇点，盘点和展望是必不可少的。盘点会让内心更加自信，展望会让脚步更加坚定。

生而为人，就觉不甘为无角色的NPC，总希望在这个世界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用你的活法定义世界的算法，将你的真实汇成世界的真相，真正点亮黑夜的并不只有太阳，还有内心的火、眼中的光。

因为无法计算，所以无可估量。因为你不完美，反而第一无二。我们之所以行走在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成为最快最好的机器，而是要在这浩瀚的星辰大海中找到自己、确认自己、做好自己、喜欢自己。

一路走来，跌跌撞撞。2024已经成为过往，2025开启新的篇章。我们依旧要在日复一日中度过，偶尔的繁忙，不代表遗忘，落下的问候，还可以补偿。但愿你我在新的一年做好自己、得偿所愿。

日照大诗兄 2025年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