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决算

早韭晚菘

　　今日，无意刷到农行南京分行关于“年终决算”的视频，老中青三代农行人谈了对此重大年度总结的疑问、看法和体会，让我这个资深“农夫”挺感动。特别是视频最后那位1991年入行的大姐，围绕当年“年终决算”的描述，句句搅动在记忆深处，犹如一帧帧电影片段，打算盘、手工轧账、人工核对，稍有差错就得重新来过，这些不就是媳妇儿曾经的经历吗？真是不年轻了，一转眼她当了25年的农行员工，而我做了25年的农行家属。如今算盘变成了键盘，手工细活变成了科技狠活，可曾经通宵达旦、激情燃烧的“年终决算”，还是印象最深刻。

　　女儿没出生前，我挺喜欢每年最后一天，可以名正言顺与兄弟们推杯换盏、熬夜狂欢，理由很充分：等“年终决算”的媳妇儿下班。那时常混迹在一起的有潘刚、抒黎，连续几年每到这天他们都会约酒，好像固定的节日。很纳闷，你们媳妇儿不在银行，难道也要等“年终决算”？当这样的约酒已成往事多年，我突然明白了，那时他们都是单身汉，可能很羡慕我，也可能想安慰我，在“年终决算”冬天的夜，没有负罪感地尽到兄弟责任，陪你再享受把自由！人人都渴望成熟，个个却怀念轻狂，能看淡时间逝去，却伤感青春不再，我的好兄弟啊，啥时再约“年终决算”的酒吧。

　　记不住是否在银行网点陪过媳妇“年终决算”，要么就是酒喝大了在她的办公室醒酒等候。照理不会，银行最重要年度大考，无论工作流程，还是涉密需要，都不会允许外人进入。再者，那时媳妇儿还是新入行没几年的员工，我个准农行家属不可能肆无忌惮。印象中参加过几次“年终决算”前的誓师大会，加餐鼓劲，碰杯祈福，感情纯真，干劲十足，犹如战前动员，在场每个人都被鼓动的嗷嗷叫，我虽然并不明白其中深意，但那一刻确实与农行共了情。

　　结婚后，倒是实打实关心媳妇儿所在支行所属网点的大考成绩，原因并不完全是经济效益，我对钱不敏感，在家也不管钱，只是媳妇儿的上进心，牵着我的情绪。那时的“年终决算”基本到凌晨四五点钟才能出结果，网点进度连带支行进度，支行进度又影响分行进度，过程中出差错，六七点钟也很正常。新年第一天的清晨往往最紧张，媳妇儿面还没见着，通报决算的电话就来了，颇似闺女中考查分，完成的好欢呼雀跃，完成不好沉闷难过，那时真有激情，真不服输啊！视频里的大姐提出千万别丢了咱们“三铁传统”，因为这是每一代农行人的职业坚守，对农行如此，对其他行业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刚刚，媳妇儿来电话，“年终决算”结束，可以去接了。不由感叹如今的科技进步带来工作效率的巨大提升，一年比一年结束的早了，岂止是银行的“年终决算”。这会儿，女儿正在看跨年演出，还有12天，她又要返回学校了，过去此刻与兄弟们的酒，今天换成了与女儿的餐，挺好。突然反应过来，媳妇儿并没有告诉我2024年度“年终决算”的成绩，也许岗位变了，也许年纪大了，也许我们的心境都不一样了。朱自清《匆匆》讲得好：“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尽管匆匆，但愿2025年一切都好。

作于2024年12月31日2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