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的一天

漫步西江

我曾经在日记本上写过这样的短句：

只有小宝

才能让我

把正读着的书

放下

或者

中断正在顺畅

进行的写作

早上在家吃过一个面包片后，就开车去了椒江。现在基本上形成了这样的规律：周六儿媳妇正常上班，而儿子也经常要加班，妻子一个人带娃很辛苦，我都用不着被吩咐，很自觉地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务或推掉各种邀约，去帮着带娃。在我，这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跟小宝在一起，总是我最为珍视的美好时光。只要跟小宝在一起，我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他的聪明以及聪明的不断增长，以及他对亲人的无限信任，同时也能不断增进我们爷孙俩的感情。

今天的气温虽然很低，但有明亮的阳光。我们带着小宝来到了市民广场起伏开阔的大草坪上，这里有很多市民游人，他们大多是一家子一家子人，有的在放风筝，有的在草地上支起小帐篷坐在阳光里，身前摆着一张轻便小桌子，桌台上摆着茶壶茶杯，他们边喝着茶嗑着瓜子边聊天。草地上还有不少卖气球卖小风车和卖风筝卖各种玩具的商贩，他们摆出的玩具五颜六色，有动的有静的，在蓝天下显得特别鲜艳夺目。

还有放大风筝的。所谓风筝之大，一是指单个风筝体型之大；二是指放飞的是风筝串，串起来的是传说或戏剧中的人物，本来每个人物就比真人都要大了，现在这一串风筝中竟然串着八个人形，如此规模的风筝实前所未见。

小宝对地上跑的、空中飞的车子、飞机都极感兴趣，也极敏感。看到路上开过一辆运货的小四轮，他就喊：“阿公车车，阿公车车”，因为他外公的车子正是这样的小四轮。看到路旁停着一辆吉普车，他能准确分辨出来，并在看到时的第一时间脱口而出：“吉普车，吉普车。”上半年他被妈妈和外婆抱着乘飞机去了西南云贵川一趟，听熟了飞机的声音，有时在家里正在玩着什么，忽然空中遥传进来轰隆隆的声音，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小宝的耳朵最灵，说：飞机，飞机。然后就侧着头细听。这时我们也都听到了空中传来的声音。小宝已经跑向了窗前，抬起头往蓝天深处看，但蓝天深深深几许，不见飞机影，但闻机声响。小宝看了一会肯定失望了，嘴里咕哝着：“飞机没了，飞机没了。”怏怏地离开了窗口。

小宝肯定也看过风筝的。远远地就看见了天上飞着的一只大风筝，就像一只大章鱼，小宝早就嚷起来了：“风筝，风筝！”

我拍了视频又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里，被不久前刚在永嘉楠溪江认识的一位台州风筝俱乐部主席看到，他说，元旦这天他们在台州集聚区月湖公园放的风筝将让我更加惊奇。

中午我们就在大楼食堂用餐。但小宝一口饭都不吃。回家之后，给小宝喂专门给他蒸的饭菜，他也一口都不吃。这两天他感冒发烧，胃口差了。我们给他喂了半包午时茶，不再做给他喂饭的努力，就哄他睡了。

妻子下午要参加黄岩一个社团的年会，会后还要聚餐。她把小宝交给我，就自己坐公交先回黄岩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一个人和小宝在一起了。这是我第二次单独跟小宝在一起，虽然心中还不是很稳笃，但也不是像上一次这么虚怯了。

小宝睡得很酣实，我也就放心了，慢慢地我也就快要沉入睡乡。就在这个时候，我朦朦胧胧地听得小宝一阵翻覆，我就撑起了身子，看到小宝的小手搓着眼睛，眼睛睁开了，看看是爷爷，就张开嘴巴哭了起来：“奶奶，奶奶。奶奶呢？”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我只好骗他说：奶奶去超市买菜了。买好菜就回来了。小宝似乎认真听了我的话，停止了两秒钟的哭，转着小脑袋四下里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奶奶，就又放声哭起来：“奶奶，奶奶。奶奶要，奶奶要~~”

我想起儿子和妻子都对我说过的话，说小宝有时候刚醒来时就一个劲地哭，没有来由地哭，怎么劝都劝不住。妻子的办法是要么直接带小宝下楼：街街去。要么用其它玩具或游戏分散或转移小宝的注意力，他就很快会破涕转笑的。

我想让小宝喝完一杯奶粉后再下楼，但小宝不愿意喝奶，甚至连温开水都不愿意喝。我又心疼了：小宝可是中饭也没吃啊。

小宝却急着要下楼，边哭边牵着我的手。我给小宝检查了一下尿包，还干着。就给小宝加穿了一件羽绒外套，下楼去了。

果然，一出家门，小宝就停止了啼哭。因为冬天昼短，此时已经3：45左右了，我就没有准备开车带他去稍远一些的公园。我想就在小区里或小区外转转。小宝走了几步，就说：“爷爷抱抱，爷爷抱抱”，并站下来，向我张开了两个小手臂。我就抱着他，顺着小区外的围墙走。右前方有一处工地，一辆挖掘机正在工作。小宝平时就对挖掘机很感兴趣，这时也老早就发现了，口中喊起来：挖掘机，挖掘机。我就抱着他立定在工地边，看着挖掘机的抓斗把大石块抓起来，转到一边，倾倒下去，然后在司机的操纵下，抓斗就像一个人有力而又灵巧的手一样，把七角八翘的石块，慢慢安放平整。接着它又开始抓土，一斗土又被倒到另一边，然后抓斗又像手一样压实抚平。经过司机和车以及抓斗的共同努力，这一段原本坑坑洼洼的地方，变得紧实而又平坦了。

我抱着小宝继续向前，就来到了一家大酒店的门前。我带着小宝进了大门。果然，里面有小宝喜欢看的和玩的。因为圣诞刚过，大厅里迎宾的圣诞树、圣诞老人和一头站立着的、颈上套着红围巾的北极熊，都还在。小宝对圣诞老人还不熟，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没有出声。但他看到北极熊就兴奋起来了，喊着“熊，熊”。他上前去抚摸熊，却被蛰了一样缩回了手，我也伸过手去一摸，原来它的表面是一根根细刺一般的白毛。

而在大厅的另一边，有一口玻璃大桶，盛满水的桶里也是五颜六色：不仅游动着的鱼们体型和色彩各异，安放在桶底和飘在水中的珊瑚和水草也都色彩丰富而艳丽。我牵着小宝慢慢地沿着桶转了一圈。小宝时而立定，眼睛不瞬地盯着这些或慢慢或快速游动的鱼，嘴里有时会发出一个音节：“鱼，鱼！”

从酒店出来，看日斜西天了。我抱着小宝沿着市府大道而在老报社这里右拐进入回家的路。这条路上有两家汽修兼洗车业务的店，因为晴了好多天，洗车的生意非常好，两个店里的伙计都在合力洗车。我们刚到时，两伙计正在把皂液涂满了车身，让黑色的车身像匹斑马一样。小宝看到这像斑马样的车子，就不让我走了。我把他放下来，他看着洗车的叔叔在车身上擦呀擦，擦出一道道的白沫沫。然后叔叔们站起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根软管子，举起来，用另一只手在管子顶端旋开阀门，水就“呲呲呲”地冲出来，原来是一杆水枪。水枪的水冲力很大，水冲到的地方，白沫沫被冲得四处流散，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宝都看得呆了。我牵着他的手，随着洗车叔叔的身子转，直看到他们把车子冲洗干净了，才愿意我抱着他回家。

我对小宝说：车子脏了，也要洗澡，就像宝宝，每天爸爸妈妈都要给你洗澡一样。

回到家后，我再给小宝泡了一杯奶粉，这时他估计确实饿了，而胃口也好转了，就自己抱着奶瓶，咕噜咕噜，竟把整瓶奶水都喝光了。

我想起该给小宝换尿包了。虽然我没有一个人给小宝换尿包的经验，尤其是现在是冬天，小宝穿的衣裤多，我更不熟练。但小宝如果大小便了，不及时换尿包，就会刺激小屁屁，发红，所以我不能等小宝的爸爸妈妈回。好在我多次陪着妻子给小宝换包包，所以我依着看熟了的方法一个一个步骤进行下来，小宝刚才已大便了，而且有些细软，我很小心地擦洗，把粘在小屁屁上的屎斑都擦得看上去很干净了，才换上新的包包。

就在我快要换好包包的时候，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原来是小宝的爸爸回来了。

我把小宝交还给他的爸爸。我一天的任务完成了。

2024.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