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107)：《金鸳鸯》

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金鸳鸯》

韦公子乘船外出做生意时遭强盗抢劫后被推下水，被渔家女恒娘救起并成婚。韦公子又要去做生意，恒娘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没想到他一去不回。恒娘在女儿六岁时病重而亡，临终前把金鸳鸯交给女儿沈韦娘，让她去寻找从未谋面的爹爹。她沿街乞讨被老鸨收养。十八年后，韦公子成了韦老板，路过这里时指名要韦娘侍奉，韦娘不肯，其姐妹魏娥替她去了，被韦老板杀害。韦娘最终杀了韦老板，报仇雪恨。

根据《聊斋志异》影视剧改编。

1，韦公子是咸阳人。有一次他乘船外出做生意时，遇到强盗，不仅抢了他的钱财，还把他扔到水里，幸好被渔家女恒娘救起。

2，恒娘为韦公子煎药喂饭，身体很快就好起来了，韦公子感激地说：“恒娘，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咱俩萍水相逢，你为何要救我？”。恒娘说：“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人生在世谁没落难的时候”。

3，韦公子伤心地说：“家里给了我些银两出来做生意，现在已是身无分文，这可怎么办？”。恒娘安慰他说：“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人没事就好”。

4，恒娘从小失去父母，独自一人在江上使船过活。两个人在一起，恒娘渐渐对他有了好感，不久二人就拜堂成亲。恒娘问：“郎君，日后若得富贵，会不会将我中途遗弃？”。韦公子说：“我对天发誓，我与恒娘，行则同路，眠则同床，不求同生，旦求同死”。

5，一年后，韦公子提出要出去做生意，恒娘把她几乎所有积蓄都给了他，送别时恒娘说：“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来为你送行，你要早点回来”。

6，韦公子从怀里取出一只金鸳鸯，交给恒娘说：“这是我娘临终前送给我的，我把它交给你，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你看到金鸳鸯，就像看见我一样”。

7，恒娘依依不舍地望着韦公子的背影，在心里祝愿他一路平安。没想到韦公子这一走就是十八年，渺无音信。

8，韦公子走后，恒娘生了个女儿，取名沈韦娘。女儿六岁那年，恒娘一病不起，由于没钱医治，病情越来越严重。临终前，她把金鸳鸯交给女儿说：“你拿着它去找你爹爹，他会认你的”，说完就咽气了。

9，身无分文的韦女，沿街乞讨，被妓院的老鸨看中，把他带回妓院，认做干女儿，从此有了安身之地。

10，十八年后，当年的韦公子做生意发了财，现在已成了韦老板。这一年他乘船路过这里时，想起了恒娘，十八年未见，也不知他们娘俩现在过得怎样了。

11，韦老板带着管家下了船，来到当年的住处，已是物是人非，便找到一位老大娘打听恒娘的下落。

12，老大娘告诉他说，恒娘死了十多年了。韦老板又问：“恒娘的孩子呢？”，老大娘说：“恒娘死后，丫头流落街头，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13，韦老板在城里找了个店住下，寻找孩子的下落。管家说：“一个渔家女找不到就算了”。韦说：“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你也不可能在这里侍候我”，管家不敢再多嘴。

14，韦老板苦闷地说：“我虽然妻妾成群，可惜至今没有一儿半女，虽有万贯家产，将来谁来继承呢？”

15，放荡的韦老板为了解闷，找来了店主六哥，说道：“俗话说有酒无花不成欢哪”。六哥一听就明白了，说道：“我们这里有个飞凤楼，那里的女子艳得出奇”。

16，韦老板让他去把妓院里最有名的找来。六哥说：“那里最有名的叫沈韦娘，七岁那年来到妓院，但是她从不接客，有个瞎子给她算了一卦，说她是皇后命，我可请不动”。

17，韦老板给了他一锭银子，说道：“事成之后加倍赏赐”。同时又拿出一小袋金银首饰，对六哥说：“你拿上这些去见老鸨，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会答应的”，六哥那着银子去了。

18，其实沈韦娘早就有心上人了，他就是穷书生陆惠卿。此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这天陆生悄悄叩开韦娘的窗户进来与她相会。

19，沈韦娘对陆生说：“我是个流落烟花的女子，难道你真的有心于我？”。陆生说：“我父母双亡，家道贫寒，不过是个穷书生，承蒙你能看得起我，也是三生有幸”。

20，韦娘说：“难得你人穷志不短，有颗赤子之心”。陆生说：“我也敬佩你处污泥而不染，富贵不淫，贫贱不移”。韦娘说：“世态险恶，我把真情都赋予你，望你不负我的一片赤诚”。陆生说：“我定会刻苦攻读，日后有出头之时，一定把你接出火坑，携手到老”，说完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21，恰在此时，韦娘的好姐妹魏娥来找她去下棋，韦娘推托身子不舒服，不想去下棋。魏娥说：“你今晚是怎么了，是不是有情郎藏在屋里了？”。韦娘急忙否认，只好跟着魏姐姐去下棋。

22，姐妹二人一面下棋，一面议论陆生。魏娥问道：“陆郎这个人好吗？”，韦娘说他轻财重义，是个好人。魏娥说：“不过你可要看准了，还要提防着点，人是会变的”。韦娘赶紧说：“不！不！他不是那种人”。

23，六哥带着银子来到飞凤楼，把金银首饰摆在桌子上，对老鸨说：“这些银子是韦老爷送给你的，首饰是给韦娘的，只是求妈妈让韦娘去侍奉一下韦老爷”。老鸨见钱眼开，把此事包了下来。

24，姐妹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老鸨喊韦娘，这可把韦娘吓坏了，对魏娥说道：“姐姐救我，陆郎还在我屋里呢！”。魏娥让丫鬟到韦娘的屋里，把老鸨引了过来。

25，老鸨把韦娘领到自己屋里，把韦老板送给她的金银首饰给她看，让她去侍奉韦老板。韦娘说：“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现在还小，请妈妈再宽限我几年吧”。

26，老鸨见韦娘不去接客，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养育你这么多年，妈妈求你一次你都不答应，我现在要你拿出几两银子孝敬我，你有吗？”。韦娘说：“我没接过客没有钱。你的养育之恩我永生不忘，再宽限我几年，到时候我一定会孝敬你的”。

27，老鸨见她态度坚决，便让丫鬟拿来鸡毛掸子，朝着韦娘的身上一顿猛抽。丫鬟看不下去了，央求老鸨住手。老鸨对丫鬟说：“正好我也打累了，你给我接着打！”

28，丫鬟接过鸡毛掸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老鸨见丫鬟不肯打，朝着她的脸就是几巴掌。韦娘不能眼看着丫鬟挨打，便说：“妈妈别打了，我去接客！”。

29，韦娘回到房间，拿出金鸳鸯看了又看，喃喃地说：“爹爹你在哪里？为何不来救我？”。又想起陆生的一片赤诚之心，自己的贞洁不能就这样毁了。于是找来三尺白练，决定悬梁自尽。

30，就在此时，魏娥和丫鬟怕韦娘想不开，便过来看看。韦娘听见有人进来，吓了一跳，从凳子上摔下来，倒在地上。魏娥看到房梁上的白练，一切全明白了。

31，魏娥劝她顺其自然，说道：“咱们都是苦命人，进了飞凤楼，就是人家的人，早晚都要接客的。何况韦老爷看上你，肯出大价钱，正说明你的身价高，等以后有了钱，再设法逃出火坑”。

32，韦娘死活不同意，说道：“父亲至今没有找到，陆郎也正在想方设法把我救出去，我不能对不起他们”。魏娥想了想说道：“好妹妹说得对，难得还有陆郎想着你，我替你去侍奉韦老爷”。

33，韦娘听了很是吃惊，说道：“怎么能让姐姐替我呢？”。魏娥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父母双亡，举目无亲，我就是他们的摇钱树，况且我已经接过客，韦老爷又不认识咱俩，愿你与陆郎早日成亲”。

34，韦娘听了很是感激，从怀里拿出金鸳鸯交给魏娥，说道：“我身无分文，只有这只金鸳鸯，送给你做个纪念吧”。魏娥说：“你不是说要拿着金鸳鸯去找你爹爹吗？我不能要”。韦娘说：“都十八年了，如果他还活着，早就来接我出去了，我留着它还有何用，你不要我会生气的。”。魏娥只好收下了，把它揣在怀里。

35，韦老板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把韦娘送来，打发六哥去催。六哥来到韦娘的房间，看到魏娥在这里，便问道：“韦娘怎么还不去啊？”。魏娥说：“韦娘不肯去，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能接客，我替她去”。

36，六哥摆摆手说：“韦老爷点名要韦娘，你去怎么能行？”。魏娥说：“怎么不行？韦老爷又不认识她，你若不说，谁能知道？你要是说出去，把这事搅黄了，你的赏钱也没了”。六哥觉得有道理，便带着魏娥去了。

37，魏娥把韦老爷侍奉十分满意，还赏给她一锭银子。宴席之后，魏娥先上床，她把金鸳鸯放到枕头下。韦老爷兴奋地脱衣上床，一阵云雨之后，他发现枕头下有个硬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只金鸳鸯。

38，韦老爷大吃一惊，问魏娥：“这是谁给你的”。魏说：“俺娘”。韦问：“你娘呢？”。魏说：“死了”。韦问：“你娘叫什么名字？”，魏说：“叫恒娘”。

39，韦老板听了大吃一惊，难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女儿吗？如果这是真的，自己岂不是禽兽不如的畜牲。

40，韦老板十分自责，他拿着金鸳鸯想起了恒娘与他离别时的情景，觉得对不起恒娘。搬来椅子准备悬梁自尽，低头时又看到桌子上的银锭。想到，如果就这样死了，万贯家产岂不是归了别人，因此又不想死了。

41，此时魏娥醒了，看到韦老爷手里拿着金鸳鸯站在地上发呆。猜出来他就是韦娘要找的亲生父亲，便假冒韦娘说：“你就是我的父亲？”。韦老爷磕磕巴巴地说：“不是！不是！”。魏娥坚定地说：“你姓韦，你就是！”。韦老爷怕事情败露，失去万贯家产，扑上去把魏娥活活掐死了。

42，魏娥去侍奉韦老板去了，韦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听到魏娥在呼唤她，韦娘赶紧去见她。魏娥说：“不要靠近我，我已经是阴间的鬼了”。韦娘问：“是谁把你害死的？”。魏娥说：“他就是你要找的爹爹韦老板，你要替我报仇啊”，说完就消失了。

43，陆生听到韦娘说梦话，便把她叫醒，说道：“韦娘，你刚才是在做梦吧？”。韦娘说：“不，不是梦，魏姐姐遇难了，咱们赶快到韦老爷那里去看看”。

44，店主六哥见韦老爷杀人了，揪着他要去报官。韦老爷拿出一锭银子给六哥，说道：“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是你把她搬来的，如今她上吊自杀，多使点银子就能摆平”。六哥拿到银子也不再追究了。

45，此时，韦娘和陆生也来了，韦娘让陆生在外面等着，她自己先进去看看，若有不测陆生再进去接迎。韦娘进门说道：“有一样东西，鸨妈让我亲手交给魏娥”。韦老爷说：“她睡着了，我可以为你转交”。韦娘说：“我们姐妹的东西必须亲自给她”。

46，韦娘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上了楼，掀开被子一看，魏娥果然死了。韦老爷说她是想不开，用自己的衣带吊死了。韦娘趴在魏娥的身上痛哭不已。

47，韦老板请韦娘到楼下细谈，拿出一大袋金银珠宝，倒在桌子上，说道：“这事我也有责任，这点钱权当补偿吧”。韦娘说：“请你把金鸳鸯拿出来”，韦老爷说没见到金鸳鸯。

48，韦娘说：“她的父亲外出做生意，十八年未归。她六岁时母亲病重，临死前把金鸳鸯交给她，让她去找爹爹，身无分文的她沿街乞讨，被老鸨带到飞凤楼，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找到父亲，没想到却被你这样的禽兽害死了”。韦老爷这才把金鸳鸯拿出来。

49，韦娘一把夺过金鸳鸯，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才是沈韦娘，是姐姐魏娥替我侍奉你的，不然今天被你害死的就是我，你为了自己，连亲生女儿都要杀，真是猪狗不如”。

50，韦老爷听完后，噗通跪在地上，给韦娘磕头，求韦娘饶恕，说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们娘俩，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到你，继承我的万贯家产的”。

51，韦娘想到被他害死的魏娥姐姐，想到死去的妈妈，气得她拿起桌子上的许多银锭一个接着一个向韦老爷板摔去。银锭砸在他的身上、脸上，他只是狂笑，喊道：“砸吧！砸吧！死在女儿的手里不怨！”。

52，一个个银锭砸向韦老板，其中一个最大的银锭砸在他的头上，当场躺倒在地，一命呜呼了。韦娘看着韦老板的尸体，大笑着说：“娘，姐姐，我为你们报仇了！”

53，陆生在门外，听到六哥大喊：“不好了，出人命了！”。便赶紧跑进去，见韦娘砸死了韦老板，拉着她就跑。

54，陆生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于是拉着韦娘来到江边，雇了一只小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共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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