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将尽》

燕子

作者 博尔赫斯

诵读    燕子

一年将尽，今夜，

我们坐在夜的高原

静待钟声，敲响十二下，

不可抗拒。

什么也不能把夜色弄乱，

或让高度降低，

这沉静的高度啊——

无论是以三换二的把戏，

还是辞旧迎新的说辞，

都不过是某种

微不足道的象征，

粗枝大叶的比喻。

就连天体的运行，

完成了一个周期，

面对这样的高度，

也显得言不及义。

真正的原因，

在我们自己，

是我们对时间之谜的困惑，

那无边无际的茫然，

也是对一个奇迹的着迷和敬畏：

这奇迹就是，尽管有

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意外，

尽管像赫拉克利特所说，

我们不过是生命之河中

流动不息的一颗颗水滴，

但我们身上总有些什么

活在时间之外，

那么静，

那么美。

转译自英西对照版《博尔赫斯诗选》（Jorge Luis Borges: Selected Poems），企鹅书系（Penguin Books）2000出版，贝加尔海译。

作者简介

博尔赫斯（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作品涵盖多个文学范畴，包括：短文、随笔小品、诗、文学评论、翻译文学。其中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代表作有《老虎的金黄》、《小径分岔的花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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