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滇探幽（12） 烟雨别沙溪

踏雪无痕

虎跳峡到沙溪古镇，几条高速转换，比过去快多了。从丽江过去，从大理过去，香格里拉过去，都很便捷。

沙溪开发晚于丽江大理，原有风貌保存得好些。前年春夏之交，我和游伴曾经与朋友一道拜访过它，保持着很好的印象。坚没有去过，这一回，我们很高兴又有重访它的机会。

2023年5月夏初之沙溪黑惠江

2024年秋冬之交，黑惠江

住还是紧贴着镇子外沿的相熟客栈。客栈正在扩建，老板看好古镇的将来。

与2023年春夏相比，再次见到的沙溪没有那么热闹。这可能也是我们希望的状况。

黑惠江上的古桥和四方广场一直是我们惦记着的，头天晚上和次日上午，我们都沿着熟悉的路径去走了走。

坚对小巷里风格各异的客栈兴趣不大，而这恰恰是文艺青年沉迷的地方。如果对艺术细节和框架构思感兴趣，这些客栈店铺的设计感倒是很不错的。但是这需要对应特定的审美理念和审美意趣。美究竟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大师们掰扯了多少年都没有取得共识。现在，无意中，我们又触碰到这样一个话题。

好在这些“红牙玉板”都是后来物，古镇坑凸不平的石板路与“铁板铜琶”更有缘分。茶马古道，马铃叮当餐风露宿，没有粗犷坚韧是扛不下来的。

恰好，马帮来了。叮叮当当马儿响着铃过桥，黑惠江上古桥头立时涌来了马帮粉丝。传统打扮的纳西族大爷脸上乐开了花，把少男少女们扶上马鞍，把他们带到预想的马帮梦中。

传统是古镇的根基，依托传统，古镇的旅游才有想象力。

但传统是原生态，过于努力的“打造”与表达，反而容易失去它。孔子说，过犹不及。这是让文旅从业者头痛的事。

我们以古桥为中心，看水看桥看山，放飞心情。

不逛小巷，我们沿着河边绕着镇子走了大半个圆。镇边人家显得更家常，土地也是祖辈的模样，只是上面生长的是可能他们不太熟悉的烟草——这些烟草，已经过收获，问了乡亲，才确定它们不是我们私以为的向日葵。

流水绕着古镇。水沟旁边，垂杨婆娑，一眼看过去，密匝匝一片浓荫。家常的古镇，才更接近真实。

一阵铃声清脆地从林荫中传来。凝神看时，一匹枣红马已经穿林而出。这匹马体架匀称，样貌清俊。马背上，随意搭着一位汉子。不像刚才黑惠江古桥头那位大爷的“入戏”，这汉子神情松快潇洒。搭拉着帽沿，嘴上叼支烟，见他回头，随着眼光一看，喔，他不是单人独马，身后整整一支马队！

马儿们头尾相衔，在河岸上兜了几圈，突然，汉子把马缰一提，马儿下河了！踏着及膝的清流，马队走到了对岸。

收起相机，以为这一幕结束了。不料，水花一阵溅，马队又兜了回来。走了一圈，马儿们才定下来低头饮水。

像刚才突然从绿荫中冒出一样，马队消失也突然。追着它们的背影才拍两张，马儿就走出了视线。

脸上有点凉丝丝的。天阴了下来，濛濛细雨罩住了古镇。

上次来沙溪，山腰上那家半山咖啡印象不错，秋雨中我们又重访了故地。

这天恰逢坚的生日。手捧一杯温热的咖啡，凭窗眺远，看着手机传来的亲人祝福，想来，坚的记忆中会埋下别样的温馨吧。

居高可以望远，咖啡店选址很不错。2023年春夏我们来坐，凭窗可以看到一片片秧田，看到穿着五颜六色雨衣插秧的农民。现在，透过窗口远望，稻田已经收割，只剩下细雨中朦朦胧胧的远山和村庄。

近处有柿子树，叶间悬着小灯笼似的柿子。近景和远景合在一起，是一幅静谧散淡的画。

我们在沙溪进入了雨季，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这样的天气，好像在催促我们的归期。

把汽车开出客栈，我们冒雨去了剑湖，然后一直向北，经丽江攀枝花西昌，回到了成都。

雨云笼罩川滇，驱车几百公里，一直到西昌，这片风雨都追随着我们。

是该归家了。

天公施惠，令AI作诗一首，纪我等川滇三人行。其词曰--

川西秋行纪游

秋入川西意未休，峰横四岭画屏幽。

丹丘秘境藏云影，卡萨清湖映白鸥。

洛戈梁子霞披锦，甘白路边风满丘。

措普奇景人皆醉，茨巫秋意韵长留。

滇西佳处情无限，白水台边岁月悠。

虎跳惊涛声若怒，沙溪古镇韵如流。

江山胜迹同游赏，诗酒长歌乐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