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行之3⃣️——潮州之潮

陆伟华

冬月十九，阳光和煦。挥别南澳岛，踏着阳光，我们一路驱车，直奔潮州——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 驻足于“开元寺泰佛殿”前。山门高耸，颇为气派。 　　泰佛殿，依照泰国云石寺模式构建，极富泰国风情。 　　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大殿金碧辉煌，颇为壮观。 　　殿中供奉泰国式释迦牟尼佛铜像，佛像面容庄严慈详。座前横陈雕刻精美、玲珑剔透的大供案。殿内四周张挂释迦牟尼佛应化事迹的壁画。 　　大殿前，一美女着泰服、配泰饰、以泰人礼拜姿态摆拍，泰佛殿的“泰味”也因此而更鲜明突出。 　　大殿东侧建四方亭，供奉四面八手护法尊者。四面佛分别代表慈（仁爱）、悲（恻隐）、喜（吉祥）、舍（施惠）。 　　其建筑皆为重檐多面式，屋顶装鱼鳞瓦、封檐板装向上的黄色图形，柱头翘角则是龙凤呈祥之意。 　　侧殿接待厅内，陈列着东开元寺泰佛殿及南亚各国华侨赠送的礼品。 　　大殿后，幽径曲折，分别连接亭台楼阁和不少巨型石刻。阳光投映其上，殿宇金辉闪闪，显得奇异宏丽、和谐典雅，尽显泰国建筑文化艺术风采。 　　当石刻巨书上，“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映入眼帘时，我们知道，韩文公祠到了。 　　韩愈，字退之，自称“郡望昌黎”，唐朝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政治家、教育家。谥号“文”，故称“韩文公”。后追封“昌黎伯”。 　　韩文公祠始建于北宋咸平二年（999年），是中国现存最早纪念唐代文学家韩愈的祠宇。 　　韩文公祠背靠韩山，面临韩江，倚山环水，环境清幽。 而“山”与“江”皆以“韩”命名，只因韩愈主政潮州虽仅八月，但他驱鳄除害，捐俸禄办学，给当地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赢得了当地民众的尊崇。以“韩”名“江、山”（另有昌黎路、昌黎小学、“昌黎旧治”匾额的牌坊），是为更好地纪念他。 　　祠建于半山腰，分前后二进。沿五十一级笔直的石道举步而上，直达祠前。 　　两株百年古树分立大殿左右。 　　祠门上有石匾蓝色隶书“韩文公之祠”，在淡绿色壁墙衬托下，显得清淡文雅、沉稳端方。 　　祠内梁间遍挂名家题写匾额。其中，林若的“三啓南雲”和刘海粟的“百世师”最为醒目。 　　的确，韩愈推崇古体散文，其文质朴无华，气势雄健。“文起八代之衰”，“集八代之成”，开古文运动之滥觞。后人尊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亦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 　　大殿正中立有一尊韩愈坐像，上方悬挂两块牌匾，“百代文宗”、“泰山北斗”，是对这位文学大家的最高赞誉。 　　庭中，韩愈纪念馆前，两尊石像巍然而立。韩愈谦和垂目，另一位恭谨揖手的，不知是其弟子还是手下。联想到贾岛的推敲故事，想来这样的场景在韩愈生活中大概寻常可见吧。 　　循着曲折的石阶，上到第二进“侍郎阁”。 　　韩愈半身坐像沉静端肃立于阁前。 　　在阁前平台凭栏远望，山门外，韩江静静流淌，广济桥隐在绿树丛中。 　　古亭独立，石道静默 　　庭墙拙朴 　　花木扶疏 　　而当年韩愈手植的橡木，已成今之“韩祠橡木”，成了潮州特色景观之一。 大幅书壁竹简上，刻有宋代礼部尚书王大宝撰写，上一任西泠印社社长饶宗颐手书的《王大宝韩木赞》。其气势之磅礴、行文之俊逸，令人叹赏。 　　书壁旁侧是仿木“尧佐亭”。亭中竹简状墙上镌刻有潮州通判陈尧佐为韩愈立祠所作的《招韩文公文》。 　　后有八角允元亭，纪念当年的潮州太守丁允元。当年其在任时，念及韩愈“爱溪东山水之胜，公退之暇，时一游憩，亭下之木，所亲植也”，将韩文公祠迁至韩愈手植橡木的笔架山，如今的韩山。 　　步出韩文公祠，阳光灿烂耀眼。三位学中文的同行者立于韩文公祠山门前合影留念，以此表达对这位“百代文宗”的敬意。 　　中午，在古城鹅肉店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卤鹅大餐，鹅肉、鹅翅、鹅肝、鹅胗……只是没敢尝试据说是最美味的鹅头。 　　餐后，悠哉悠哉选了家小弄转角处的凤凰茶馆，只为听剧品茶，更真切地感受潮州文化。 　　茶桌上，茶具已备，只等来客。 　　潮剧、茶道表演尚未开始，我们的车导，地道的潮州人阿丰（潮音同“轰”），先声夺人，摆开阵仗，演示潮州工夫茶。慢功出细活的工夫茶每次只斟三杯，入口微涩，回甘。只是不解高雅的茶文化，所泡之茶为何有个大俗之名——鸭屎香？ 　　准点钟响，古老的潮剧登场。时而清澈婉转，时而高亢激越。一个字都没听懂，却听出了吴方言中的尖音，及越剧的某些旋律，听出了唱腔的抒情柔婉。 　　婉转的抒情歌也算为茶道登台作了点铺垫。 　　姗姗来迟的潮汕工夫茶表演终于亮相。二十四式茶艺演来如行云流水，解说不急不缓，声音婉转动听。可惜近在咫尺，却没闻到台上传来的茶香，也没喝到“台上专家”泡制的工夫茶，甚是遗憾。 　　走出茶馆，在光影斑驳的牌坊街上，寻幽探秘。 　　一路行来，一路感叹。 　　22座中式明清风格石牌坊，一座牌坊一个故事…… 　　一座牌坊承载着一段历史，镌刻着特定年代潮州名人的卓越成就。 　　各色小巷一字排开，以牌坊街为轴心，静悄悄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古城盘成纵横交织的网络。 　　街角，清嘉庆年间开凿的古井——义井第一泉，距今已有两百多年，井沿仓黑斑驳，字迹模糊朦胧。而井中之水，估计早已不能饮用。只作为历史的见证，存留于此。 　　家伙巷、金聚巷、灶巷、义井巷、兴宁巷、翁厝巷…… 　　 　　巷名五花八门，宽窄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的，都密布着古老的明清民居，蒸腾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 　　甲第巷无疑是小巷中的精华，是潮州古城内最为著名的一条历史街巷。其实，从巷名“甲第”就可看出端倪。 　　这是里是古代潮州城仕宦商贾望族聚居之地。 　　长不足200米的巷中，集中了数十座大大小小的明清宅院。 　　岁月的风雨沧桑，外墙显得斑驳老旧。 　　但青石板路仍光亮平整 　　门庭的精致，构筑的精巧，仍清晰可见。 　　那浓浓的书香气息也依然清晰可辨。 　　小巷积淀着古城深厚的传统文化，记载着无尽的古城风情。 　　除了探幽，寻访美食也必不可少。 　　牌坊街上很多潮州特色店铺。 　　没看到牛肉丸怎么制作 　　却见识了牛肉酱如何炒作 　　还领略了“万物皆可反沙”的潮州美食文化 　　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店名“老板娘卖八块” 　　走进店铺，方知：老板娘长这样！ 　　谈笑间，来一碗海石花，尝一杯甘草水果，咬一口彩色粿条，陶醉于美食美景之中…… 　　进入开元寺，惊叹于其殿宇之端肃气派。 　　惊叹于其刻工精美与历史悠久。 　　广济桥自然不可忽略。在潮州有句流传已久的民谣：“到广不到潮，枉费走一遭；到潮不到桥，白白走一场。” 来到韩江边，远远望见金山大桥，金山桥与广济桥并立于韩江之上，只是风格一现代一传统，桥名一俗一雅。 　　广济桥，始建于南宋乾道七年。古称康济桥、丁侯桥、济川桥，俗称湘子桥。是中国四大古桥之一，中国四大名桥之一。 　　广济桥集梁桥、浮桥、拱桥于一体，是古代广东通向闽浙交通要津，也是潮州文化的历史地标、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4A级景区。 　　无论远观还是近望，广济桥一如建在水上的中国传统园林。 　　形态多样的桥亭如同宫殿。有的平稳威严，犹如大殿；有的小巧对称，清雅灵动。 　　行走在稳如磐石的桥上，清风徐来，阳光温暖如诗。 　　行行摄摄，自在惬意。 　　老朋友、老同学难得同行，由心而发的笑容都晃花了眼睛。 　　此刻，我们站在曾被桥梁专家茅以升誉为“世界上最早的启闭式桥梁”中的启闭关键段——浮桥之前。 　　清乾隆间有诗赞道：湘江春晓水迢迢，十八梭船锁画桥。 　　十八艘梭子船每日辰时，与浮桥、拱桥相连成一条长龙，盘踞在浩浩的韩江之上，形成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线。 　　广济桥对面，是著名的广济门，原称“广济楼”，也称“韩江楼”，是潮州古城七门中最巍峨壮观的一座，也是潮州名城的主要标志。 　　入夜，广济楼华灯齐放。 　　星光点点，辉耀夜空。 　　不远处的竹木门也不遑多让，只是显然更谦虚内敛。 　　此时，广济桥已断开闭合，入口门楼前灯火阑珊。 　　而两侧桥墩、桥亭则在缤纷多彩的灯光勾勒下，成为两条华彩的长龙，隔着黑黢黢的江面，深情对望。 　　对江的韩山因着灯光，似笔架，亦如游龙。 　　八点档的灯光秀即将拉开大幕 　　随着欢快热烈的音乐声起，广济桥的灯光大秀闪亮登场。璀璨、绚丽、灿烂……哪一个词语都不足以形容这场光之秀，只能说这场秀是独属于广济桥的华彩乐章。 　　梦醒时分，已是冬月廿日，我们来到了地处韩江中下游的龙湖古寨。 　　古寨始创于宋，围寨于明，繁盛于清，见证了潮汕地区从农耕时代到商业时代的历史变迁。 寨口的老榕树是古寨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无声的诉说者。 　　古寨内有三街六巷，古第、巨祠密布。 　　进士第 　　阿婆祠 　　还有探花第、方伯第…… 　　各世家大族宅邸 　　门庭幽深 　　石板路贯通大街小巷 　　修缮后也依旧保留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连店名都透着书卷气 　　还不忘带上各自的民族特色 　　地方特色更是无处不在 　　走累了，择一路边长椅，看会儿风景，闻会儿咖啡香。 　　还能在小巷深处，窄窄的路边，自己动手，借着红泥火炉，煮一壶凤凰单丛，润一润干渴的心灵。 　　或许，这就是潮州送给我们的礼物。 由此，深觉潮州之“潮”不是潮流之潮，而是根植于深厚历史根基，兼以地方文化底蕴、文化特色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 　　结束潮州的行程，我们又顺道在揭阳城隍庙感受了城隍老爷的威严…… 　　在揭阳大中华里广场，向至圣先师孔子及其弟子颜渊、子路，默默奉献敬意…… 　　在双峰楼，接受精神的洗礼…… 　　在揭阳学宫，原称揭阳孔庙，体会儒家思想的博大精深…… 　　深深地感慨：大哉，孔子！ 　　临行，恰见阳光斜斜投映于学宫水池，一抹彩虹现于眼前，为我们此行画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