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之旅 · 系列篇】（一）“我有一个梦想”

米蓝

（第一篇） “我有一个梦想” 米蓝傍晚时分，Z164/165列车行驶到青海西宁站，所有乘客按照要求需下车换乘进藏有氧列车。很有意思，车站内两列列车相对而卧，乘客们拿上行李，下车走向对面对应的号码车厢，即可找到自己的铺位，仿佛是串门邻居家一般，旅途中遇到这般操作，很有点新鲜感。对于旅客而言，登上制氧列车，也是这次火车旅行中的重头戏刚刚开始。这趟列车从上海到拉萨，横跨八省市区，全程4300多公里，运行时间达44个多小时。现在，行程刚过半，下面还将有1900多公里路程。列车从这里的海拔2200多米高度，继续向西南一路爬升，将途径中国第一大咸水湖青海湖和天空之镜茶卡盐湖，穿越野生动物乐园的无人区可可西里，驶过长江之源头的沱沱河，翻越两座海拔5000多米的昆仑山和唐古拉山口，最终进入辽阔的藏北草原，将会看到成群的牦牛和羊……列车终于开动，车窗外西宁市渐渐远去，山峦之间原有的树木林逐渐变成低矮的灌木林，再然后，灌木林也消失了，大地上伏着一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已经由绿微微变黄的草甸…… 青藏铁路 · 世界上唯一一条通向高原列车的轨道线 无人区 · 美丽的可可西里高原牧场 西藏，太令人神往了！有着“地球之巅”和“世界屋脊”之称的青藏高原，以其巍峨的雄姿和莽莽的身躯，横亘在祖国的西南部，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自北而南横卧其上的山脉有昆仑山、阿尔金山、祁连山、喀喇昆仑山、唐古拉山、冈底斯山和喜马拉雅山等。全世界海拔8000米以上的14座高峰，全都坐落在青藏高原南缘的喜马拉雅山和西缘的喀喇昆仑山两大山脉之中；旅游资源极为丰富，据统计全国165个旅游人文资源和旅游自然资源基本类型中，西藏就有110个，占到全国的三分之二。很早前就期望有一天，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领略一番最极致的高原风光。但对“高反”的畏惧，反成了心头“叶公好龙”似的一块“心病”。于是，早几年去了云贵高原的云南和贵州，在丽江带着氧气罐爬了玉龙雪山，甚至深入到藏区的香格里拉。大西北，也去了青海、甘肃、宁夏和内蒙古高原。这些游历，也算是试着从心理层面给自己一个适应准备。 藏羚羊 · 高原上的舞者 穷千里雪域西天自有奇景 临到下决心去一次西藏，去呼吸那里纯净的又迷人的稀薄空气时，每次和朋友们聊天，也免不了打听去时应注意的常识。一位朋友庄重地告诉我：“你去之前应做个检查”。这位仁兄是一位考古专家，也是一位几代家传古物件修复大师。我问：“做什么项目检查？”他说：“去三甲医院做一个肺部CT检查。”他将原委告诉我，一次，北京协和医院的一位医疗专家通过熟人找到他，请他鉴定收藏的一件古器物。我这位朋友也喜欢旅游，他就此向医疗专家讨教一般人能否去西藏。医疗专家说，人到中年，检查目的是看肺部有没有气泡，有的话是大是小，大的话不建议去高原。“哈哈哈……你作了检查？”我笑着问。“检查了啊，我有三个不太大的气泡。”这是专业性建议；确实，上了高原，尤其是到高海拔地区，由于空气压力的改变，有可能导致肺气泡大而破裂，将会危及生命。这位朋友至今未敢去西藏。另一位朋友是工程监理，曾参加过南京市援建新疆和西藏建设工程项目，在那一待就是一年。碰到他，结结实实向他取了一番经。他说没有基础病，比如呼吸疾病、心血管方面疾病，一般问题不大，去了后多休息，不要急着洗头洗澡，高反每个人都会出现，轻重而已，度过就好了。机缘巧合，出发前认识了一位名叫登增欧珠的西藏帅小伙，他在南京读大学刚毕业，留在南京参加了工作。小伙子听说我们要去西藏，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了后去他的家乡玩。他的家乡在昌都，离我们此行去的线路之一林芝还有几百公里。对于“高反”问题，他听了后连声说“没事的，没事的”。哈哈，看来，他来自高原，对于从“富氧区”去到“贫氧区”，一个人所要经受的“身体砺炼”，还不能给出“良药妙方”！ 来自藏族的帅小伙登增 · 欧珠 饱览天梯神境最美人间天堂 我楞神坐在车厢过道座位上，车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夜幕下，低垂的夜空，仿佛就在头顶，是天空变矮了？应当不是，是我们爬得太高啦！心里暗自解嘲。虽看不清飞逝而过的风景，但在半明半暗的星空下，能隐隐约约看到天际边逶迤的蛇形山影。因为没有网络信号，车厢里十分宁静，人们在轻声交谈。我已经感觉到海拔在升高，人坐着不动，呼吸微微有点加重，若不是车厢里的弥漫式供氧，体感反应可能更明显。和我对坐的是一位年纪不小的女士，从她极为普通的装束上，看不出她的身份，反倒是她一直安祥地望着车窗外，与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沧桑痕迹，有种反差更让人猜不透。我忍不住搭讪道：“请问，你也去西藏？”“不是哪，”女士平静地回答我，微微一笑：“西藏啊，我去过四次哪！”“啊？啊？你去过四次？！”她依然平静的回答我：“从滇藏线去过西藏，川藏线走过，这条青藏线也来过。”我听了她的话，除了吃惊不小，禁不住连声夸赞她：“你真厉害！真厉害！″又问："听话音，你是上海人？”“是的伐。”我的赞叹，让她打开了话匣子；她的讲述也更让我惊讶和肃然起敬。她年轻时支边云南，后回上海工作，今年77岁。三年前重病在身拿掉一个肾，身体康复后，继续和朋友们天南海北去游玩。他们有一个二十多人的旅游群，最大的80出头，最小的也有60几岁，每次都是自己制定线路，分别向几家地接旅行社，寻问包车和导游服务报价，挑选出安排服务最好的，有空闲的就一同去玩，这次他们来了8个人，因为车票紧张分在了不同的铺间。她与同伴这次是到可可西里探险游，另外有一组去了欧洲，一组去了南海西沙。我无比佩服她乐游四方的坚强、勇气和那股精气神！此时再仔细看她不紧不慢地说话神态，没有一点动过大手术后的柔弱摸样，而是有一股任凭风吹日晒旅行家似的硬朗形象！车厢里广播响了，通知10点钟将息灯，我们互道晚安。我忽然想起什么，又向她问道：“那你在什么地方下车？”她说凌晨2点在格尔木站下车。我们就此别过，明天将各奔东西，奔向内心里向往的地方。 措那湖 · 列车途经小站 蓝天·白云·雪山·湿地·草甸…… 临睡前低头找一件东西，再抬起头，气息立马喘起来，待躺下平静下来，想起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说人的一生一定要去一次西藏！但去过之后会染上瘾，去了一次会想去第二次，第二次去过后又会再想去第三次……这就是人们放飞自我后自嘲的“高原情结”吧？！懵懵懂懂中醒来，发觉鼻孔冒火，出了一身虚汗，想去卫生间，起身的一刹那，有点天旋地转，几乎不敢睁开眼；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走廊里的地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身体不由自主跟随列车摆动，扶着车厢壁板，摇晃着身体前行，我意识到可能是高反找上门来了。向回走时，气喘吁吁，汗流不止，双脚像踩在棉花堆上，人几乎瘫软下来，多亏是下铺，躬着身一头扑倒在床上。这是高反缺氧症状。后来从列车员的讲解中得知，高原反应的主要症状包括头痛、头晕、呕吐、心悸、气短，甚至拉肚子，严重的会出现高原肺水肿或高原脑水肿，甚至会有心律失常或短暂性晕厥。其实，床头就有供氧插口，提供的是百分之百含氧量，但需提前向列车员领取吸养管。而车厢风口出来的氧气说是百分之八十五，从列车门窗跑漏后可能80都不会到。一觉睡到快中午，听到列车员在车厢里喊那曲站快到了。这时十几个小时没抽上香烟，烟瘾犯上了，爬起来穿上衣服，缓步向列车门走去。车停，跟着一群早已候在门口的老烟枪下车，急忙点上香烟，谁知打火机“拍啦拍啦”响就是打不着火，这时有人冲我一笑道：“高原火点低”。我这才恍然大悟，此刻，已身处海拨4000米以上。只见他拿出火柴“划啦”一声，点上烟，我赶紧上前借光。那曲车站很简陋，只有一排平房，站台雨棚也是用铁管简易搭建的。这时有两个年轻人手拿一块白布，从我身边走过，向我问道“签个名吧？”，我没弄明白啥意思，人本能有点警觉，只看见他们两人半拉开的白布上露出“梦想”两个字，便向他们摆摆手，不想不明不白被纠缠。待走前几步回身看时，只见两个入伍新兵伏在雨棚铁柱子上，在那两个年轻人拿着的白布上写字一一好象签上了名。我当时头脑不是很清醒，楞是没想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秋渐入冬向远方迁徙的藏野驴 圣城佛地 · 拉萨站 拉萨到了！第三天下午3点零5分，我们乘坐的列车终于抵达终点站拉萨火车站。我的高原反应似乎减轻了一点，只是头脑依然晕乎，人一动，还是气短、呼吸急促。拿上行李，随着人流缓步下车走上站台，这时，前方有点拥堵，只见一堆人集合式的嘻笑颜开围在一起拍照，不断有人加入进去，我还以为是哪个单位组织的进藏旅游了。近前一看，赫然看到那块有点眼熟的长方形白布，已经被前排众人拉开来展现，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字体签名外，中间二行大字格外醒目，上书：“我有一个梦想，我要到西藏”！哦，是的，是在那曲站看到的那块白布，当时，我只看到“梦想”两字！现场气氛热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面对着手机、照像机，姿态各异举起手，比心，V字型，大姆指赞……五湖四海的人踏上天路之旅，在这里偶然遇见，看到那“标语”式口号，仿佛忽然听到一声不知是谁发自内心的“我要到西藏”的激情呐喊，如同吹响了共赴山海的集结号，令每一个人，为之激动；而每一个人，只想为实现心中的那一个魂牵梦萦的梦想！我转过身，傻傻地看着这一场景；我也被感染了一一是的啊！人生，是用来体验的，不是用来演绎完美的！ <完> （欲知藏旅精彩，请看天路之二） 冰川 · 晶莹剔透蓝色梦境肃穆圣洁 梦想女神：梦想让人无惧生命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