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2024.12.31）

天湖山

妻闺蜜从杭州来电，她的老屋小院请人来修，让我们送去代管的钥匙。路上我说：“昨晚睡得好，索性随意，去黄泽，吃狗肉”。

黄泽之行，其实还有个小心思，想去看看途中胡村胡兰成的故居。胡是民国汪伪要人、才女张爱玲的前夫。不过才走一歇，担心狗肉卖完，先奔黄泽去了。

黄泽在嵊县，离我家一百三十里，因为来过，所以路熟，午前就到。只今年狗肉店的狗挂的比去年多，也更大，龇牙咧嘴地闹猛。关于狗肉，据说广西玉林是专门吃狗的，有狗肉宴。狗肉成宴，浩浩荡荡，好比水泊梁山。早先见有一个人捧着狗头啃狗肉，吃相比狗还难看。

黄泽亦嵊县名点豆腐包的发源地。时值中午，我们吃中饭。妻吃春饼，我吃豆腐包。春饼也是这里特产。做法是用湿面抹在电热铁板上，成皮卷物而成。春饼亦名春卷，摊饼类同，加料各异。这里的春饼加料是一只鸡蛋（液）一块香干与一块臭豆腐。春饼卷臭豆腐，放香葱，百味不及。

我的豆腐包这次要换一家店吃。这家店的生意很好，人未进店，里面已经香味热气人影。与前不同，他们豆腐包的包法，上口微开，馅子半露，包毕，莲花般坐在盘中。豆腐包的馅子，也是肉糜拌豆腐（忘记拍照）一位围着白围兜、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嘶嘶冒热气的炉前十翻指飞，稍许间包好八只包子。上笼蒸熟，倒扣入盘，端来桌上给我。透过薄薄面皮，见里面馅子荡荡，汁液可见。低头一咬，皮薄汁多，吸入即化，堪与广东肠粉和福州燕皮媲美。我吃的心急，狼狈被烫。这时候她站在店门外拍我的照，只怕是吃相不好看。

店堂靠墙一张桌上，有三位女工在包包子，动作极快，是速冻做外买。商标叫“三丁”，外包装是圆型的纸板盒，一盒卖六十五元。

另，若在该店堂食，则免费供应咸菜，咸菜共有十来碟，食者自取。有我喜欢的花生米与豆腐乳。平心而论，此店的包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待明年战友来，可以吹吹牛，弄一个小小得意给他们看。

狗肉照例买糟的，去年吃过。糟肉是用绍兴黄酒的副品——糟醪糟过，香味足，咸淡好。吃上去极鲜美。买前稍尝，尝过即买。此虽无定文，也是惯例。想到这样好的东西，小孙儿因过敏不能吃，替他可惜。他自己也说：“我是一个贪吃鬼”。

“挂羊头卖狗肉”这句话，现在恐怕要改一改，改成“挂狗头卖羊肉”，因现在狗肉比羊肉稀罕。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回家后她打电话给她嫂子，问吃狗肉不，答不吃。落了一句老话，叫“暗弄堂里塞狗腿”——有点物失所值——固狗肉虽好，却非人人要吃。到这时我也有点耽心，我原来也是不吃狗肉。故吃狗肉，要“横下一条心”。

早年父亲带回江西永新一条“烘狗腿”，色泽暗红，肉质紧实，是狗肉中的精品。香气味道均胜金华火腿。永新是井冈山下一个县，当年农民运动火烈。毛主席前夫人贺子珍是永新人。

惟可惜，这次我们买狗肉仍旧外行，挑进一朵狗肝，犹豫之下，还是扔掉。今后如要买的保险，那种密封真空包装是首选，价钱一样的。庆幸没买进狗肺，不然“狼心狗肺”了。

黄泽街上卖炒货的也多，店主多是山东人。盖做事干活，一地有一地的风气。譬如这卖炒货的，皆来自山东临沂。黄泽的猪肉也不错，进入冬季，肉店兼做腊肠，我们去年也在这里做了。但香肠总系腌制，吃多不好，今年她不欲，我也不坚持。可买来的香肠，哪有自己做的好吃呢！

这两年黄泽街道的格局没有变，一条老街，几道新衢，经营有特色。凡嵊县的特产这里都有。如砖头般大的年糕，绿矮、粗壮的嵊县甘蔗等。街区后面是黄泽江，早先送我老局长去宁海时走过。

远处传来琴声，黄泽江流着它的水，日子不会太长，我们离黄泽，明年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