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 年 夜

清秋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一觉醒来，已作别了2024年，跨入了2025年。

走出卧室，意外地发现——昨晚因我的滑躺顺窝而凌乱到“目不忍睹”的客厅的沙发，整洁得就像我很用心地收拾过了的一样。我转身忙不迭地问晨起外出锻炼回来的孙女她爷爷，这是咋回事？爷爷也没给出一个准确一点儿的答案。他只说，一早起来他就发现，不但沙发收拾利索了，就连晚上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和药瓶之类的，也都各就了各位——水杯放在了茶吧机的橱子里，药瓶之类的，都放在了茶几的抽屉里。

昨晚孙女妈妈8点多就去医院上夜班了，显然妈妈没有收拾的可能。爸爸在我9点半睡觉的时候，也睡了。再说了，爸爸似乎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即便是逢年过节。而小学五年级的孙女虽然昨晚说要跨年，要晚睡，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可能是她。尤其是，她怎么会那么勤快地把爷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衣都一一地挂在衣架上呢！平时她自己脱下来的外衣经常都是随手乱扔，很少有主动挂在衣架上的时候。我为此而经常纳闷——很懂事的一个孩子，为啥这种习惯就养不成呢？前一段我和她老师在电话里聊她，老师说她在学习方面哪哪都好——自律、踏实、认真，并且责任心还强，但总感觉她的生活自理能力好像比较差。老师希望我们家长以后多让她干干家务活，提高她在生活方面的自理能力！哦，原来老师也发现了她在这方面的欠缺！

这个也不可能，那个也不可能，难不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家也现身了那么一个田螺姑娘，就像同情少衣缺食的农家小伙子一样，同情着这段时间身体欠佳的我？于是乎，就趁着晚上我和家人们都熟睡了的时候，悄没声息地来替我收拾的?——哈，这种设想，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式的天方夜谭！

上午睡到自然醒的孙女起床后，我迫不及待地问她，是不是她收拾的沙发和茶几。她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早饭，一边慢条斯理地否认着。虽然我明白是她的可能性不大，但打我内心却非常希望是她，希望她是我们家的田螺姑娘。那样的话，我也不用时不时地为她的生活能力而忧心忡忡了。而且也可以考虑在没有小朋友做伴儿的前提下，放心地让她去参加研学活动了。

中午一家人聚齐在餐桌上，我又提起此事，我自以为是地认为那肯定是她爸爸了。但我并不为是她爸爸而心情有太多的喜悦，最多也只有那么一丁点稍纵即逝的小欢喜掠过心头而已。爸爸说不是他，我心中一动，似是有了好事将要临头的感觉。旋即，我再扭头追问孙女，那是谁呢？这时孙女才以荣辱不惊之势，慢悠悠地说道——是我！孙女的淡定，就像她做了一件很习以为常的事！而她这种守口如瓶的作派，和她不管考试考得有多好，也不会对大人讲她的成绩，简直如出一辙！

昨晚因中央电视台有跨年晚会，平时不看电视的孙女，虽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但也放下了书本，和家人们围坐在电视机前一起观看晚会。不到10点，我们几个大人前后都去休息了，电视机前只剩下她自己。我睡觉前叮嘱她也早些睡。我估计她也不会看得太晚，10点多肯定会睡的。没成想，在我们大人都睡了之后，她却史无前例地、有板有眼地开启了她自己的跨年模式。

孙女说，9点多，她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当天校内各科的打卡任务都一一地完成后，又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看电视犯困，她就看书（她说她看书不困）。11点多她开始着急忙慌地收拾客厅的沙发、茶几，还有她自己的房间。她担心初次独自“上战场”的自己在12点前完成不了她的既定计划，因此，心急加忙碌的她，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她把自己房间两米多长的桌面上的书本文具之类的，都归置得达到了我平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的那种程度——整齐、有序。她觉得茶几上的水果盘里的水果放得不够美观，和她的审美有些不同频，于是她就又重新把水果分类到三个水果盘里。最后，她还不忘把茶几上小垃圾桶里的垃圾，也都统统地倒掉。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孙女已经把她要收拾的地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留一点死角。

听罢小孙女的讲述，我心花怒放！做梦也想不到，家人们一直认为的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的孙女，能在没有任何外在力量的驱使下，自发地为家人们“打造”出如此干净整洁的一个跨年度的居家环境！为家人们营造出仪式感美妙、暖心到“爆棚”的——跨年夜！

在新年伊始之际，孙女给了家人们如此大的一份千金难买的沉甸甸的礼物，如此大的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她这分明是在家人们本来无条件地爱着她的无计量标记的天平上，又添加进去一个超重量级的大砝码！

△ 小 孙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