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教三十七年,可能是投入不够,手段方式欠妥,自我感觉还不能算是个成功的教书育人者。但在专业知识的储备上,不说充裕,但基本上还能应付。</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的是,退休前和退休后,有几次遇到了一些对己专业及教学水准的质疑和挑战。</p><p class="ql-block"> 先是某次和初中同学聚会,酒酣耳热之际,有一同学突然说:“你的语文教学水平也一般般吧。要是我当教师的话,肯定比你高一大截。” </p><p class="ql-block"> 因为这话题来得太突然,我一下子语塞了,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p><p class="ql-block"> 我至少比他在学校多呆了七八年,在教学岗位上也拼搏了三十多年,曾经获得过全国信息技术大赛的二等奖(深圳举办),多年的县级教学能手,强师工程导师……</p><p class="ql-block"> 教学工作中,家长或学生确实有一些微词,但差不多都以平和的方式解决了。我和这位初中同学同龄,压根没有教与学的关系,为何意见这么尖锐,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姑且把他的话当作酒后胡言乱语,因而也没必要跟他做深度计较。</p> <p class="ql-block"> 昨天又碰到个“找茬”的:我刚刚把《正本清源,整顿一下语言运用的乱象》一文推送出去,就收到了某人的“挑衅”:“那就问问你这个专家看,‘床前明月光’的床字,其实意思是床,是窗,还是其他? ”</p><p class="ql-block"> 显然,语气中含有对我本人及文中观点的不屑,有意拿了一个自以为冷门刁钻的问题来让我难堪。</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人在外地,觥筹交错之间,无暇看手机。所以过了一段时间才给予回复:“井栏!”他果断认定我去求助度娘了。</p><p class="ql-block"> 总而言之,打死也不相信我有这个认知能力。</p><p class="ql-block"> 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殊不知,我大学毕业论文的研究方向就是语言。像“床”在古代多半是指坐具而非我们现在的卧具。这应该是最基本的文言文阅读素养。不然的话《木兰诗》中的“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变得无法理解了——怎么一进门就坐到人家的床上去了呢?况且这还是一位大姑娘的闺房。这可是社交礼仪中的大忌。</p><p class="ql-block"> 至于《静夜思》中的“床”作“井栏”讲,可以拿李白另一首诗的诗句来佐证。</p><p class="ql-block">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长干行二首)在房间里怎么能骑着竹马绕床弄青梅呢?所以应该是围着院子里的井栏玩耍。</p> <p class="ql-block"> 我跟他俩没啥个人恩怨。他们也应该是对事不对人。事实上,那种徒有虚名,滥竽充数的书生也大有人在,有专家就曾断言:全国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语文教师是不合格的。</p><p class="ql-block"> 不可否认,打心底瞧不起书生是一种时尚,你看,书生的前缀是什么?唐·王勃《滕王阁序》有“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的自谦之词。何谓“一介”?带有微贱、细微的意味。极言地位的卑微。</p><p class="ql-block"> 书生一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既不能搬砖,更无法砌墙,有何理由让人肃然起敬,敬重膜拜呢?</p><p class="ql-block"> 我们喜欢敬重这样的权威,不是颐指气使的权力,就是富埒陶白的财力;一介书生,纵然你有著作等身的才气,也只有被打压、藐视的份。</p> <p class="ql-block"> 在这一点上,人称“至圣”的书生的祖师爷的孔子也难逃被贬低、丑化的厄运。</p><p class="ql-block"> 孔夫子的人设坍塌是从列子的散文《两小儿辩日》开始的。话说孔子路遇两个孩子在争辩太阳远近的问题,两小孩转而向孔子求救,而孔子居然无法作出决断,这不是徒有“圣人”的虚名吗?两小儿随即讥之曰:“孰为汝多知(同“智”)乎?”</p><p class="ql-block"> 《论语》中埋汰孔子的段子更多,例如: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p><p class="ql-block"> 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p><p class="ql-block"> 子路拱而立。</p><p class="ql-block"> 连一位种田的农夫也如此鄙夷孔子,可见作为知识分子翘楚的孔子落魄到了一种什么地步。</p><p class="ql-block"> 冷落孔圣人的直接后果是“礼崩乐坏”。这个损失可谓大矣!</p> <p class="ql-block"> 当今的书生处境似乎更糟糕,有人公然预言:“今日做书生,明日当畜牲!”</p><p class="ql-block"> 太刻薄了吧!</p><p class="ql-block"> 对此,明智之士针锋相对地大声疾呼:教育最大的危险,在于教师得不到尊重,丧失了权威!</p><p class="ql-block"> 这不是危言耸听,教师,或者书生是用来敬重的,一个不敬重知识的人是毫无发展前途的人;而一个不敬重文化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民族。</p><p class="ql-block"> 我在职业学校混迹多年,虽然成就感不足,但也有一些体会可以跟大家分享:教师的教学成效跟学生对教师的态度息息相关。当学生对老师爱理不理时,老师的课就可能上得干瘪瘪的,难以发挥正常水平;相反,当学生毕恭毕敬聆听时,老师往往会激情澎湃,文思泉涌,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让学生在愉悦之中收获更多的知识。 </p><p class="ql-block"> 所以说尊敬老师,表面上是老师得到了尊敬,实际上真正的受益人是学生。</p> <p class="ql-block"> 作为教师,不一定要达到张载所推崇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高度,只求自己“传道授业解惑”的工作受到相应的敬重就心满意足了。人前人后尊称一声“俞老师”就足够了! </p><p class="ql-block"> 2025.01.01于城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