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故事（15）

李棣之

（十五）出院

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进来查看滴注瓶管，见我醒来，微笑地对我说：“李工，昨晚12点你昏迷入院，林院长在救护车上一路陪守身旁呵。”我看着她，问：“姑娘，昨天上午门诊医生说我肺部轻度感染，到晚上怎么就发生昏迷要到医院抢救，而且还要把我捆在床上？”护士小姐道：“几个专家闻讯半夜从家里赶来会诊，一致诊断为大叶性肺炎。中青年患此病者往往会狂躁不安，所以得绑手绑足，这是对病人的一种保护。”她停了片刻，又说：“林院长看到你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心疼得要命，一直在抹眼泪呢。”

这个护士喜欢说话，也挺会说话，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能牵扯到门诊医生的诊疗技术层面，不好回答。她一边摆弄输液管，一边同我开玩笑：“你们夫妇真的好让人羡慕哩，这般心疼丈夫的女人，现在可不多呀，李工，你忒有福气呵！” 我一脸苦笑，但也不好说什么，她怎么说，我怎么听，何须要对一个外人解释些什么！

上午9点不到，大姨子林蕙和小姨子林雪一块来到病房，两人站在我床边，林雪头发蓬乱，一张姣美的脸尽是憔悴之色，而一双大眼睛明显红肿，眼圈更略带灰暗。我大吃一惊，忙问她“怎么了？”一旁的林蕙倒还平静，对我说：“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她跑到我那里，哭了半夜，怎么劝都不管用，边哭边自语‘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最后我骂她，你哥本不会死，你这妮子是在咒他，他不死也得死！这才让她停了下来。”

我听后伸手拉雪儿坐在床上，对她说：“哥哪能就会死，哥还要看着我小妹结婚生子呢。”这一说，林雪竟号啕大哭起来，连连说“我一辈子不要结婚，我一辈子就守望着我哥……”我张了张口，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低着头暗暗流泪，心中犹如刀割一样痛。

林蕙姐妹二人来了不久，妻子林兰也到了，她一跨进房门就笑着喊：“大姐和小妹来得好快呀。”边说边走到我床头输液吊架旁，查看挂在上面的盐水瓶，500毫升的药液快滴尽了，她正要打电话叫人换瓶，一个护士就拿着一个装着红色药液的200毫升盐水瓶进来，叫了声“院长”之后把大瓶换下，整了整输液皮管后就出去了。

病房内只有我们一家四人，林雪依旧坐在床沿上看着我，林蕙在床边一张椅子上坐着，林兰见换好了药瓶便在另一旁床沿上坐下，用体温枪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碰，看了一眼上面的显示，对我说“烧退下去了，只有三十七度二，昨晚烧到四十一度一，不及时降温就太危险了。”林蕙和林雪听后吓得脸色煞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林兰看到她姐姐和妹妹紧张的样子，忙安慰道：“现在没事了，已锁定了致病菌，自有对应的抗生素。”她抚摸我打针的左手，又说道：“细菌感染的病，来得凶猛，去得迅速。我们家夫子身体素质好，免疫力強，好起来比普通人更快呢。”

林蕙听后惊讶地看着她这个二妹，而林雪反而平静，只是撇撇嘴。我心里觉得奇怪，妻子怎么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什么原因，我不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当然好；如果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已习惯了她的冷漠和冷落。

妻子又告诉我，刚才研究院领导给她打电话询问我的病情，说是下午要来医院看我。我点点头说“知道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妻子从枕头边拿起来接听，是总工程师打来的，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回话说我无碍，院里第四季度工作忙，不宜因为我而耽误了正事，请他并转告院长他们也不必前来探视。我科室的同事在大小姨子来前就打过电话，我阻止他们千万别来，说出院后我请他们吃饭。

林雪今天倒很听话，没有激切的言行，对她二姐也客气了许多，这时站了起来，走到林兰跟前问：“二姐，哥真的没事吗？” 林兰点点头也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姐怎会骗小妹呢。你姐夫大好人一枚，他生病大家都担心，所以呀，我请了医院最好的肺科专家和感染科专家会诊呵。”

妻子话还未说完，病房内就来了两位医生，一个年纪大的男医生，一个年纪较轻的女医生，妻子一一给我们介绍，才知道他们就是半夜赶来给我诊治的专家医生。女医生听了听我的心肺，十分惊奇地说：“啰音完全消失了，想不到这种新药效果如此之好！”男医生也认真听了一回，微笑地对我妻子说道：“院长，你家先生身体真不错，这是病好得快的重要原因。”

大家说笑了一会，女医生忽然像记起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说道：“我们老早就听说院长三姊妹是林家三朵花，今天一见，真的比传闻所说还要美艳几分，不是三朵人间花而是三朵阆苑仙葩呵！”

五天后经过一系列检查，我已完全康复，妻子林兰办妥了出院手续，开车同她大姐小妹与我一道回到了家。