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岁月可成诗

张凤玲诗词文苑

张凤玲 　　今天是2024年最后的一天，农历腊月初一，恍惚了一下，心头一痛，以为和2013年最后的一天一样，特意查了一下日历，农历差了一天。尽管如此，心头的痛楚还是弥漫开来，一时难以释怀…… 2014年的元旦，才是农历腊月初一，之所以这么刻骨铭心，是因为这一天之后的第二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母亲的身影！ 母亲在还能够说出话的时候，还不忘安慰着我不要因为她的离开而悲伤，即便她陷入弥留之际，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但在我对她喃喃告慰中，她还有和我互动的意识。 紧闭的眼睛虽然无法睁开，但看得出她的眉头在努力地应和着，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拚力地像要抬起，让我知道，她听到了我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放心不下我，是因为她知道我对她的依恋，她更知道，她的离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不会有她那样惦记我的人了。 她用她的经历安慰我，她十四岁时就没有了母亲，而她已经陪伴了我四十多年，总会有离去的这一天。其实她更清楚，面对生死离别的切肤之痛，和多大年龄没有关系啊！她安慰着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万般的不舍，只是我们谁也抗拒不了生老病死的宿命安排…… 那个元旦，人们都在忙着庆祝新年，已经卧床两月的母亲从中午开始就进入了弥留，而那天，恰好是腊月初一。听舅妈说，逢农历三十或初一离去的亡灵会要多经历苦难的。 母亲是1932年生人，尽管她成长的岁月和环境很容易迷信，但母亲这一生最信奉的是良心。她说，人在做，天在看，把良心摆正，就是做人的道理。自小到大，除了给先辈们上坟准备烧纸外，真的没看到母亲做过烧香上供的事情。 但是，在注定要面对母亲离去的日子里，我相信人世之外有冥冥，我乞求神灵保佑母亲不遭受痛苦，我专程去过极乐寺为母亲打表，当听到舅妈那句话时，我不知道该怎么求神灵了，只好俯在母亲耳边，叫着她，说：妈，您好强了一辈子，也坚强了一辈子，为了这个家，吃了那么多苦，挨了那么多累，都挺过来了，既然人总要有离去的这一天，我们虽然挡不住，但也不想让您多遭罪。今天是元旦，也是腊月初一，听说这一天离去会多受苦难，如果您可以，就再坚强一下，挺过这一天吧！！！ 我亲爱的妈妈，真的就硬挺过了一天一夜！于2014年元月2日，农历腊月初二驾鹤而去，享年八十二岁…… 在最后的告别中，望着她安详的面容，那是今生最后的一眼，我以为我也只会瀑布般喷洒泪水，没想到血肉连心真的是锥心刺骨，我不但没预想到我能嚎啕痛哭出来，更没想到整个大厅的肃穆会被我意想不到的一声凄厉给划破…… 那是个飞舞着雪花的早晨，看着不远处烟囱里飘上来缭绕的青烟，在朝霞中袅袅升向天空，我知道那是母亲向我们道别的身影，而再见只能在梦里了。 从那一刻起，我真的就成了断线的风筝…… 苏轼感叹“十年生死两茫茫”，又是一年元月，一晃，母亲已经离开整整十一年了，每年这个节点都会想起和怀念。 昨天傍晚下起了小雪，今早还稀薄的飘舞了一会，虽然停了，但天空还是有些阴沉，直到傍晚，忽然想起今天是腊月初一，恍惚的产生了错觉，难免又抛洒了一大波泪水，似乎也把这一年的委屈和不平一起宣泄了出来。 想一想，在还能哭能笑的日子里，好好珍惜每一天，健健康康，就是幸福啊。 至少，还会梦到妈妈。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也悲过了，也痛过了，母亲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我快乐的生活。 那就擦干眼泪，把伤痛的，把不好的一切，都归纳给这辞去的岁月，打包送走。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新的朝阳！ 张凤玲简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黑龙江省散文诗学会理事，黑龙江省妇女书法协会会员。从事古体诗词、现代诗歌、散文、剧本、小说等创作。作品散发于省、市及国家级报刊杂志，以及网络微信平台，并获得各种奖项。主要作品有古体诗词集《香魂》，现代诗歌及散文诗集《爱之花》《把你的柔情给我》，长篇小说《那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