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30日农历冬月三十,周一,桐山,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个人在后半夜的路上,悄悄的走,心里没一点波纹泛动是不可能的。</p><p class="ql-block">为什么是悄悄的走?因为我怕被人听见啊;为什么怕被人听见啊?因为不想被人骂作神经啊!尽管确实很神经。</p><p class="ql-block">那又为什么是后半夜啊?孤魂野鬼一样啊?因为忽然就醒了啊,又睡不住啊,然后午夜与黎明的平行空间,似乎就对未眠之人就产生有一种千千引力。</p><p class="ql-block">我想人对黑暗的承受与适应也许是没有底限的,因为我发现,再黑的夜路,我的眼睛似乎都能慢慢适应。</p><p class="ql-block">但是如果人死了,就意识不到黑暗或者光明了,那么黑暗与光明也就不存在了。</p><p class="ql-block">我看了又看路边木家二哥的新坟,忍不住感叹,再也没有人半喊半骂:刘日狗!额把你个碎来球滴!跑!……</p><p class="ql-block">发完神经回来,又脱衣上床,动之静与静之静就又氤氲出不一样感受了。照此这般,在床头小台灯的微光里,一个人能做点什么呢?</p><p class="ql-block">我只能编织文字,然后捕捉这些转瞬即逝的想法,以充实丰盈这室冷帷空的此刻。</p><p class="ql-block">往往这样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歉疚,觉得对不起文字。灵性的汉字,不应该被这样糟蹋,成了止痛时光的“替代品”而“辱没斯文”,我想文字一定会感到委屈而心怀怨恨。就像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应该是播放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而不是在瓦房屋檐下给半碗油泼面下饭。</p><p class="ql-block">但文字像泉水一样泛出来,我不记下就又是辜负灵感。然而这个时候孕育滋生的文字,只能给自己看。</p><p class="ql-block">事实上在很多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写点感觉,给自己看。用文字揣摩心灵,享受并承受着,不知道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写东西是给自己看的。</p><p class="ql-block">你爱信不信。</p><p class="ql-block">或者都不是为了“看”,而只单单为了“写”。</p><p class="ql-block">然而,写字于我,更有可能是对静止生命的挣扎,对板结之思绪与压抑之精神的缓释,也是对脆弱胆怯的自我抚摸,以及无能无力的洗白,和掩饰。</p><p class="ql-block">所以每次写完一段话,就似乎释怀了一个牵绊,感到一种轻快和愉悦。我不知道这种轻快愉悦是否能让人的肉体机器分泌出有利健康的酵素。</p><p class="ql-block">但这,似乎,确实,不排除有强迫症因素在内的,毛病。</p><p class="ql-block">我想,每个喜欢文字的人都能理解,写文章的过程,不是游戏的过程,不是令人开心快乐的过程;为了一个更传神的形容,一个更贴切的比喻,为了一种更合理的叙述方法,甚至一个更标准的字词,那种近乎心底抽丝脑中炼金的感觉,几乎可以用痛苦和难过形容。但这种痛苦的过程能诞生熨帖的令人欣喜的结果,就像牛羊吃草而泌奶而被挤出养人一样,能让自己安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荒野静秋》中写道:喜欢文字的人,无论男女,一定比其他人更深刻的体会过莫名的烦恼与深沉的忧郁。</p><p class="ql-block">你得不断地去抚摸内心,不断地感受,感受那些漫长的忧郁和短暂的愉悦,这个过程辛苦而陶醉。是学习完善与成长的过程,也是消耗侵蚀与摧残的过程。用迟子建的话说,是伤怀之美吧。</p><p class="ql-block">那种没有办法表达出更加完美之情怀的心灵,一定有着如鲠在喉的焦虑不安,他们失眠,早醒,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神经质……那种为了捕捉一个灵感而宁愿赶走酝酿了许久才有的睡意之体验,也许也只有喜欢文字的人才有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是——“谁他妈现在还咬文嚼字啊?AI智能文案,只需一个场景,几个关键词,随随便便,都能玩出一部《红楼》!”</p><p class="ql-block">挖空心思的写字,于一些人而言,之累,之没有价值,甚至之可笑可怜,无异于坐在挖机驾驶室,看着那挥汗如雨的人使锄头。</p><p class="ql-block">我不能说AI的文字没有生命力,没有真情实感,就像我不能说大佬们抱着仿真美女机器人睡觉没有激情一样——事实上有些智能文字的煽情很高明。这不难理解,又像假戏真做的演戏一样——我也不能问传统文学还能走多远多久,将来还有没有原汁原味货真价实的“纯人工文字”?</p><p class="ql-block">我没念几天书,没有文化,做不出来什么事,AI写东西这回事不是我该忧虑的,也不是我忧虑一下就有用的。况且与我也没关系,我又不看报告。</p><p class="ql-block">双木子说:我看你就是闲滴来。</p><p class="ql-block">海燕又说:你一天就是球han咧!</p><p class="ql-block">鲁迅先生有资格和能力“呐喊”,但许许多多的人没有。尤其是当下这个时代。</p><p class="ql-block">但这不影响我自己试图用所掌握不多的语言文字来映照现实,把脉心绪,抚平心野的荒草。</p><p class="ql-block">就像小时候在沟里放羊时唱歌一样,唱天唱地,却不为天为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