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文提过,知青农场是军事建制加学校管理模式,因为那年代的初高中学生都经受过军训和校规校纪的约束,所以能适应这里的规章制度。</p><p class="ql-block"> 我在母亲下放的生产队生活和劳动过,了解农村那种看似散漫拖拉的集体生产模式。而知青队不一样,集中信号是吹哨子加喊嗓子,大家都住在知青楼,听得清清楚楚,行动干脆利落。究其原因,还是刚出校门,身带遵守纪律、服从指挥的学生气,只不过后来这种气质就慢慢退化了。</p><p class="ql-block"> 一天三顿都是去食堂就餐。这方面体现了带队领导对我们关心入微,怕有人不会过日子,寅吃卯粮,按月给我们发饭菜票,当然是从各人的工资和定量粮票中扣除。尽管如此,几乎所有男生菜票都用不到月底,只得经常去食堂会计处买,好在也不限制。</p><p class="ql-block"> 至于伙食,在那个年代算是一般,三顿是两稀一干。农场有蔬菜队,知青队也有蔬菜组,所以吃菜不成问题,且价格便宜。问题是大家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腹中没有油水,口中寡淡,实在难忍。碰上加餐有点荤腥,那少得可怜的“甲菜”总是被一抢而空。</p><p class="ql-block"> 每到开饭时间,从宿舍到食堂,顽皮的知青一路上“咣当咣当”敲着饭盆,恰是一道特别的风景,至今想来,如在眼前,仍觉有趣。</p><p class="ql-block"> 知青食堂建得很像样,厨房里有煮饭的一尊大蒸锅,炒菜的几口大铁锅,只差没用上小锅炉。开饭时,在卖饭菜的几个窗口前,大家都自觉地排队,从没有人插队——毕竟同是天涯沦落插队人。餐厅堂特别大,能摆下十几张八仙桌,但我们习惯于将饭菜带回宿舍吃,因此实际作用是大会议室或礼堂,知青集体活动大多在这里举行,平时还是文娱宣传队排练节目的大本营。</p><p class="ql-block"> 再说生产劳动。已届年底,正是农闲季,没多少重体力劳动,场部下派的老场员带着我们干点杂活,比如给麦田松松土、施施肥、浇浇水,和其它零零散散的农活。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之辈,一般农活手到拿来。至于干活诀窍和技巧可能缺乏些,自有老农指导。真正艰苦的劳动锻炼尚未开始,这才是适应期。</p><p class="ql-block"> 知青队还建立了团支部,学习、宣传、文娱、体育各项活动逐步开展起来,不仅活跃了气氛,还增强了凝聚力,使我们有了身处集体大家庭的温暖感。</p><p class="ql-block"> 雨雪天或晚上常常集中到食堂开会或参加政治学习,那是时代赋予的任务,内容毋须多说,还得写学习心得、开民主生活会、出黑板报和大批判专栏……及参加与一波波政治运动有关的活动。</p><p class="ql-block"> 因为带队干部的关心和努力,也有年轻人活泼好动的原因,我们还有不算贫乏的工余生活:农场配置了吊环、单杠、双杠、杠铃等器具,知青自带了石锁、石担、刀剑矛棍鞭等等器械可以健身或练武;爱好文艺的可以唱歌练声,可以吹拉弹拨玩乐器;场部还有篮球场、乒乓球桌可以打球;还特地建个知青图书馆——虽然品种及数量不多,在那年代也相当不错了。所有这些不仅使很多人的兴趣爱好得到满足,还锻炼培养了一批专门人才——此是后话。 </p><p class="ql-block"> 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青年们聚到一起,立刻热闹起来,调侃玩笑,打打闹闹,渐渐忘却了离家的忧伤,和对亲人的思念。年轻人躁动的心得到些许安抚,剩余精力有处释放。 </p><p class="ql-block">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共同的劳动,共同的生活,共同的娱乐,我们生成了共同的情感,找到了共同的话语,形成了共同的习性。</p><p class="ql-block"> 晚饭后,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是三五成伴,去江堤溜达。老话说年轻人火性大,在寒冷的冬天,我们乐此不疲,其实并不是追求浪漫或寻找刺激,实在是为了排遣空虚和无聊,去吹江风,听涛声,沐月色。</p><p class="ql-block"> 至今我仍能清晰地忆起,丹华港上那轮孤悬的明月,她的孑然独行,给世界添了别一番景致,在我迷惘的时候,抚慰着一颗寂寥的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