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你从来不会停下，就这样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一点一点试图把我从我里面剥离出去。</p><p class="ql-block"> 又或者我从来没停下，抱着一块墓碑从你身上踏过，墓志铭会越来越多直到我再也走不动。</p><p class="ql-block"> 有的时候我想你并不存在，很多事情都会停下来，永远保留在人能观察到的最后一刻。</p><p class="ql-block"> 但你的确存在，因为我用来反驳你的每一句话都浸染着你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你向后，我向前，或者反过来，不管怎么样，你和我的合力让我只有一次机会观察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p><p class="ql-block"> 从我存在起，你就开始剥夺我的存在，然后又在空缺的那个部分填上其他的主观或客观事物，反正不会是我本来就有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是我本来就有的东西，你把我按在特定的地方，又放任其中的一部分逃逸生长。</p><p class="ql-block"> 你用这种把戏让我看起来好像活了两次，一次无知地向前，一次怀疑地向后，如此割裂又统一，让赞美与斥责集于一身</p><p class="ql-block">有的时候，我又发现，当你和我都愿意的时候，或者我们都无法自主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停下来，哪怕只是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就像我们已经把最富有活力的部分留在了十七岁前后，任他力量辐射殆尽后黯淡地漂流至今。</p><p class="ql-block"> 当然最后我们都明白这只是一种修辞，用来缅怀和肃正错误。</p><p class="ql-block"> “你应该忘记”“不，我不应该，我还活在那里”，我们时常这样讲。</p><p class="ql-block"> 人们把你比作圆圈，哪怕人们都理解其实你并没有如此宽容与具有迷惑性。</p><p class="ql-block"> 只是当我们终于又一次在擅自做好标记的地方看到一棵貌似长高的幼苗时，心里会感到宽慰。</p><p class="ql-block"> 但事实上事情不必如此麻烦，因为就像前面提到的，你与我都不会停下。</p><p class="ql-block"> 总有一天，虽然我不会亲眼看到，我会在你的冲刷之下变成白骨与尘土。</p><p class="ql-block"> 不用刻意而为，我就是自己的墓碑，你和其他人都会刻上墓志铭，清晰地记录我有多善变，又有多固执。</p><p class="ql-block"> 然后，我在你这种专横而诡异的方法之下，竟然有了审视自己的超脱与自由。</p><p class="ql-block"> 我甚至有了余地来思考你。</p><p class="ql-block">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能观察和影响的世界归根到底只有你和我。</p><p class="ql-block"> 但你过于博爱与不可捉摸，游走在所有主体之间。</p><p class="ql-block"> 于是只有我，</p><p class="ql-block"> 然后与任何一个你。</p><p class="ql-block"> 无论如何，我由衷地享受这种孤独与偶然。</p><p class="ql-block"> 然后在这条漫长的彩虹上隐入色彩与乐曲之间。</p><p class="ql-block"> 再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尤思和</p><p class="ql-block"> 2024年12月31日晚于北京</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