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偶尔在报纸上看到一幅旧时水磨的照片,便钩起我对家乡水磨的回忆,也许是由于岁月的积淀或是对儿时记忆的深刻,水磨的影子和他的故事很快在脑海中历历清晰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村子的南边有一条小河,村里人叫他新渠,它是从渭河分支出来由政府组织修建的一条重要的灌溉渠,主要用来周边乡邻农作物的灌溉,在过去还用于人畜饮用和生活用水。在新渠上架有两座水磨,村西头的叫老磨,村东头的是新磨。磨坊的建造全是木质结构,横跨在小河中央,磨坊下面是横向转动的水轮,它安装的位置要比河床低好几米,这样会形成落差水势,为了充分利用河水的冲击力对水轮做功,加快水轮旋转地速度,人们在河床上修建堤坝、水闸,并在水闸口制作了木质的水槽,把水聚拢起来,让激流直接冲击在水轮上,带动水轮旋转起来。水轮的轴很粗,穿过磨坊底部的木板,顶端镶嵌着一个硕大的磨盘(下扇),在磨坊的房梁上用粗大结实的麻绳四面悬吊着磨盘的上扇,两扇磨上凿刻着方向相反的齿纹,上下磨扇要对的严丝合缝,磨盘上扇的中央,还有用绳子悬吊起来的漏斗,是盛接五谷粮食的,漏斗下部的出口有一个抽板,小木板一抽粮食就淌在石磨上扇中间的漏洞里,木板一合即可封住漏斗出口,面粉的粗细,主要靠上扇磨的悬吊绳来调节,绳子调松则磨的面粉细,调紧则磨的面粉粗。磨坊的陈设其实很简单,有盛粮食的斗,装粮撮面用的木制畚箕,筛面的筛子和架子,我们把筛面的筛子叫箩,孔粗的叫粗箩,孔密的叫细箩,当水轮带动石磨转动的时候,面粉就像雪花般的从磨缝里洒落下来,人们不停地把洒落下来的面粉用笤帚归拢,等待四周的面粉像高低不同的小山丘时,便开始用箩筛面、装面。筛下来的麸皮可以继续再磨。看磨坊的人是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经常帮别人抬粮、装粮,装面、扫面,人们给他一些磨好的面作为报酬,由于他常年在磨坊里,浑身上下都被面粉蹭染着,猛然看上去像一个雪人似的,穿梭在狭小的磨坊之间,帮完东家帮西家,为的是能挣回他一天的口粮。磨坊离村子还有好长一段路程,如果要磨面的话,必须是肩扛担挑或用人力车、小推车将粮运到磨坊预约排队,逢下雨天道路更是泥泞难走,但作为当时唯一的面粉加工地,而且能有维持生计的粮食磨成面粉,多大的困难对乡亲们来说都不是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家乡的水磨像一个慈祥的老人蹲坐守望在新渠上几十年,不分昼夜,在河水哗哗地伴奏下,吱吱的唱歌,不停地转动,服务着村里的乡亲,在缺少机械化劳作的当时,也不乏为他的子民们承担了许多劳动的艰辛,方便了一方百姓,这也算当时人们劳动智慧的结晶吧。在他的见证下村民们收获了太多丰收的喜悦,同时也饱尝了欠收的苦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社会的变迁,水磨早已被现代化的加工厂所取代,人们的生活方式已不再是拉粮磨面,而是直接买由工厂加工好的面粉。水磨在人们的心中打下了深刻的历史烙印,成为永不磨灭的记忆。即使家乡发展成充满现代化气息的乡镇,但标志性的地名仍沿用至今,新磨门、老磨门等地名一直没有改变,他随时提醒着人们这里有一条养育家乡人民的小河流过,曾经有一架水磨永不停息地转动,村东头老磨门对面的那棵历经百年风雨的老皂角树,仍然屹立在山坡上,坚定地守护和见证着这古老而又文明的村庄。</span></p> <p class="ql-block">木制的水槽</p> <p class="ql-block">水磨内部结构</p> <p class="ql-block">雪白的小麦面粉!</p> <p class="ql-block">家乡的那棵老皂角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