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背后鲜为人知的几件事

梅舍村 No.25

文章背后鲜为人知的几件事

1984年2月5日，粟裕大将不幸与世长辞。上海《文汇报》社拟刊发两篇纪念文章。

新华社南京军区记者站顾站长将组稿任务交给了记者站记者吴东峰。交代任务时，顾站长特意叮嘱，不要找在任领导。作为军事新闻战线的“新兵”，顾站长的这番叮嘱，并没有引起吴东峰的注意。

受领任务后，吴东峰首先向两位正大军区级领导约稿，两位首长的秘书很快给了回复，均以首长身体不好婉拒。随即，他又向几位副大军区级领导约稿，也未能如愿。

这个结果，着实令吴东峰始料不及，十分纳闷！

与此同时，北京方面，在粟裕大将的治丧和讣告的问题上，也是“一波三折”。最初的讣告，共三段，全文仅有634个字。这样的讣告，对于我军一位战功卓著，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高级将领，是草率和不恰当的！据时任总政朱副主任说：这份讣告是一些不了解情况的同志在一个小时内完成的。

最终，经过多方努力，在中央军委主要领导的过问下，形成了一份新的讣告。然而，宁人遗憾的是，这份讣告，未能就粟裕大将，在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上所遭受的错误批判，给予澄清。

直到1994年12月25日，经中央军委决定，由军委刘华清、张震两位副主席联名，发表署名文章（据说，江泽民主席在审批时，仍有人对他施加影响，企图阻扰平反一事），为粟裕大将作了公开、正式的平反。

就在吴东峰为组稿毫无着落，而心绪不宁时，他听说，南京军区政治部要召开纪念粟裕大将座谈会，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机会，于是决定参会。

座谈会由原南京军区副政委孙克骥主持，大约有十多位老同志作了发言。会后，根据大会发言情况，经过斟酌，吴东峰选择了孙克骥、周蔚昌撰写文章。

也就是在这次座谈会之后，吴东峰了解到，这个座谈会是老同志们顶着压力，自发组织的，而且也是南京军区最高规格的纪念活动。

周蔚昌接到约稿任务时，交稿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报社要求，在中共中央发布讣告时，文章见报。

那几天，周蔚昌废寝忘食，奋笔疾书，为此倾注了极大热情和心血。终于按时交稿。

这篇文章，今天看，仍然是一篇质量非常高的文章。

文章标题《艰苦岁月 坚韧战斗》，仅用八个字，高度凝炼地概括了苏中抗日战争的环境和斗争特点。

文章在《文汇报》发表后，反响热烈，有几件事，至今印象深刻。第一件事，家里接到许多来电和来信，军内外都有，约稿和采访的人多了起来。其中最具戏剧性的是，我们接到了一位老同志的寻亲电话，寻找他战争年代，失散多年的哥哥。第二件事，家里的书橱里，摆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1942年，在北新桥，粟裕大将为周蔚昌拍的肖像照。战争年代，粟裕拍了不少的照片，但是，给师部参谋人员，目前只看到这一张。

这张照片，可以看出粟裕大将多才多艺，拍摄技法真好！另一张，拍摄于1980年，南京中山陵5号3号楼，由朱楹秘书拍摄。

这两张照片，没有与家里的影集放在一起。一直保存在周蔚昌的书房抽屉里，他也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些事，全家都蒙在鼓里！我父亲的“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好。这就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第三件事，由于当时的政治环境，以及军科一些领导的冷淡，且时有不实不敬的言辞。

为了保证《粟裕战争回忆录》、《粟裕军事文集》编撰工作的质量，避免龃龉。楚青阿姨毅然决定放弃，由军科帮助整理粟裕大将的历史资料，转而自己组织人搞。

为此 ，受楚青阿姨委托，南京方面成立了11人小组，负责整理《粟裕战争回忆录》和《粟裕军事文集》。

主编孙克骥，副主编周蔚昌、金冶。成员有：司今、孙克骥、朱楹、金冶、周蔚昌、张效琳、徐充、徐玉田、秦叔瑾、彭诚、谭肇之。其中，楚青阿姨特别指名，要周蔚昌参加。后来，我曾经多次看到楚青阿姨给周蔚昌的信里，都提到“这件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这个11人小组中，有5人，都在50、60年代，南京军区战史编辑室工作过，具有丰富的经验。他们是：周蔚昌、徐玉田、秦叔瑾、彭诚和谭肇之。

在此，需要特别感谢原军科战史研究部一室副主任王希先同志。他曾经在粟裕大将处工作三年多，帮助整理史料。比如《粟裕战争回忆录》中，《豫东战役》一文。他也曾经为军科领导对粟裕大将的不实不敬之词，据理力辩，得罪那位领导。

今年是《艰苦岁月 坚韧战斗》一文，发表40周年。承蒙《文汇报》社莫政老师的慷慨帮助，从报社的档案馆里，为我们复制了这篇文章。睹“文”思人，触“文”生情，写下这些，全当是“朝花夕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