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赶圩”偶忆

钢(请勿送花)

<p class="ql-block">我的大姐十九岁那年招录到闽北工业重镇的一家部属企业就业。她的晚辈们在省城工作并安家。大姐不想麻烦忙碌工作的晚辈,仍住在闽北自己原单位自建的商品房养老。</p><p class="ql-block">今天早晨,我和数百公里远的大姐在微信里聊天正酣,她原单位的一位闺蜜却在这个时候上门邀姐一同去青州赶圩。听到这熟悉又亲切的“赶圩”二字,我脑海瞬间回忆起当年我到闽西插队时,曾一次到公社所在地白沙“赶圩”前后的一段记忆犹新的往事。</p> <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春节探亲过后,我从老家回到插队小山村时的故事。这年已是正月元宵节过后,但许多村民还天天手执暖炉在村里东游西荡,一点都没有要出勤春耕的迹象。我和队友HO决定趁闲暇时节,到公社所在地白沙游玩一番。恰巧第二天是农历正月廿四,正是白沙圩逢“四”圩日。于是第二天一早的林区简易公路上就有了我们徒步的身影。</p><p class="ql-block">从我们小山村到白沙有15公里路程。我们一路似走非走,闲谈观景,到白沙已是晌午时分。我们来到圩场,只见本应煕煕攘攘的圩市,只剩下三三两两,一派将为散集的迹象。几个还没脱手的山货卖家不甘心地在原地等着,期待下一秒能够等到买家。我们沿着圩场无目的走了起来,不多久路过一位老者的摊位,只见这位老者对我们指了指他面前一只静卧在竹编笼里的大鹅,希望我们能买下让他早点回家。</p> <p class="ql-block">我们本没有预期在圩场有特定需求,但经不住这位老者不厌其烦地用我们似懂非懂的本地方言一再诉求,于心不忍,我们只好买下了那只瘦骨嶙峋,只长架不长肉,但每斤八角,整只八斤,有着双吉利数字的大鹅。</p><p class="ql-block">老者听说我们路途不近,就慷慨把盛鹅的旧竹编笼一并送给了我们。瞬间,我们两个就象是完成了什么特殊任务收队的功臣,神采飞扬,一人一手抬起装有八斤大鹅的竹编笼一路奔往落户的小山村。</p><p class="ql-block">太阳落山前,我们终于到达落户山村的村口。我们穿过村路中不时拦路的篱笆,走过了多家生产队干部的门口,也引来了村里那些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的小屁孩。最后还是经过了队长家门口。队长走出门来,关心我们买了大鹅又不失时机开了玩笑,要我们请客。</p> <p class="ql-block">如果买的是象上面图片这只健硕的大鹅,让我们请客一定不在话下。但队长的话,象玩笑,又让我们不能不当真。我和HO切磋了一下,如果要请队长,还应把生产队几位干部一并请来为妥。我们现有条件只能是一菜一汤:铁锅炖大鹅为汤,家里刚好带来的花生、小鱼巴撕碎和着地瓜粉放在花生油中油炸的炸物为菜。</p><p class="ql-block">有了方案,一切都似乎会水到渠成。我负责为大鹅脱毛,有了邻居大姐的鼎力相助,铁锅里的大鹅,很快飘香四溢,让满屋子里的人,犹如三月间扇扇子——满面春风。</p><p class="ql-block">另一旁,HO负责的油炸菜肴,地瓜粉团也正一块一块不紧不慢地往已经沸腾的油锅里下。只见油锅里的油炸物一个个圆圆滚滚,有浮有沉。油炸物的香味,一阵一阵从锅中飘出,刺激着满屋子人嘴里的味蕾,让人不禁在期待着能在享用中得到满足而眉花眼笑。</p><p class="ql-block">突然,接连听见有“嘣嘣”声响。原来,是HO的油锅有情况。只见,HO操作的锅里油炸物竟有好几块随着声响蹦上了屋顶又反弹落下了油锅,其锅里滚烫的热油也随着炸物带出了锅面,洒了一地。原来,HO在和地瓜粉时,搓和不尽均匀,有的地方,地瓜粉没吃透水,在热油锅中炸煮时因膨胀进而惹出了如此不是。</p><p class="ql-block">算惨的是,油锅在“翻江倒海”时,HO的一只手正在锅面上如“行云流水”般那样流利地下着地瓜粉团生浆,因而他的那只右手掌,此时就突然象瓜田里绊跤——遭了“秧”,只见那只手只眨眼工夫就红肿脱皮,虽然有村民当场支招,要他马上把手伸进整桶的尿液里,他也病急乱投医,毫不犹豫,照单全收,但根本无济于事。浸泡尿液的手,伸出桶面,竟然水泡连连,其状惨不忍睹,真让人不堪入目……</p> <p class="ql-block">七位生产队干部连同与我们同居邻家,在更晚一些时候,还是享用了那顿迟到的晚餐……</p><p class="ql-block">我有时候想,要是生产队长没有那句似真似假的“请客”话语,也许HO就不会有如此这般的皮肉之苦,况且还在肉体留下烙印。但是,我时候又想,如果队长是真的要想做客,我们不给当回事,队长是否会给“小鞋”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