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心的疼

古城淤荷

昨天晌午，我刚入睡，手机铃声响了，我本能反应，关了手机，继续午休。片刻，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我有点不情愿地拿起了手机，看看是谁？

手机屏幕上，醒目地显示着母亲，我再无睡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母亲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除非……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接通电话，问道：“妈，你还好吗？”母亲半天不说话，我的心里开始了胡思乱想，莫非母亲生病了，受伤了，受委屈了……

母亲突然说：“有的时候，我看到人家身边有个说话的老头儿，很是羡慕。你的父亲在的话，即便什么也不做，陪着我说说话，我会感到很幸福的。”

我突然感觉到，母亲这是想父亲了。又一年了，母亲对父亲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才会在今天说这般话。

我心想：父亲要是在世，生活不能自理，都需要母亲精心的照顾，病魔折磨着父亲，父亲煎熬着母亲，难道母亲一点也不会感到艰辛吗？母亲日渐消瘦，父亲的疾病使她失去了往日的绰绰风采，粗糙蜡黄的皮肤，夹杂银丝的头发，使人觉得很揪心。

那晚，我半夜醒来。抬头看见父亲房间里的灯亮着，昏黄色的灯光看起来似乎有些悲伤和哀愁。父亲一直呻吟着，母亲安抚父亲的微弱声音从窗子里传了出来。

我听不清母亲说些什么。这几个月来，父亲这样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声，每一次听见，我的心就像被什么紧紧揪住，生疼生疼的。

在静谧的冬日里，当寒风轻轻掠过大地，万物似乎都沉浸在一种深沉的静谧之中。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却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气息，那便是冬日父亲痛苦的呻吟。

于是，我走进到父亲的房间，父亲立刻停止了呻吟，但能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母亲一直握住他的手。口里喃喃道：“她爸，你一定要挺住啊，挺住啊，啊！”虽然是在为自己的丈夫打气，但她自己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段时间，我非常害怕父亲离去，只要是母亲的电话，我就会非常紧张，千万个坏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怕的事还是到来了，在那个雪花飘零的夜晚，父亲静静地离开了我们。每次看到父亲的照片，我的眼泪总是止不住地流淌到最柔软的地方。

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莫过于父亲被病痛缠身，看着他被折磨，而子女却无能为力，父亲护我们小，我们却不能护他周全。

有段时间，我非常害怕母亲会离开我，只要我打电话或发信息，她没有回话，我心里就忐忑不安。后来才知母亲带上手机干农活不方便，她就干脆不带，自然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母亲诉说着和父亲的点点滴滴，我知道母亲可能遇到了什么揪心的事了，才会让她主动打电话向我倾诉。母亲和我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跟我说，她的手受伤了。我急忙追问，严不严重。

她迟疑了一下，说：“是拖地的时候，不小心磕碰了一道三角口子，鲜血淋漓……”我催促她到医院包扎一下。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才没有那么矫情，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现在不流血了。”其实，就是身边没有一个安慰她的人，心里有点难受。接着又给我诉说，邻居李大婶，有点小擦伤，李大叔心疼的要死，又是处理伤口，又是端茶送水，又是……

那话语如同惊雷，震醒我沉睡的灵魂。每一句话，都饱含亲情与拖累交织的复杂情感，让我心痛又警醒。

听得出来，母亲是盼望身边有个人能陪伴。在这位古稀的老人心里到底埋藏着多少生活的不易与孤独，我打算今天就去接母亲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我开始懂得，那份揪心，不再仅仅是因为责任或担当，更多的是对母亲日渐苍老的心疼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