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滇探幽（11） 青春热血祭虎跳

踏雪无痕

虎跳峡，是虎香公路终点。

虎香公路从下游往上进入金沙江大峡谷。在谷口休息区，有两山夹一江的图示。

虎香公路全程图示

两山，即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这两座山海拔都在5000米上下，或许在远古它们就是连在一起的，金沙江要从大山屏障中辟出一条路，注入东海，不知要经过多少万年的努力。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沧海桑田的奇观。

峡口右侧，是一大片平畴，平畴边缘有村庄。远远望去，有“暧暧墟里烟”的感觉。这里已经是丽江大具乡的范围。金沙江挣出大山重重束缚，在这里舒了一口气。

坚在这里放飞了无人机。无人机沿江峡上探，在大山阴影中，飞到几公里的地方。坚看了传回的图像，感叹说，峡谷太长了!

下虎跳、中虎跳、上虎跳……在下虎跳到中虎跳公路旁，有一个叫核桃村的地方，我们停了车。俯视着脚下深不可测的悬崖，听着轰轰的涛声，坚沉默了很久。这里，当年长漂翻过船，死过人。那个场面，他记忆里依旧历历如新。

快四十年了，心中仍翻卷着那一段青春。“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此时的他，会不会想起苏轼那句“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长江千险万险，最险的是金沙江虎跳峡这一段。我还记得当年报道中关于长漂队员如何闯过虎跳石激流的记述。那时候，真是一个民气振奋青春勃发的年代啊。就像金沙江流经高山大峡，现在终于抵近峡口，看到了天高地阔，需要的，就是奋力一挣，脱却羁绊。

“长漂”的意义，象征性大于实质性。作为一个标记，它应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还不到一代人，当年的勇士犹在，人们好像已经在记忆中抹平了那一段血脉偾张的日子，失去了激情，变得世故和平庸。

坚心中有不平。作为当年长漂参与者，这段历史好像在事件的重要发生地没有出现过；几十年后重临旧地，环视周遭，竟没有一点可资纪念凭吊的地理标识。

人总是健忘的。历史螺旋循环中，这是无可避免的悲哀。有时候，这样的健忘，也是额外要付出的代价。

人事易逝而江流不改。每当我们遗忘前情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大自然，回到自然的本性。这时候，或许我们有机会重新捡拾回自己。

人生易老天难老。一切的浮名虚饰，一切的机心和算计，在青山急浪面前，都像一个小小的肥皂泡，不值一提。

那就让我们回到大自然，回到金沙江，回到虎跳石上夺路而出的滚滚江流吧。

尽管坚已经不是第一次下到虎跳石，他仍然买了电梯票，和我一道在江流最急的地方近距离作了影像记录。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

我是在为初见虎跳石兴奋。坚呢，他要多一份复杂的心理

——也算是对青春的祭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